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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重回旧地

武当山,众所周知的道教圣地,我对武当的主要印象就是倚天屠龙记里张三丰的七个徒弟,不怎么厉害,从北京到十堰的火车上,我抽空查了一下武当的资料。

根据小叔以前跟我讲的,加上我查的,可以大致摸清武当的面貌。武当道到底归属正一还是全真,无法给出精确的说法,因为正一道和全真道只是道教发展到后期的归类,并没有严格的派别区分,武当出现在全真教之前,但日后又受全真道影响深远,所以武当并不能算是严格的正一道或是全真道,武当同样信奉三教合一,主张通过修炼内丹而成仙,也属于内丹派,但武当初期也不禁止弟子结婚吃肉(但是结婚吃肉的弟子不能担任掌门),想想也是,《倚天屠龙记》里面的宋远桥不就是连儿子也生了嘛——虽然不知道历史上是不是真的是这回事。不过,发展到后来武当山上的不守戒弟子已经看不到了,现在山上的门派姑且都可算作全真道。而且其实并不存在真正的武当派,甚至有一种说法是张三丰在世时并未真正创派,武当山上有松溪派、淮河派、神剑派、轶松派、龙门派什么的,可确定的是张三丰之后武当分作七只派别发展,到现在发展的更是形形色色,不过这些门派都可以在口头上被称作武当派而已,现在的武当掌门实际上指的就是武当龙门派的掌门。

——我比较喜欢历史,这方面不禁多查了一些,这让我想起了茅山。

小叔这类的道士在老百姓眼里都是“茅山道士”,但茅山实际上也没有真正的门派,历史上曾经有过,茅山派全称为“上清灵宝派”,即上清派,发展到东晋由上清茅山宗发展壮大,所以后来上清茅山宗也就被通俗称作了茅山派,唐末宋初,上清派的茅山,天师道的龙虎山和灵宝派的閤皂山被称作符箓三宗,是茅山派发展的全盛时期。

但是金元时,主张内丹修炼的全真派出现并兴起,符箓派逐渐势微,在后来的历史洪流中,茅山道教更是几经浩劫,大量文物毁于一旦,鼎盛时期的257处宫观庵院大都已无迹可寻。

当然,如今茅山上的那些建筑,是更多的为旅游还是……我想世人都能体谅了……

这就是历史……力量薄弱的人类在其中挣扎求存,求天拜地,妄图摆脱这些残酷的规律逍遥自在,可谁想得到连这些宗教都最后湮没了痕迹。

——因为历史看的多了,所以我很难相信小叔的这些道术真的属于飘渺玄幻的神秘力量。人很多时候都把自己不了解的东西用神秘力量来解释,但我总觉得这只不过是还没发现原理而已。

从北京去十堰的火车20多个小时,好在我们都卖到了卧铺票,小叔和死秃驴坐在下铺“师徒传授”,我就在中铺一边查手机资料,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听他们说话。

死秃驴现在戴了一顶假发,打扮新潮时髦,快1米9的大高个子在那里一坐,大长腿都快拦住过道了,引得来来往往的女性纷纷侧目,我心里直泛酸水,只好恨恨的把自己往中铺的阴影里藏了藏,继续我宅男擅长的东西。

不过死秃驴现在的兴趣点完全在小叔身上,缠着小叔一个劲儿的问东问西,全是关于道术的问题,小叔也乐得身边终于有人不再怀疑他了,各个有问必答,还解释详细。

“叔叔,那个雷击的法术,叫什么?你平常也使用吗?”

“那是一个指诀,五雷指,在道术实施过程中通常需要印、罡、诀、咒和法器来配合,指诀,或者叫手诀,有很多种类,以后有时间都可以教给你。”

“哇,那平时用那个打人,比枪都方便啊。”

“这你就想的简单了,不到一定火候那个使用不了,况且,道术的使用,说简单一点,就是道法自然,无时无刻都离不开金木水火土五行因素,在山里还好一点,在城市里,你想想,你哪里去找自然去?在五行不全的环境里,强行使用,搞不好小命就不在了。”

“天啊,不过话说回来,叔叔你那天晚上太帅了!”

