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中国兵到了汉城之时,日兵已经住在他的领事衙以内,每日出去扰乱百姓,无所不为。那百姓受不起暴虐,遂有三四百人,聚在一处,攻打他们。那日本一见,可就越发闹起乱来了。
好一些日本强徒礼不通,他在那高丽国内来行凶。白日里各处打家来劫寨,到夜晚投宿民间乱胡行。有人要是把他来冲撞,抽出刀子就行凶。无故将人活杀死,官府内也不能把冤平。因此百姓们起了情,三百四百聚成营。日本又去把百姓惹,百姓就与他把命拼。日本一见把他们来攻打,这才越发了不成。无所不为胡乱了,将百姓害的好苦情。他们这样还不满意,又上那领事衙门把状升。硬说是高丽人民不懂礼,见了他们就眼睛红。抢去他们多少好财帛,劫去他们行李马匹好几宗。望领事与我们快作主,若不然这个苦处无处鸣。领事一听这句话,急忙来到高丽政府中。见了高丽政府诸元老,他这才慢慢的把话明,说道:“是你国起个东学党,江山转眼就要扔。我们好意来相救,你百姓为什么把我们攻?抢去多少好财物,伤了几名好兵丁?你百姓这样胆肆来作乱,全都是你们政府无正经。从今后我得与你们改政治,从今后我得把你们法律更。一来是替着你国求安泰,二来是保护我国商与兵。不怕你们不应允,今日我就来实行。”这领事说罢了一些话,吓坏了高丽国内众公卿。
话说日本领事,说要改革高丽的内治,那政府大臣,一个一个吓的目瞪口呆,半晌方说出话来,说道:“我们的百姓无知,有伤贵国之人,望领事不要动怒,我们甘愿包赔。”一领事说道:“包赔也不行,今日包赔了,明日还是那样,我们吃亏吃大了。说什么也算不中,非改你们内治不可。快去告诉你们皇上去吧。”说罢,骑马回衙门去了。
这些大臣面面相觑,呆了一会,都说道:“咱们既然无法,还得禀报于天子得知。”于是上了金殿,将此事奏于韩皇。韩皇说:“这可是如何是好?”内有一大臣奏道:“我主可以将此事报于中国领事,看看他将如何对待?”韩皇说道:“既然如此,寡人我就前去。”遂命御卒套上车辇。
韩皇上了车辇,来到中国领事衙门大门以外下辇。早有人报于袁世凯,袁世凯出来,接至屋中坐下,说道:“今王到此,有何商量?”韩皇说道:“无事不敢到此,只因日本的兵士,被我国的百姓打伤了,他们领事到我政府问罪,硬说我内治不善,致使人民行凶,就要与我国更改内政。寡人寻思,贵国是我国的祖国,日本要改革我国的内政,就有敢夺我国之心。咱两国是唇齿之邦,我国又为你国的属国,日本要是把我国灭了,你国也是很受害的。所以寡人才来,将此事告于贵领事,望领事连连想方法以处之。”袁世凯说道:“今王暂且回宫,下官先去见他的陆军大将山县有朋,让他撤兵,然后再与他办此交涉,岂不是好吗?”于是他二人一齐出了领事馆,韩皇回宫去了。
袁世凯来到日本领事衙门,见了山县有朋,说道:“高丽内乱已经平了,贵国就可以撤兵回国,省着在他国中不便,使他们那些百姓惊惶。”山县有朋同他那领事一齐说道:“咱两国在天津定条约的时候,不是说是高丽有乱,咱两国互相派兵来平吗?今日我们与他来平内乱,本是好意,他那百姓将我们兵丁打伤不少,还抢夺我们的财物,可道是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所以我们将兵住在这里,一来是他国的内治不好,我们代他改革改革,二来是保护我国的商人。”袁世凯说道:“高丽本是我国的属国,你国本干涉不着,为什么改他国的内政?再说你那兵丁,全都带着枪刀,他们的百姓,怎么能够欺侮你那兵丁呢?”他二人又说道:“袁领事,你说什么高丽是你国的属国?我看高丽是独立国。”袁世凯道:“你们怎说他是独立国?”山县有朋说道:“他既是你国的属国,他国的内治,你们为什么一点也不管呢?今日看我们要改革他国的政治,你又来干涉我们,想只要背天津条约怎的。要背条约,就算不行!”说着说着,就决裂了。袁世凯一见他们不撤兵,一边又要改革高丽的内政,知道是不好了,急忙回到衙门,写了一封摺子,由电报局打到咱国的外务部。外务部的尚书,见袁世凯打来电报摺子,知道必是紧要之事,遂急忙见了光绪皇爷,将摺子呈上。光绪皇爷接过摺子,可就看起来了。
上写着:“拜上拜上多拜上拜上,光绪我主有道皇。只因为高丽起了东学党,一心要破坏他那家邦。咱国里发兵把他救,那日本也发兵来到那乡。到后来咱国平定东学党,日本兵在韩国以内发了狂。白日里打家去劫寨,夜晚间任意投宿在民房。无所不为来作乱,那韩民一怒把他抗。因为韩民不受他的暴,所以他又起了坏心肠。对着他国的领事把话讲,硬说那高丽人民把他们伤。他领事就望高丽政府去,对着那大老臣工说其详。‘我们好意与你来平难,为什么你百姓把我兵来伤?看起来皆是你们内政不善,我今日就与你们改改良。除去你们那些个龃龉政,将你这法律改改革。’那日本一心要把高丽政治改,为臣我也曾与他们犯商量。臣让他把兵马撤回国,他言语保护商人在那方。臣又说高丽是我们的属国,他言说高丽是独立邦。臣不许他干涉高丽政,他就与为臣说不良。看起来他是要把高丽灭,若不然何为这样的张狂?高丽本是咱国的屏藩国,他要亡咱国也恐怕不久长。为臣我因此才把本来奏,望我主快快想个好主张。”下写着“袁世凯来三顿首,叩禀我主高丽永久平康。”光绪爷看罢了这摺子,不由的一阵一阵心内慌。
