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嘛!公司那边应聘的人太多。哥哥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什么?法国大餐还是日本料理?”
代小沫坦诚地说:“臭豆腐。”
辉夜顿时汗颜,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恨不得一把将她拍进地里。
“小沫,你的品位还是不太高啊!”阿文笑道。
“是啊!要不,当时怎么看上了你呢?”代小沫说道。
辉夜忍不住纠正道:“不过,现在品位应该高得多了。”
代小沫瞥了他一眼:“还行吧!”
“小沫,你说话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啊!”阿文身边的女孩儿为辉夜打抱不平了,她笑着对辉夜说:“小沫是不是总是这么尖刻?”
辉夜挑了下眉毛:“是啊!不过倒是挺对我胃口。”
他上下打量了这女孩儿一眼,虽然长相清纯,但却隐隐散发一种摄人心魄的气质。他邪笑着:“你,也蛮对我胃口的。”
女孩儿一笑而过,丝毫不在意。对面阿文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代小沫简直要吐血,怎么英雄刚一出场就立马倒戈了?!
她拉起辉夜:“走吧!吃臭豆腐去。”
辉夜任代小沫拉着,回头给了那女孩儿一个飞吻。
等两人并肩走出会场,辉夜不断问代小沫:“喂,那小妞是谁啊?”
代小沫一把推开他:“无可奉告!”
“太无情了吧?陪你演了出戏,说说怎么感谢我?”他懒懒地看着代小沫。
代小沫白了他一眼:“对啊!都演到对手那边去了。我是真该好好感谢你!”
他凑近代小沫,奸笑着说:“那好啊!前面有家新开的酒店,不然,咱们一起去乐乐……”
代小沫气急,扬起巴掌扇了下去。
“你以为,我能被同一个女人打两次?”辉夜一把握住她的手,挑起嘴角笑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道理你应该懂吧?”他手指描摹着代小沫的嘴唇,出其不意地啄了一下,代小沫立刻石化在了原地。看她反应实在好笑,辉夜再次吻了上去。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民女!代小沫气得双手发抖,可竟然不知怎么反抗!身为将门后代的她,初吻竟葬送在了这个花花公子的手里,而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辉夜慢慢松开她的手,离开了她的嘴唇。突然代小沫的表情一阵波动——“你个混蛋!”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叫骂,辉夜飞速钻进车里,仓皇逃跑。驶出不远车后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不知被什么砸了。
这情况怎么似曾相识?辉夜想,是在哪里来着……
虽然少主回了日本,但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南晓他的存在,她的手机几乎成了热线电话。二十四小时不离身,万一少主的哪个电话没接到,必然会在一小时内见到辉夜。
少主一回日本就去了位于大阪的旧宅邸,去见了他母亲——本田雅慧。
“晓晓,你找到了?”
少主回答道:“是。”
雅慧夫人端庄的脸上浮现一丝冷漠的笑容:“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怎么?还想让那孩子再死一次?”
少主低下头,闭上眼睛缓缓说道:“请问,您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雅慧夫人的冷淡目光从少主脸侧视若无睹地越过,看着外面的景色:“你父亲最近有些麻烦,你得回来帮他。”
“泷泽家?”少主问道。
夫人“嗯”了一声。
“可是,我暂时不能回来。”少主直接了当地说。
“这是第二次了吧?”她冷笑了一声,转过脸不带情绪地看着他说:“你眼里确实没了我这个母亲。但是,你父亲把你培育这么大,你不应该帮帮他吗?”
少主抬起头,漠然地说:“您说呢?我历尽苦痛长这么大,是为了帮他吗?”
雅慧夫人目光顿时凌厉,她忍不住怒气,抓起茶杯用力掷在地板上。
她看都想不再看他一眼:“果真我就不该叫你回来。你走吧。”
少主对她行了礼,走出了屋子。
看到管家本田先生走上前,他低声吩咐道:“将屋里碎杯收拾干净,不要伤到母亲。”
本田忠胜的旧主是雅慧夫人的父亲,夫人的父亲过世后,他就随雅慧夫人来到了龙驭家,资历很老,地位很高,连少主也十分尊重他。
本田先生点了点头:“少主,您的嗓子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有些伤风?”
少主正了正嗓音说:“没什么。您快去吧。”
少主没有在大阪多做停留就直接回了东京的宅邸,几月不见一切如故,南晓的房间也是一样。他拉开她的抽屉,拿出她的CD机,那里面的歌曲永远是单曲循环。
他疲惫地靠在院中的樱花树下,又是个清寂的夜晚,每到这样的时刻,白天不想碰触的伤,又会不由自主地隐隐作痛起来,真的是,沉积已久的伤。
他拔下耳机,拿出了电话拨了过去。只有那个清亮的声音,能让他短暂地忘记那些疼,那是他唯一的奢侈的慰藉。
“莫西莫西?”