“老木头疙瘩一个了,帅什么帅。”

小叔的笑声。

我受不了了,把头从铺位上探出来,哀怨的看着小叔:

“叔,我饿。”

“臭小子,”小叔笑骂了一声,但很乖的站起来,“我去看看餐车有什么卖的。”

见到小叔乖乖的给我去买吃的,我心情大好,示威的对死秃驴扬了扬拳头,然后倒回铺位上。

死秃驴也冲我哼了一声,咬牙道:

“牛鼻子,你等着。”

“死秃驴,谁怕谁!”

我不知道死秃驴怎么想起来给我起了“牛鼻子”这个外号,但他真的没有胆量挡着小叔的面这么叫我(那岂不是连小叔也骂进去了?)。

在火车上颠簸了二十多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十堰市,刚下火车死秃驴这个狗奴第一件事就是奔到宠物车厢就接煤球,因为煤球小,小叔和死秃驴都不放心,就带上了火车,当然,这些跑手续托运宠物的事情,小叔是不屑做的,要不是我摊下来了,估计小叔会直接把煤球往包里一塞,然后在进站安检的时候**光照出来,大家一起被拦在外面。

接上“狗皇陛下”,我们三个在长途汽车站上了去武当山的汽车。

小叔不愿意在十堰市里浪费时间,这时已经快下午4点,我和死秃驴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小叔就说到了山上找家小旅馆,到时候再吃晚饭。

山脚要买门票才能上山,180一个人,我们三个人互相看着,发起了楞。

小叔和我一样没什么经济头脑,可我好歹还知道存钱,小叔却是连钱怎么花的都不知道,然后死秃驴,默默的把雪白的裤兜拉出来给我看,他一向是及时行乐的,需要的时候骗一点,不需要的时候可劲儿花,所以更是没有任何积蓄。

结果三个穷光蛋里,我算是比较富的了。

咬牙掏钱买了门票,可没料想到了山上,我们三个人都傻了眼,原本只想着现在临近春节,武当山上一定没什么游客,竟没想到山上的小旅馆竟然都住满了,一打听才知道,有不少游客都是提前到山上旅游,等着大年初一烧头香的。

小旅馆住满了,贵一点的更是接近千元一个晚上,我再怎么比他们两个有钱也舍不得在这上面浪费,小叔不愧和我是一家人,也不愿把钱冤枉在高级一点的床和浴盆这种无聊的东西上。

挣扎犹豫的神色开始浮现在他脸上,同时脸也开始黑下来。

“上山。”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两个字,在他身后,我和死秃驴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小叔还好点,我和死秃驴惨兮兮的背着两个大包往山上爬,我心里念叨着小叔一定不要让我们晚上在野外睡帐篷啊,就这么叨念一路,累的顾不得和死秃驴说话,死秃驴也不知道想什么,但从脸上的表情看,和我的担心应该差不多。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天都黑了,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只遥遥的看到了山顶一片连绵起伏的建筑,在深蓝色的天幕映衬下黑色剪影似的轮廓甚是雄伟,隔着山墙有柔和的光线透出来,给这片建筑又勾出一个暖黄色的边缘。

走进才看到门匾,这里是太和宫。

小叔和开门的道士解释过后,就带着我们一路向里走,在来的路上我查过,知道太和宫位于主峰上,是当初明成祖下令修建的武当八宫之一,在这里我们遇上了一些和我们一样俗家打打扮的游客,能直接住在重点旅游景点的宫观里的,那可都是“不一般”才能直接住上来的,小叔一无金钱二无人脉,他也能让我们住进来?但小叔真的是轻车熟路的在前面带路,只是仍旧一言不发,越来越低的气压让我和死秃驴都不敢说话。

不同于刚才经过地方的繁华,我们驻足的小楼前可真是门可罗雀,似乎连灯光都比别处暗一些,建筑也都要破败一点,门匾上的三个字倒是铁钩银划,道骨犹存:

“天乙楼。”

我们和小叔站了一会儿,小叔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任命的低头向里走。

门开着,倒不用敲门,我累得垂着头只看着地,忽然一声大叫震得我耳膜一疼,吓得我急忙抬起头。

“师弟啊!!!!”

