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轻深提铁而行,与身旁几人说道:“适才落月被带走时,咱几个都没注意到谜芳去往何处。不过也不难发现,这里弟子丐子五六千,不信搜不出她。”
鲁帝道:“我看见啦。”
残眼光一闪,道:“在哪?”
鲁帝道:“我的鹧鸪鸟哇。”
马云义道:“那不是你的,是师兄养大的。可都养了三四年了呢,可别再胡说喔。”
陈风灵光一闪,赶忙道:“鹧鸪?那鹧鸪很通灵性,或许能帮咱们找到落月的方位。”
众人一惊,屠悲凉道:“那找啊!”提起玉箫,吹曲一段《西江月》,曲子吹罢,东边传来鹧鸪叫声,众人转头去看,赶忙招手唤来,却不料飞来几只更大的秃鹫。
雨快要停了。鲁帝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随即拍拍鹧鸪的头,道:“找姑娘去罢!”鹧鸪跐溜一声,飞出双手之外,扑打扑打转了几圈,盘旋于黑空之上,细密雨丝,不断喷洒。
鹧鸪越飞越低,叽喳一下飞到东双殿,舞翅召唤。白峰带领百人,听见鹧鸪鸣叫,立刻转向东双殿,雨中声势浩大,双脚踩在水上的声音,啪嗒啪嗒,又是轻飘飘的消无声息。
陈风十分心急,从房中取出拐杖,拄在地下,对残道:“前辈,能否令马兄……带我一程。”
残点头,看着马云义,沉默不语。马云义哼了一声,不敢违背师父,蹲下身子,说道:“大少爷,请吧?”陈风谢过,见屠悲凉等人早已冲进东双殿,心下焦急万分,“可莫要出事。”
马云义背起陈风,毫不费力,他胸宽体阔,肌肉突起,宛然一个江湖汉子。陈风没料想他脚步甚快,几个时辰之前,还已与他师弟斗个凶狠,现今却是被对方背了起来,可见人孰能无过,一时论一时,逞英雄,作豪杰,才是忠言逆耳之辈,狡诈妄怨之徒。
众人行进东前殿,前殿共三百七十一个房间,后殿共计四百二十六个房间,可多了鹧鸪,自然也不必劳神费力,挨个房间搜查。那鹧鸪停在第四楼靠左最紧边的一间客房,低头啄着地下不知名的米粒,见众人提刀行来,不自禁的嗷呜几声,烦恼至极。
白峰一脚踢开房门,见屋中并无别人,却感怪异。他这么一想,忽地发觉,猛然抬头,已是晚了,胸口中了一抓,血贱三尺,退到墙壁,没来由的骂道:“老妖怪,下手可够狠毒!”
众人堵在门前,残进屋,见房梁之上,卿落月安然横卧,假谜芳却沾沾自喜,道:“再晚半柱香的功夫,小姑娘的皮可就被我给剥下来了……都别过来!”
残道:“狐妖,下来吧。你即便杀了她,也无用的。杀她你死,不杀她,你也死的。”
假谜芳翻身下梁,笑嘻嘻的道:“我把她衣服给扒光了,你这老和尚要不要看啊?”突然手指一抽,将一截衣带坠下,卿落月跟着下梁。残闭目不看,白峰大叫夺门而出。
屋中只剩下残一人,他袖子轻挥,门轻轻关合。门外众人静静聆听,残双手合十,念起“往生极乐咒”,道:“善人行善,从乐入乐,从明入明。恶人行恶,丛苦入苦,以冥入冥。”
假谜芳蹙眉迷思,道:“老和尚,你说甚么?”
“我问你,为何剥人皮、喝人血?”残闭着双眼,脸色平静,周身散布几股真气。
假谜芳道:“这张美女皮是两百多年前从人身剥下来的,已经旧了。你闻闻,全是尸气。”洒出一股狐香,暗道:“老和尚不近女色,叫你闻着不发春才怪,呵呵呵呵。”
岂料残行于大漠数年,千奇百怪之事,屡见不鲜,闻到狐香,又从双眼吐纳而出,不费半点内力。假谜芳洋洋得意,露笑道:“老和尚,恐怕活了这些年,连女子的腰也没碰过罢?”
残点头道:“没有。”随即听见卿落月呻吟之声,又问道:“你将她怎么了?”
假谜芳道:“嘻嘻,她的灵气太多,体内流动着两股真气,恐怕得需要些时候。”
“什么时候?”残道。
那方道:“我给她下了断魂散,试图将她体内两股不同的真气逼出,可怎么也不成啊。”
残问道:“两股?灵还是毒。”
那方又道:“说不清楚是什么,以我多年的作妖经验看呢,应该是灵,不不,是毒吧。”
残道:“将她衣服给她穿好,我要给她把脉,你可以走了。”
假谜芳一听之下,怒地暗道:“好哇,被你给骗了。”见老和尚闭着双眼,更是气不过,想道自己几百年修为,连一老秃驴也比不过,你才活了几十年,却来与我小妖作对?
残听她心意,暗笑一声,说道:“你是妖,不是人,想救她,留下,不想的,走吧。”
假谜芳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妖的?”
残道:“那些弟子的眼睛。”
假谜芳道:“原来是这样。我一定得换一张新人皮,你绝不能将我赶走。”
残道:“等等。”
“怎么?”假谜芳凑近前来,笑道:“想吃我豆腐了?老秃驴。”
残冷笑道:“我若杀你,千刀万剐。若不杀你,必有其因。归其根本,这……姑娘不对。”
“什么?”
残道:“她体内有个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控制着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