“我。”他淡淡地用日语回应道。
“在干吗?这么晚了……”南晓迟疑了一下,突然有些担忧地说:“你,不会又在坐禅呢吧?”
“嗯。是在院里。”少主淡淡地说。
“……见过夫人了?”南晓小心翼翼地问。
“嗯。”
“大晚上的,别老坐在那里……”
“狗尾草。”
“什么……”
“我想你了。”
听到少主这句话,南晓突然心疼起来。她最怕听到这样的话,因为,这个时候总是他一个人。那染着冰冷月色的纷纷落花中忧伤的脸,那她从不敢轻易想起的脸……
少主笑了笑:“怎么?感动得不知说什么了?”
南晓揉了揉鼻子:“才不会。我房间的东西,你是不是当垃圾都扔了?”
“不,什么都没变。”
“那你帮我找件东西吧?”
少主起身推开她房间的格子门:“找什么?”
“一张照片。上面是我小时候,樱花树下我妈抱着我,我爸站在旁边。”
少主一边翻着她的抽屉一边问:“在哪里?有那么一张照片吗,怎么我从来没见过?”
“就在书架里夹着,或者抽屉里……”
少主稀里哗啦地翻着,不耐烦地说道:“说清楚到底在哪儿!根本找不到啊?”
电话里南晓突然笑了起来:“哈哈……找不到吧?本来就找不到。”
“什么?”少主用力把手中的书摔在地上。
“哈哈哈,因为我是骗你的!”南晓捂着嘴笑着,笑出了眼泪。
“混蛋!你这女人……”少主正要发火。
“对不起,我错了。”南晓止住笑,擦了擦眼睛。
听少主那边没有回应,她继续悠悠地说道:“怎么会有?那张照片早就丢了。以前我一直放在钱包里的。对了,当时就是因为你那倒霉的三百万,钱包连同照片一齐被房东家卷跑了……”
“是么?”少主平静地说。
南晓叹了口气,转而问道:“怎么样?我的小屋很暖和吧?我的被子还在不在?”
少主将目光投向南晓的海蓝色小床:“在。我说过,什么都没变。”
“被子更暖和,那可是我亲手做的棉被。我特许你可以在我床上睡一晚。”
“我从来不睡狗窝。”少主不屑地说。
“哦?是么???那您在我的公寓住了不是一两天吧……”
“我的公寓!”他毫不留情地纠正道:“你已经一个月没交房租了!”
“什么?”
“啊!忘了告诉你,我把那里买了下来。现在我就是你的房东。”
“有钱就是任性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又摊上你这么个房东!”南晓咬牙切齿道。
少主慵懒地笑着:“你运气一直都很差啊。”
“有你我也好不了。”南晓不悦地说。
电话中少主的呼吸一顿,轻轻问道:“明天要上班吗?”
“嗯?要啊。”
“那……早点休息吧!”
“哦……”南晓落寞地道了一句:“噢呀思眯。”
“嗯。”少主挂掉电话,胳膊搭在膝盖上,眼睛久久凝视屏幕上南晓明媚的笑脸沉入黑暗。他仰头靠在她的床沿,闭上眼睛喃喃道:“狗尾草,你还恨我吗?”
南晓抱膝坐在床上,手机撑着下巴出神。那失落已久的心疼折磨得她放不下心,睡不着觉,她“扑通”一下倒在床上。
他又难过了。
他说过,小时候再受伤,母亲都没来看他过一眼。只有,他把别人打伤时,母亲才会出现。
那个时候,即使是被责难训斥,他觉得也是难得的靠近母亲的机会,他觉得这是母爱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他想尽办法地虐待下人、伤害别人。每当把别人打得头破血流时,他总是特别兴奋。南晓觉得,那种对鲜血的热衷其实就是对母亲的渴望。
南晓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对他人温柔亲切、关怀有加的雅慧夫人对亲生儿子却这么不近人情、冷漠疏离。
也许,就像龙驭先生所说:作为龙驭家主,这是应该承受的苦痛。
南晓呆呆地睁着眼睛,不知现在,他是不是睡了,是不是还痛……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时,少主睁开涩涩的眼睛,他又在狗尾草的房间里坐了一夜。每次在这里睁开眼,他都习惯了清醒后袭来的孤独和失落。甚至在空气中,他都想抓住一些她存在过的蛛丝马迹。可最终,他什么都找不到了。
少主站起身,感觉浑身不适,嗓子也疼了起来。他推开了门,刺眼的阳光中一张灿烂的脸映入眼帘。
“哦哈哟——”南晓笑盈盈地道早安。
少主一怔,他揉了揉眼睛:千真万确就是她!他的狗尾草!她回来了!就在眼前!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突然用力将她拥在怀里。南晓看到他那颓然的样子,心里难过地想:还好我来了。
“我就知道,你没好好睡觉。”南晓没有挣扎,只是轻轻地说。
突然,他松开了南晓,眼神阴郁地看着她:“怎么,就你自己?”
南晓莫名其妙地说:“不然,你还以为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