只见小叔正黑着脸把抱在自己身上一个五大三粗的道人撕下来,而道人依旧是两行宽面条泪,抱着小叔不撒手。

“沐尘,广德,帮忙!”

小叔撕不下来,恨恨的开口招呼,我和死秃驴终于回过神,慌忙上前。

这道人看起来五十多岁,比我矮不了多少,但力气着实顶我三个,小叔我和死秃驴三个人愣是撕不下他来。小叔终于不耐烦,狠狠的道:

“智障……师兄,你要赖到什么时候?!”

那道人忽然撒手跳起来,把我和死秃驴晃的跌后两步,死秃驴这下盘不稳的直接一屁股坐倒。

“师弟啊,终于再次听到你叫我了……真让师兄我……哎哎唉——”

说着抹抹眼泪,脸上瞬间换上期待的神色,不知是这道人真的修炼出了什么内丹,那目光真的比一般人灼亮不少:

“师弟,你这番回来,可是想清参透了么?”

“我有事情,借个地方住而已。”

小叔随手把自己的包扔过去,那道人忙不迭的接住,正要往里走的小叔忽然看着前面又站住了,我和死秃驴这才注意到,台阶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又站上了一个道人。

这个老道须发皆白,满脸褶子,佝偻着身形,看不出年纪,脸上没有我想象的潇洒出世仙风道骨,但有一种大劫难后的沧桑平静,竟让我的心在一瞬间安宁下来。

小叔一愣过后,低头行礼道:

“师父……”

老道微微笑了笑,晃悠悠的走下台阶,看着小叔,那慈祥的目光我在一边看了竟也想哭,他拍拍小叔:

“真的好久了……”

我看不见小叔的脸,只看到他的肩膀有一个微弱的颤抖,然后就侧身,把我和死秃驴介绍给老道。

原来这个老道竟然是武当白衣派的掌门吴礼达,今年已经是95岁高龄了。

那个第一个跳出来抱着小叔不撒手的,是吴道长的大弟子,叫沈智正,吴礼达道长还有两个弟子,二弟子刘智清正巧游历在外,寻找多年前就不见音讯的三弟子郑智明。

但是我不知道小叔是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从来没听小叔提起过,我们走进楼的路上,沈智正就开始缠着我和死秃驴让喊“师伯”,让小叔回头一个眼刀甩过来闷闷的收了声音。

我们随即见过了沈智正的三个徒弟,大徒弟看起来和小叔一个岁数,但老二老三都是我和死秃驴年龄段的,一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另外一个据说是婚姻不幸看破红尘来出家的。

果然是观里有人好住宿,天乙楼虽然不大而且破旧,但只住了白衣派这几个人,我们三个竟然各自都有一间房,到了房间放下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和死秃驴就在沈智正的带领下去斋堂吃晚饭。

不知道小叔是不是还在和吴道长说话,看来也等不了他了,天乙楼不大,要用餐的话必须和其他门派的道人一起去太和宫的斋堂,从天乙楼到斋堂路程不短,我和死秃驴都耐不住好奇开始打听小叔的过往。

谁知这沈智正看起来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竟也是个伶俐的,左绕右绕就是不回答,被我和死秃驴缠紧了才说了实话,说是不知道小叔是否愿意告诉我们,若是不愿意,他又说了,指不定惹了小叔生气,又给他跑了。

我无语望苍天,这么五大三粗的一个老道这怨妇的口气是怎么回事?还有这脑袋回路——难道是老顽童周伯通转世?

