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吧。”我低声说,“这样实在是太痛苦了。我只是个女孩子啊,为什么要我面对和承受这么多的……”
“你是在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话?”
“宋朴。应该是的,吧?”
宋朴的性格会是那种懦弱胆怯的绵羊,只有她遣词造句之间才会充满不确定因素。
“那很抱歉。我不会听她的话。我们家是镜潭的祭司,亚墟的守护者,是为第一代「小女」而存在的,我直接听命于宋寐之。”
他的表情好冰冷,甚至带着细微的讥讽。他现在是怎么看我的?像看待一个精神分裂患者?我也觉得自己像个精神分裂患者。
“那好吧。”我说,“这里是宋朴的梦境,我以宋朴的身份命令你:给我住口。”
于是场景轰然塌陷。梦境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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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汗涔涔的醒来,头顶空调无声递送着温度适宜的冷气,我身上盖着一件黑灰相间的棒球服外套,大腿露在外面,摸上去微微发凉。
似乎做了一个梦。
但是想不起梦见了什么,直觉很可怕就是了。
我呆坐了半晌,方才从棒球服底下抬起手来,按摩着太阳穴,闭起眼睛忍受着接踵而来的剧烈的头疼。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脑袋里面,要把我生生撕裂成两半一样。
我不知道在梦里我究竟经历了什么,总之……不是非常愉快的记忆。
“你醒了?”
一道与冷气一样适宜的温和男声在我旁边响起,一双暖和的手伸过来接替了我的手,替我按摩起了太阳穴。
在他温柔的气息里,我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与精神,微微眯起眼享受着他力道大小刚刚好的按揉。
“睡得不好吗?”华清璃担忧的看着我,空出一只手来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没有感冒噢?那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因为自己的矛盾而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一点儿窘迫的。
他这么和我一说话,我便想起来了,我现在在从浮空城返回中国的飞机上,华清璃与我一起回去岐苏。
那件事随着当事人布莱克的死亡而尘埃落定,我的嫌疑很快洗清,听说墨多多小朋友的恢复也相当不错。
我稍微在意了一下他现在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可是也许是唐晓翼已经同他解释过了(当然用的是他那套说辞),我去探望墨多多时他和他的小伙伴都对我笑得一团和气。于是我便稍稍放了心——在DODO冒险队这这个方面。
而布莱克和艾桑的死,始终犹如一块大石头那般,重重的压在我的心上。有时我突然想起来,便感觉好似被人掐住了咽喉,呼吸不畅。
唐晓翼所言属实的话,那么像布莱克这样的改造人,身体素质强悍到怎样摔打都死不了,但现在他已经死了,只说明——在死前,他曾经用极为残忍的手法对待自己。
我冲去询问唐晓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生物部部长莉莉安娜试图跟我解释。在她生硬中文里夹带着英文甚至带着点儿口音的说法里,我只听出来一句“他们是用枪对着自己的脑袋,连开三枪,脑袋打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