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落月吐了口气,闷闷不乐,来到糟木做得栅栏面前,定了定神,说道:“好久不见。”
温听寒已哭成了泪人,见无缘无故的冒出卿落月,不由一怔,接着抓住卿落月,死也不肯放开,自是呜呜哭咽,猛咳一声,擦擦泪水,微末颤抖,说道:“她们把你也抓来了……”
卿落月眼珠一转,心中偷乐,唉声叹气,说道:“咱俩儿好命苦,你倒是认出我来了。”想自己才洗过脸,只是衣裳没来得及换,倒也好认。这却见到温听寒微微蹙眉,捂着鼻口,说道:“你怎么那么臭呀……不说别的了,他们要你嫁给谁……有没有打你?”
卿落月道:“他们要我嫁给那屠正,还说不让你嫁给屠悲凉,要你嫁给他儿子。”
温听寒惊了一身冷汗,想那杀人不眨眼的屠正,突然放声大哭,伏在栅栏前,抽搐双手,跌下身子,说道:“他那儿子满脸凶相,一定会打我的……我从小便跟着无明大哥,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为甚么你我二人这么苦命……对,对了,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她头脑并不愚笨,稍一转弯,立刻想到,“这卿落月本是陕西华山弟子,怎会无故跑来这里?”又问道:“小妹子,小时候是我不好,只唯恐无明大哥被你抢去,你不会抢走他吧?”
卿落月甩开她的手,冷冷的道:“不会的。他不属于任何人,他只属于他自己。”
温听寒满面堆笑道:“那是。你过来,过来呀。”卿落月转头走近,道:“怎么了?”
温听寒道:“你学了那么多年的武功,想必定是不差。你将守卫打死,我们一起逃出去?”说罢拽着卿落月裙摆,央求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妹子,你最好的。”
卿落月摇头心道,“现今你才知道求我了,不知我被人揍的时候,你在甚么地方。”说道:“我打不过的,这些年没有学武了。我在一个打铁的铁匠手下做事,武功早就搁下了。”
温听寒抚摸那双俏手,比自己玉手比拟不及,倒也细滑,打铁铁匠怎可能做到这般?一想准是她嫁了人,瞧她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这便嫁人几年,不由脸现鄙夷之色。
卿落月含笑不语,一猜便猜出她心中所料,瞧她面容是在嘲笑自己,哑然笑说道:“今晚是你成亲之日,那公子英姿俊朗,定会好好待你的。你不要怕,闭上眼睛就行了。”
温听寒问道:“甚么闭上眼睛?”她岂知卿落月话中深意,其实在嘲笑她市侩小人。
卿落月不愿解释,便拍拍温听寒的头,说道:“嘿嘿,自然是你们俩个入洞房咯。”门外传来一声细碎的脚步,卿落月身子一转,倒挂上房,这一着只叫温听寒面色陡寒,使得却是“倒挂金钩”一技,相传于华无道的溜千棍,自是钩住房梁,翩然倒立,风姿犹存。
温听寒低声呼叫,脸上尽是晶莹泪花,苦苦哀求,说道:“我不要做你妻子,放了我!”
屠正听罢,自觉难堪,霎时愣住,说道:“甚么跟甚么,你是疯了么?出去吧。”给温听寒解开栅栏上的一把锁头,温听寒忽然解救,自是喜不胜收,连忙奔出,又觉有异,心道:“卿落月说我要被嫁给那女子相貌之人,是何意思?为何那人要放我出来?难道另有诡计?”她四处一看,见屠悲凉与一英俊少男骑着两匹黑马,那英俊少年正是陈风,一瞧之过,栽倒在地,暗想,“他俩个到一块儿去了,想来我这条命定是要丧在此地了。”
温听寒心念一毕,迫在眉睫之际,大声嚷叫道:“屋子里还藏着卿落月,快抓她出来。”想来自己受苦受难,也定要将卿落月陪着自己,想到这里,心中方才安定。
卿落月微笑不答,落身于地,走出门外,道:“不用抓啦,卿落月自己出来了。”
温听寒更感懊恼,思虑万千,脑子猛地一震,爬起身子,暗道,“被她给耍着玩了!气死我啦!”说罢拼命用力,双手一推,突地身子受到一股大力,黏拖而至,向后摔倒在地。
陈风呆然一惊,下马忙扶起温听寒,责备道:“玩笑终归是玩笑,何必当真呢?”看向卿落月,只见她微微点头,看着陈风手扶着温听寒腰部,心下一凉,暗自涌上悲伤。
温听寒怒容直视,道:“你若还嫉恨于我,便持着你那把利剑,一剑杀了我便是!若你不敢杀我,且别再取笑,你武功练到如此,只需一掌我即可丧命,这样未免太瞧人不起了吧!”
陈风说笑道:“她并非有别的心意,只是多年没与你相见,觉得亲切,是罢?”
卿落月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心中暗想,“若不是你从中阻隔,我与二狗早成亲事。”见其余人等皆出门远送,卿落月跟随在后,遥遥相望,却不见之前那两匹溪流之马。
丐众每人在地下啐了一口,屠悲凉一一谢过,说道:“承蒙各位爱戴,在下将一切事务尽皆交于阿正,各位有何烦忧,尽管找这小子便是!正儿,能不能替爹守住各位前辈?”
屠正站在一名老者身前,笑道:“儿子守住的并非各位前辈,其是丐帮的一方疆土。”
那老者拍手笑道:“说得好,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长老一去,小老自是当家啦。”
一四界弟子悄声道:“你又再胡说了,大伙儿别听老头子瞎说,恭送长老上路!”
屠悲凉心中冷笑,拍拍黑马,缓缓而行。卿落月喜笑颜开,展开轻功,却早已奔出数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