在斋堂,我再次无语望天——

斋堂分了两个区域,住在太和宫的游客一边,太和宫的道士一边,但这就让道士堆里那个世俗打扮的人更加显眼了。此刻他笑得满面醉人春风,周围坐的都是仙风道骨看样子辈分很重的老道,他们围着他,相谈甚欢,周围的小道士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满是敬仰欢喜。

——这两面派又换上了温暖脸啊……

我为什么对他的出现一点惊讶都没有?

死秃驴还兴致勃勃的过去打招呼,我懒得动,等李清尘的目光随着死秃驴的手指落过来的时候,抓紧时间回赠了他一个白眼——上次在雾灵山他可没少给我!

在沈智正带领我们走到位子的路上,我问他关于李清尘的事情,沈智正说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这位李道友早我们两天上山,对各种道家经典造诣颇深,与龙门派几位道长相见恨晚。

哼哼,大概用完了之后,那几位老道长的表情,也会像雾灵山上三位老师父那样精彩吧。

吃过晚饭,我们和沈智正师徒回到天乙楼,小叔已经在屋里等着我们了,煤球大概被喂过吃的了,晃着尾巴很兴奋的在他脚边乱转。

“叔,你怎么吃啊?”

“包里还有点压缩饼干。”小叔头看着地,似乎想的出神,眉头仍然微微拧着。我看的出他心情不好,不敢再说别的,直接把李清尘出现的事情向他汇报了,小叔吃不准李清尘到底是什么立场,只好不去想他,死秃驴问小叔怎么找玄武宫的所在,小叔说没什么头绪,吴礼达道长已经答应去向玄武派的道长沟通,玄武派算是武当山上的大门派,以拥有众多典籍著称,在玄武派的珍藏里,很有可能会有古时关于玄武宫的记录,小叔打算去玄武派的地盘查查这方面的资料,看看有什么线索。

——但我有不同的想法。

李清尘那个两面派又换上了那张人见人爱的温暖脸,且提前我们两天上山,反正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所以他很有可能已经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只要向周围的人打听一下李清尘这两天的行踪,或者直接跟踪他,应该比在浩如烟海中的典籍中寻找线索方便的多。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们说了,两人都觉得有道理,当即决定由我和死秃驴出门去打听消息,小叔则向沈智正和吴礼达道长打听李清尘的事情。

武当山上那些心思单纯的小道士怎么能是死秃驴这个骗子和我这个人精的对手,很快我们就了解到,这几天“李道友”经常去五朵峰“寻访隐士”,不过并没有让道士作为导游陪同前往。

回到天乙楼,我打开手机查了查五朵峰的资料,五朵峰在“五朵峰自然保护区”,保护区2万多公顷的范围,是武当的核心地带,拥有西神道和全真观等遗址,相对于旅游发达的武当主峰,五朵峰自然保护区基本还保留着古时传承下来的天人合一的自然生态,现在的五朵峰比较著名的是“琴人谷”,里面的人属于武当松溪派和几个“看破红尘”后来这里“隐居”的都市人,我对他们不感兴趣,但是五朵峰一看就是玄武宫合适的所在。武当道起于宋而兴于明,很多道观在元末时都逃不过时代的浩劫毁于战火,在眼下人挤人的热闹武当景区,这些道观基本建于明代,肯定没有玄武宫的遗留,若是有,应该就在还没怎么被旅游业开发的五朵峰了。

小叔和死秃驴都同意我的观点,小叔决定第二天转战五朵峰的琴人谷,在那里近一点,方便找寻,沈智正道长表示可以带我们过去,一来领路二来引荐,否则住不到松溪派的地盘上去。

剩下的就很简单了,我们在天乙楼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跟着沈智正道长到了五朵峰,我们避开了现代版西神道,有了沈道长这个导游,大可只捡游客罕至的古旧山路走。

