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颜余年走进闺房,关上门后,子祁才收回目光,也扬袖离去。墨丝飞舞飘逸,缕缕动人心弦,白带顺势而下,红唇明艳,绝代风华。
沈韵牵也收回目光,悄声的爬下来,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但思绪却依旧停留在那抹白色上。
待到脚落地后,她先是拍了拍头上的雪,然后才将玉指放在唇边,吹出一阵暖气,如雾般弥漫在她的眼前。一时间,她的眼睛有些模糊,冻得通红的脸稍稍退却红晕。雾气消逝的一瞬间,寒冷的风又滑溜进她的衣袖内,冰冷而刺骨。风声越发的大了,吹响着少得可怜的树叶,“哗哗哗”,像是号角,奏着红颜薄命的凄美歌曲。
沈韵牵不再驻留,一路拎着衣摆小跑,鞋前的绣花粘上了几片雪花,不过很快线条变得柔和,然后融化成水浸入布中,留下深色印记。
跑到一半后,她不自觉得开始轻哼刚才听到的歌,慢慢的放慢脚步。漫天飞雪中,一切都是寂静的,而这清亮的旋律变得空明。
那冬天的精灵似是也是感受到了那歌声,不再往下落,而是随着风的方向舞动。
沈韵牵走过的地方,留下了她的脚印,但不久便被埋没。青丝有些散落,正及腰间。
而后方,子祁闭眸浅笑,笑若春风,却莫名有些苦涩。
我从未想过,我们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漫天的飞雪,有时候刺得人心出奇的疼。该走了,该回去了,没有什么不好,缘分该来时会来的。只是,等到桃尽其妖妖,雪漫其纷纷,才知道,多年来的一厢情愿,其实值得。
繁华过眼皆成烟云
弹指一刹间
岁月已无韵
何人笑道一字缘
不过时荏苒
缘灭缘牵
只留沧桑过此间
……
回府后,雪渐渐小了。沈韵牵偷偷的回到潇醉阁,连忙换下了被雪浸湿的鞋子,便叫丫鬟拿了纸笔过来。
“小姐,你最近怎么总是出去啊!要是被老爷知道了,肯定又要责骂你了。”绿潭走进屋子,将纸铺在桌上。
“恩,我知道的。”沈韵牵显然心情很愉悦,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不过绿潭你可千万不要让父亲知道,不然免不了要禁足了,你要知道,禁足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绿潭笑道:“那小姐就不要惹老爷生气了,小姐也知道,老爷在几个孩子中算是对小姐最好,期望也最高,小姐可不要让老爷失望啊。”
“唉,绿潭你又来了。”真是的,这些事情都说了这么多遍了,烦不烦啊。
“好好好,我不说了。但是小姐,你这出门也不披一件衣服,怕是要冻着了。我刚让厨房做了一些姜汤,等会你一定要喝掉。”绿潭无奈,但又不作它法。
沈韵牵起身,走到书桌边,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拿起毛笔,思量了片刻后,写下:
“雪萧萧下,尽管碧发鬅鬙,却抵不住对歌声的思念。遗憾是,至今不知你的名字。明日,不知还能否见到你,再听到那样的歌声。
也不知何时,才能让你为我唱曲,为我作词。不求词曲绝世无双,但求惊艳我心。”
“小姐,你这写的是什么啊?”绿潭不怎么识字,虽说人较沉稳,但毕竟年龄尚小,也有所好奇,所以发问道。
“没什么呀!就是,就是一些诗文。反正你不懂。”尽管知道绿潭不识得上面的字,却忍不住用手去遮住。
绿潭到底是个聪明人,看见小姐不想告诉自己,便也不再问了,退到一旁。
“咦?怎么只有一张纸啊!绿潭,快,再去拿一张。”沈韵牵皱眉,有些不悦。虽然平时她待下人极好,但总归身份摆在那里,从小又是娇生贵养,自然做不到真正的平等待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