掠轻深道:“我可不是大王,您尽管说罢。”
那郎中点了点头,说道:“小夫人身体内有一股……一股邪气,聚集着全身正气。”
老丐呸道:“你这说得是何狗屁道理!依我看,你就是个没着没落的土郎中。”说着转身出门,呼几口气,嘴里大骂,顺着楼阁、楼梯,来到厅中,见令狐峰一人喝着闷酒,便坐在他的对面,问道:“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呢。”
令狐峰撇嘴道:“睡得猪狗般模样,谁知道去哪风流快活了。”
老丐唏嘘道:“他们走了?”
令狐峰道:“不。这酒栈名为酒栈,却是个青楼女子聚集之地,就有如青楼般了。”
老丐嗯了一声,叫来店二,道:“叫来两个会琵琶的女子,给我二人弹奏一曲。”
店二颇感为难,搔搔脑袋,并不答话。老丐瞧中店二心事,一拍桌子,喀拉一声巨响,桌子从中被劈成两半,只听老丐道:“怎地?看不起我一个叫化子不成。”
店二吓得忙道:“哪敢哪敢,只是姑娘们都已安睡,待得今日清晨,必能醒来。”
老丐蹙眉道:“我今夜非要听她们弹琵琶给我听,老子今日撞见如此一个窝囊的郎中,心里不快,你若是不将她们叫醒,小心你爷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店二赶忙上楼,呼喝两名女子,那二位女子遮掩半面,羞羞扭扭的走出客房,见到老丐身旁的令狐峰,无不欣喜斐然,一女子抱着琵琶,这就弹着一曲,正是《西凉月》。
一曲作毕,其余歇息的猿花潭弟子也尽出房观察,见到两名如花似玉的歌姬,更是欢喜不得。曾道笑道:“想不到在这祸乱时期,还能见到这般洁净女子,真是我曾家有福啊。”说着抱起一名女子,向房中走去,那女子被他抱起,只感疼痛,正欲叫喊,却听一人道:“非女子所愿,非君子所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行,不知曾前辈可曾听过?”
曾道凛然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老子不摸女人就活不了,我看你能如何奈我?”
掠轻深飘声道:“曾前辈心痒难耐,小可明知,但又不想惹一身腥,这该如何是好?”
曾道道:“滚进房中,你房里不是还有一个妖物吗?可不比我这老头子快活!”楼下众人轰然大笑,令狐峰捧着酒碗,一饮而尽,搂住身旁两位女子,亲亲抱抱。
掠轻深骂道:“你敢辱骂师妹?活得不耐烦了。”随即木门一记嘶响,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头刺破木门,喀拉拉抖动数声,将木门撕成几半,蓦地一转,连门带戟,一并拱出。
郎中吓得抱头鼠窜,钻进桌子底下,大叫道:“莫要害我性命,我还有一家小娃娃养……求求各位大王高抬贵手,饶了我罢……小夫人患了死症,也怪不得老朽啊……”
掠轻深横施一戟,忙转身回房,硬生生的接住了来势一拳,瞥头道:“慢着!”
曾道笑吟吟的道:“忿地昨日瞧在老乞丐面上,随你去洛阳又当如何,你就真能拿下长安?我可不管你是甚么少爷也好,公子也罢,但你再三阻挠,老子今日必定要了这小女子,你又能如何?她不过一介歌姬,给人过房都不知多少次,你还真当你是圣人了,哈哈!”说着抱起身旁哭成泪人的少女,走进房中,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掠轻深揪起郎中,说道:“你刚才说甚么……再说一遍!”
郎中噗通跪在地下,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撤得左右脸颊青紫鲜红,哭啼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瞧公子一柄铁戟使得呼呼风响,身手好一番了得,还望公子放过小人。”说到后来,声色哽咽,气若游丝,嘴里只剩下“呜呜呜”的哭声,一时揪着人心。
老丐上了二楼,道:“公子切勿听小人言语,一派之词,难以立得住。你是个郎中,诊断到甚么,说就是了,还废这些话做什么,说得再多,不如早将小女医治好。”
郎中道:“那既然这样,小人就斗胆说上一句。小夫人体内有两股真气,一股真气来源于她自己,另外一股真气,来源于另外一人,这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后便会化为一堆粪土。可我刚才给小夫人诊脉,发现她本身为邪,却被一股正气压身,这么时候越久,身体便越喘不过气,气跟不上,自然内功就跟不上。这种邪气一旦冲破正气,便会……便会……”
令狐峰骂道:“有甚么便说甚么,婆婆妈妈,好不痛快。”
郎中道:“其实小人也不大懂,只是听师父说过,人分正邪两气,若天性为正,自是不用担心。若天性为邪,又练得一手好功夫,那可就成了个山匪强盗之辈。”说着瞄了一眼众人,纠正道:“我并非在说各位好汉,只是就事论事。各位叫小人说,小人便继续往下说。这种邪气可用灵符控制,这灵符并非道士所化的符咒符文,而是一种药材。”
掠轻深道:“药材?甚么药材?”
郎中道:“具体是甚么,小人也不甚知晓。我只能这样说,伤风发烧还是正常的,若这么下去的话,她的体内迟早会被天性的邪气压迫,早晚会冲出体内,为祸苍生。”
掠轻深听罢,缓缓坐在床上,幽幽的问道:“如何能治好她?”
郎中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法子,只能是慢慢静养,切忌伤身动气,不能与人相斗,她天性好胜争强,适才一番脉搏跳得极快,显是天性所为。只是老头子无能,帮不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