相比昨日主峰上的喧嚣,这里真是一片宁谧祥和的自然风景,虽然是冬天树木凋敝,但放眼一望,巍巍群山空寂辽远,总能涤荡的人心胸澄净,就连我这对自然风景没什么感觉的也禁不住喜欢上了这里的安宁,煤球欢喜的在死秃驴的背包里直哼哼,死秃驴就把它放下地,任它迈着小短腿急碎步跑在我们左右。

琴人谷在全真观遗址附近,说白了就是几件破败的土屋,但被收拾的很干净,住在这里的几个年轻人自称“逍遥八仙”,呃——我真的不愿意多做评价,这帮年轻人去年才落户这里,对于我而言,若是二十年后他们还在这里,我就承认他们是真正的隐士。

路上沈智正这老道开玩笑的跟我说八仙里有几个美女,害的我见到真人一阵失望,那几个女隐士似乎也不经意的总往死秃驴身上看,让我找了个由头把死秃驴的假发撞掉了,死秃驴站起来对我一阵猛追,天青水碧、云远山高,我俩在这天地里打打闹闹,似乎都找回了孩子的纯粹的欢乐,就连小叔一直紧绷着的眉头也舒展了片刻。

小叔和沈道长和当家的八仙老二逍遥流云聊了聊,才知道他们这里这几天也住进来一个客人,冬天,又是年关,五朵峰这样的地方很少见到游客,所以这个孩子格外让他上心,据说这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孩子,总向他打听五老峰的情况,从前天开始就背着个大包进山了,要不是昨天回来了一趟拜托他们洗衣服,他们都要怀疑这孩子失联了。

我们问清了这个孩子行进的方向,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向五老峰出发。

不知怎么的,小叔对《登仙阁记》如此急切,总让我觉得不简单。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都市人,而小叔在山里行走,却越走越有劲,大概回到山里,他周围的金木水火土太足了吧?脚步都轻盈了不少。沈老道更别提了,搞养生长寿的山里道士,体质比我和死秃驴这两个年轻人都好。

我们留意着周围景致,小叔和沈道长还时不时的停下就遗址的方位讨论一番,据他们所讲,道观的修建位置也有讲究,道教的发展与风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道教的早期分类就有宿土一类,当初的宿土道士可勘察风水、修筑道观,其建筑牢固位置精密后世不可与之而论,若是整个建筑集群那就更是讲究风生水起、遥相呼应,在唐宋时代的道观尤其讲究如此,金以后,随着宿土道士的没落,相比从前,道观的选址修筑已经更加接近民间了。

过了下午三点,我和死秃驴气喘吁吁的跟着两个老家伙进了一处山坳,眼前不禁一亮,其实我也说不上来这算是峡谷还是盆地,我们在的这处小山,山顶面是平的,但是在这里忽然凹下来一个巨大的深盆,一处水流从山顶北面沿着盆沿坠下,形成了一个小瀑布,瀑布飘渺,水声柔缓,在下面形成一个幽静的深潭,但是潭水又是活的,由深潭南面流出一条小河,缓缓的河水曲迎回环,向南面流去,但是被南面的盆沿挡住,又累积成第二个水潭,接着大概就以地下河的形式流出去了,山盆中植被密集,却个个风姿清秀,不少耐寒植物仍然郁郁葱葱。

我读过一点风水,纯粹是看个热闹,见这里山势由北向南,正符合山龙正势,这山顶平坦,从五行上看属于土,主平和中正、万物滋生,况且一条水龙虽然不是气势雄浑,但来意不绝,从北向南,水流八吉里“一眷二恋三回四怀”它就占了四吉,整个地势,环抱有情、周正端圆,谁都看出来这是一块风水宝地。

小叔也是眉眼发亮,可瞬间又阴沉下来。

这里的确是风水宝地,但找道观不是盗墓的分金定穴,姑且不论盗墓的分金定穴是否真的存在,我们无法判定这里会有道观遗址还是某个王侯墓穴,即便是道观遗址,我们也不知道这是玄武宫还是其他道观。

