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青伶戏馆,华言鸦带走了她以后,唐晓翼独自一人在戏台上坐了很久很久。
入夜后的镇丽,风又大又冷,刮在他身上像是利刃般将他刺穿,留下空荡荡的窟窿,呼,呼。
他坐在那里,支起一条腿,望着低瓦数的暗黄灯光发呆。
想到的全是宋朴的脸,有关宋寐之的记忆仿佛全都被冲淡了。他一时间想不起她。
他去看她,在她家里。看她独自一人在家睡觉、吃饭、发呆、看书,对着无聊的电视剧发出白痴般的笑声,吃进嘴里的薯片都被笑得喷了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用纸巾按着嘴巴,光脚踩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
他甚至无数次在她家门前的超市里与她擦肩而过。
她对外界一向没什么观察能力,只注意自己需要的东西。他不过戴了帽子,将头发用发胶通通往脑后梳,或者将黑色口罩贴在下巴上。她低头挑选商品,撞到他时头也不抬说声抱歉,然后淡然离开。
飘近又飘远,他的心也跟着近了又远了,不禁恼怒起来:宋朴究竟是做了什么,叫他如此牵肠挂肚久久也放不下。
他在向无底深渊坠落,看不见尽头,不知何时落地粉身碎骨。
他的跌宕很快降临了。
华清璃幽灵一般的跟来了H中。
他看见宋朴被人绊倒,被人踩踏,在秦卿的怀里昏迷过去。但他不能冲出去,不能毫无风度的叫人,不能尽情地接触抚摸那具他朝思暮想的娇小身躯——他只能看着秦卿把她带去医务室,然后他根本无法进入医务室……
那是华清璃的私人地盘。
他在外面守着,看见一辆吉普车靠近,绕到了建筑后面。车窗摇下的瞬间他看见栗本抚遗那风华绝代的侧脸,便跟上去要看个究竟。然后就看见一个冷冻箱自楼上窗户抛落下来,掉进了吉普车敞开的天窗里。吉普车扬长而去。
华清璃对宋朴动手了。
最让唐晓翼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宋朴,为一个害她的男人,坠入了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