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天明澄澈,碧水天蓝,天空中大朵云朵,地下有虫蚁胡乐。以中心画方,东南西北各出一线,每一线长三百丈,便是比武场。等他二人赶到,台上两个弟子已然斗了起来。
待恶斗几个回合后,一个膀大腰圆的弟子被掌风逼到台角,台顶离地面有七丈长,那胖胖右腿中了一枚飞镖,左胸被击了一掌,前胸、后背、肩膀各自中招,已然不敌之际,大叫一声,摔倒在地,跌翻数尺,滚到一名鬓髯白须、风姿神韵的老者面前,正是太一教教主。
台上那人,服饰整洁,腰间佩玉,布鞋沾染泥土,显得笨重,面门紫黑,胸口一个五指印,想着也是受了那胖胖一掌,抓破了衣服,成了五道乌黑的印子。那人背插一根陵棍,见胖胖翻滚摔得很惨,不由笑道:“肥猪?还打不打?别再累着您嘞。”
“呜呜……你耍诈,用暗器!师父,他骂徒儿是肥猪啊……”此人为太一教教主亲传弟子,由于昨晚受了屈辱,本想趁着今日好好出一口恶气,没想到方臂没来,只好与太一相斗。
太一教教主面不改色,冷冷说道:“说你肥猪不为过,你下去吧。”说罢看见方臂拥挤在人群中,只觉一股热气直逼上来,怒吼道:“姓方的,敢不敢与老夫斗上一斗?!”
“我听这是谁啊?好大口气,直呼人姓名,怕是不妥吧?”一男子手持羽扇,穿戴华丽,显是皇室,一身绸缎,脚穿黑鞋,身后跟着两排亲兵,再后抬着几顶花轿。
众客跪倒在地,连忙道:“安王爷,万福金安。安王爷,万福金安……”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我还能让你们一直跪着吗?”安世禄道,“华伤,孩儿,出来了。”
接着,两个侍卫掀开轿帘,一只白皙无暇的纤纤玉指,映入眼帘。女子清装素颜,一身白袍,脸色稍许苍白,却给人如沐春风,精神焕发。女子目光停在谜芳身上,悄悄打量,开口说道:“念儿,出来,给各位瞧瞧,今儿个天好,你也别怕生人啦。”
这却见到一个少年,闪身出轿,眼神怯懦,冰凉凉的不知看那个才好,又奔到安世禄身边,低声道:“爹爹,这些人长得奇怪,我不想看见他们。那么我先回去,明日……再来?”
安世禄怒视道:“回什么回?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边,怕什么,他们又不会吃了你。”道罢牵着安一念的手,来到谜芳身边,说道:“这是我的孩儿,谜芳祖师,您看看怎样?”
安一念哆哆嗦嗦,见到谜芳面色异常,更是不敢近前,向后退了一步,不慎崴到石头,嘭的一记闷响,栽在地下,声音颤抖的道:“我我不是习武的料,我想,想回去了……”
安世禄骂道:“回哪?以后,你便在这里,跟着师兄师姊们,好好待着罢!”说罢看向谜芳,柔声和气:“这孩子虽然愚笨,天资又差,根骨一般,您大人大量,让他跟着您吧。”
谜芳没有言语,过了半晌,说道:“可以。但他不能学得过多,只一门精奇极好。”
“那没问题,他能自保就成。”安世禄点点头,将儿子推开,走到两张藤椅,坐下,看着儿子欲哭无泪,手指颤抖个不停,心下一酸,说道:“各位开始吧,那位要斗?”
方臂扑身上前,跃上会场,道:“承安王爷蒙谢,小人方臂,走江湖耍手艺的艺人,今日见到各位好汉,实在难辞其咎,但既然教主说明,我自然也不能推辞了!”
太一教教主白峰,长出口气,食指点点藤椅背,忽地跃进会场之中,两手抱拳,并不言语,想是懒理方臂,手持一柄蛇形剑,短剑分形,成了两把,分握在手,甚是骄傲。
方臂欺身反掌拍去,左掌抖了一下,一着“移形换影”,上身在白峰前方,双腿已钩住白峰的双脚,借势向下滑去,不料白峰反应过人,没等他使出招法,已被他抓住双腿。
白峰猛地发力,将双剑扣在腰间,打算在低空下,将方臂双腿凌空折断,二爪捏住方臂双腿,送出前去。方臂吃了一惊,连忙起身,暗道,“这人身手好快,不愧是做教主的名衔,须得小心了。”退出数丈,忙吸一口气,忽地见一道白影,游弋而至,速度奇快。
白峰见他提气,知道不好,赶忙移步,奔上前去,左手摁住方臂右手,二手一交,如影似电,不觉多时,二人身上已中了对方几拳。白峰换手攻方臂中盘,右手化掌,手掌狂动,已发出七八掌,掌掌致命,步步生风,一瞬间,二人斗得如胶似漆,不可拆解。
方臂勃然大怒,虽知对方手下留情,却觉骨骼欲裂,知道自己敌不过这白胡子老道。他退开一丈,做停手状,说道:“拳脚我比不过你,自当认输,我们来比试比试刀剑。”
“好!承让了!”白峰手握短剑,那两柄短剑乌黑漆亮,被打磨的极是锋刃。剑尖破风,中部自上至下,黑润乌亮,剑尖自两旁,却是晶莹清澈,银光闪闪,潜藏威力。
卿落月睁大眼睛,看的尤为惊心,一来她不愿意方臂受伤,毕竟同门一师过,二来假么方臂受伤了,她便找不到别人给她讲那么好听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