话说光绪皇爷看罢袁世凯的摺子,对着满朝文武说道:“日本这样野心,咱们可是如何对待他呢?”那满朝文武齐声说道:“我主,日本欺侮高丽,就是欺侮咱们中国,非得跟他开仗不可,要不跟他开仗,把高丽就白白的让给他了。”其中惟有那李鸿章不愿意与那日本开仗。但是一个人不愿意,也是靡法子,于是遂将中日开仗事情,布告各国知道,然后命左宝贵、卫汝贵,领六万人马,望高丽进发,又命丁汝昌,带十二只兵船,把守黄海。这且不表。
单说日本山县有朋与中国领事决裂了,遂即回到国中,对他国皇一说。国皇说:“既决裂,咱们就与他开仗!”这个时候,中国的战表已经传到日本了。那日本一见中国与他们开仗,全都乐了。于是点了三十万陆军,让东乡平八郎带头一队,山县有朋带第二队,伊东佐亨带第三队,先望高丽进发。又命代山岩带二十只大铁甲船,扑奔黄海,与咱国的海军开仗。由是中日两国,可就开起战来了。
这日本贪而无厌野心生,一心要与我国把高丽争。住高丽的兵马他不撤,硬要把高丽国的政治更。袁世凯也从(曾)将他问,他言说我国礼不通。“高丽本是独立国,我们干涉怎不中?既说高丽是你们属国,为什么让他人民乱胡行?看起来全是你们国的错,你还有甚么言语向我说?我们的兵马一定不能撤,高丽的政治一定另改更。今日就是这样办,看看你们有何能?”袁世凯一见事决裂,他这才打本进了京。本章打到北京内,怒恼光绪有道龙:“日本今日欺侮我,必与他们开战功。”点了六万人共马,派了三位大元戎。头一个就是左宝贵,二一个就是聂士成,还有一个卫汝贵,每人领着二万兵,祭了大纛起了队,浩浩荡荡出北京。人马驼驼望前走,这日到了韩国中。大兵发到平安道,牙山以下扎了营。押下中国且不表,再把日本明一明。
日本听说中国与他来开仗,他们一个一个乐的了不成。各处里就把人马调,选了三十万大陆兵。他派了元帅人三个,列位不知听我明。东乡平八郎领着头一队,第二队的元帅叫小(山)县有朋,第三队里也有大元帅,他的名字叫伊东佑亨。军乐炮队全部有,坐上轮船起了程。这日到了仁川地,上岸就奔牙山行。两下相隔整十里,咕咚大炮开了声。左宝贵独挡头一队,卫汝贵后边打接应。两边一齐开了炮,烈烟遮天令人惊。自晨打到晌午后,我国上了三千兵。老将宋庆有武勇,一人咱能把日本冲。陆军败阵且不表,再说海军丁总戎。
丁汝昌鸭绿江口来把守,代山岩帅(率)着海军望前攻。两下相隔八九里,忽听大炮如雷鸣。日本船望前直是闯,将我船就望四下冲。炸死兵丁几百名,由此又打了三时整,三只轮船又沉海中。眼看着我军就要败,接应兵队不见动静。左宝贵活活被那炮打死,可怜那多年老将丧残生。
我军这才败了阵,平壤兵队跑个空。到后来又打了好几仗,尽是我败日人赢。日本兵简直的望前赶,过了鸭绿大江奔海城。我兵退入奉天内,日本占了九连城。金州、凤凰全都陷,大连、益(金)州人被敌人攻。丁汝昌一见事不好,带着七只轮船逃了生。后来又在威海打一仗,我国的兵丁死的数不清。丁汝昌无奈仰药死,可怜他功未著来命亦坑。
我国与那日本打了数十仗,未听说有一仗把那日本赢。像这样全是什么原故?约不过兵未练来将惜生。为兵的一开仗来慌无措,为将的一临大敌发了蒙。如此兵来如此将,那能不把国家坑。还有一个奸相顶不好,就是那合肥李文忠、李鸿章一心不愿与日战,他说是日本虽小兵甚雄。倘若是一战不能将他胜,那时节想要罢兵万不能。到那时欲战不能罢不得,何不与他商量着办事情。看起来他的见识是很好,但是他不当把那私心生。因为事情不随他的意,他不可稀里糊涂把事行。不发兵来也不发饷,因此咱国才败下风。此是我国兵败故,令人闻之痛伤情。咱国一看不能把日本胜,无奈何这才和约在北京。话说中国与日本打了一年多仗,中国也靡打一个胜仗。当日德美两国,各自派来一位大臣,前来观战。美国的大臣叫福世德,德国的大臣叫苏林哥耳,在此观战。看中国屡打败仗,福世德对着苏林哥耳说道:“日本野心如狼,不可让他直是逞雄,现在中国算永远不能胜了,咱们何不与他两国说和了呢?”苏林哥耳说道:“这都是好事,咱们二人就此前往吧。”
他二人遂来在咱政府,将和约的事情一说。这个时候,李鸿章极力求和,那皇上也看着不能够胜了,遂应了他二人的意思,把李鸿章为全权大臣,跟着福世德、苏林哥耳,上日本和约。从天津上了火船,一直的到日本的东京。到了日政府,见了伊藤,才说出和约之事。正是:士卒不练难争胜,将帅无学奚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