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突然一阵光火,猛地摔甩开他的手,把那颗药丸打落在地。她直视他,一言不发。他不愠不怒,从桌面上拿过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一手死死按住她肩头,一手用三根指头伸入她嘴里,把药丸推进。
扬手拿起杯子,直灌进她嘴里。
她扭头,费力把药丸吐出,他却只是紧紧捂住她的唇。她张嘴咬他的手,他另一只手掴她,她站立不稳,跌倒在沙发上。他面无表情地俯身,把她按倒在沙发上,坐到她身上,抓起她衣领,重重地掌掴下去。
一下,一下,一下地掌掴下去。
她咬牙,一拳捶在他腹部,趁机翻身,抓起他头发,把他的脑袋往沙发上撞。
他的身子软软地歪在沙发上,突然莫名其妙一笑,“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也会发火。”
陆离没理会他,操起桌面上的水壶、杯子、药瓶,往他身上砸去。药瓶盖子砰然裂开,药丸洒向半空,散落一地。
她摇摇晃晃地,抓起他的衣领就要掴去,不防他突然俯过来,张嘴咬住她的耳朵,她极痛,蓦地缩了手。还要再打,却一把被他握住了拳头,抱紧了她的身子。
陆离踢着脚,却被他死死按倒在沙发上,他耷拉着脑袋,从地上捡起一粒药丸,极快地塞到她嘴里。
他一把抱起她,任由她踢打着,径直向吧台走去,拿起一瓶酒,直接把瓶口塞到她嘴里。凌冽的液体直灌喉咙,顺着嘴角流下,流过她的脖子,流过他的手。
他把酒瓶掷下,她猛烈咳嗽起来。他不留情地捏住她的脖子,再次把手指伸入她嘴里,在里面探索着。再次伸出来的时候,嘴角带着胜利的笑。
“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我还以为你就是卑躬屈膝,沉默恭驯的一个人。”他翘起嘴角,那表情不知是笑还是什么,“是因为穆懿孩子的暴戾个性感染了他的母亲吗?”提到穆懿二字时,他的声音特别地森冷。
“我并不讨厌你,只是对你肚子里姓穆的那个,无法不恨。在你怀着他的时候,最好别惹怒我。”
她一掌扇去,他再度抓住她的手。“别乱动,小心你脖子上的扣子松脱。”
说罢,他抱着她走向房间,把她扔到床上。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早放好的绳子,把她的两手绑在两边床头。他的动作利索,“知道吗?我在柬埔寨的时候,因为打拳的人很多都死掉了。我要负责把尸体装到袋子里,绑好,再扔出去。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人死,所以工作量很大,手脚一定要快。”
“但即使那样,我仍是心高气傲。虽然身无分文,但尹迟早说过,什么时候我决定好了,他能够帮我偷到钱,足够买到纽约的机票。但我什么都不说,仍是少年意气,宁愿靠自己的力量,也不愿去看外公家对东方人睥睨的嘴脸。”
她没说话,也不再挣扎,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从眼角渗出泪水。
他绑完绳索,站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眼中突然有某种震动。伸手为她揩去眼角的泪,他一副满怀心事的神态,轻轻离去。
陆离一夜都没睡好,只一直看着天花板,看着它从完全的黑暗,到被窗外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当它完全亮堂时,门开了,金木崎走进来,为她松绑。
“如果你乖乖地听话,我就不再绑着你。”他的声音温和有礼,“今天要改变行程,我们去一趟佛罗伦萨。”她有点无法集中精神,迟缓地转头看向眼前这少年,但见他皮肤白皙,柔软的浅色头发半长,盖过两边耳朵,只从发隙间露出形状精致的耳廓。天鹅似的脖项从白色衬衣中伸出,犹如长成美少年的彼得•潘。
他回头拉开房中的窗帘,整个房间一下子亮得刺眼。他回身立定在窗帘旁,平静地看向她,昨晚的暴戾少年,像幽灵般消散于日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