小叔和沈道长对视一眼,我猜他们想到的和我一样,只有死秃驴完全不懂,莫名其妙。

我们四个人向瀑布走过去。

山盆的边缘不是规矩的圆形,瀑布西侧的山体忽然向里,原来这里还有一块相当大的空间,虽然被树木野草覆盖,但是我们仍然发现这里有一些条石块残留,像是更大的条石块的碎裂下来的部分,还有很多更碎小的石头,也不太像是自然形成的石子,更像是大石头风化碎裂后的渣子。

这里坐北朝南,坐山案山左弼右辅门前流水都齐了,肯定是一处建筑残留,但是不是玄武宫呢?如果是的话,在这里的那块登仙阁记碎片,又会去了哪里呢?

我们四个人分散开,试图找到一丝一毫证明这处遗址身份的线索,十几分钟过去毫无头绪,但一个土洞,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个土洞靠在更深处的北边山壁下,边缘齐整,绝非是自然形成,但要是动物巢穴,又太大了些,我试了试,刚好够我四肢着地爬着走的空间,我一面告诉自己以后不要沉迷于盗墓小说,一边嘲笑自己想入非非,在周围的野草丛里哗啦了几下。

然后我长出一口气,竟然失笑出声。

——果然翻出来一个大背包,包口是敞着的,我很不自觉的翻了翻,登山绳、蜡烛、匕首、奇形怪状的手电、电池、两大包MM豆、还有两个……黑色的……驴蹄子?

这是什么?我没疯吧?还是我做梦了?

“叔!!沈道长!!!!”

我放开嗓子嚎叫。

叫过没一分钟,就听见洞里“蹭蹭蹭”的有人爬动的声音,我一下子绷紧身体,瞪大眼睛盯着里面,倒没感觉害怕,虽然匪夷所思,但我觉得我知道会看到什么。

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从洞里探出头,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俩对视了二十多秒,然后同时——

“叔——!!叔——!!!”

“李大哥——!!!!李大哥——!!!!!”

我们扯着嗓子乱喊,我向后跌,他向洞里退,然后我被赶过来小叔接住,小叔越过我,用当年训点炮仗烧掉他的符纸的我的口气对洞里喝道:

“谁!快给我出来!!!”

随后赶到的沈道长和死秃驴也好奇的盯着洞口,过了半分钟左右,那个小孩子磨磨蹭蹭的爬出来了。

小叔把他拎起来,我们盯着他看,他也新奇的盯着我们瞧。这样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低声嘟囔道:

“****……碰上同行了……”

“你是谁?”

我问,眼光下意识的在他脖子间乱瞟。

他一瞪眼:

“你又是谁?”

说着按住自己的脖子,似乎知道了我在找什么。

我哀嚎一声,对小叔忏悔:

“叔……我以后再也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了……”

“臭小子,怎么回事?”

我再度看向那小孩儿:

“我们才不是你同行呢!你是……倒斗的?”

“哎哎?你们不是?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踢踢他的背包,里面的黑驴蹄子滑出来掉到草地上:

“告诉我你只是个看小说看魔怔的小P孩……”

“才不是呢!”那小P孩自豪的从脖子里揪出一个吊坠,“这可是正宗摸金符!你眼前的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摸金校尉!!!”

——我疯了……一定是疯了……

我几乎是全程捂着脸对小叔、沈道长和死秃驴解释了盗墓小说里的基本名词,什么黑驴蹄子摸金校尉的,死秃驴接受的挺快,小叔和沈道长两个老一辈就有点接受无能了。

小P孩说自己叫胡客,美国籍,这次是立志靠自己的能力倒第一个斗让父母刮目相看——我TM的更怀疑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了……

“小P孩,你确定这里是坟墓么?你听说过有那个大墓会建在道教名山上?”

“哎??怎么不会是?我用分金定穴术找到这里,都挖通墓室了!!要不是李大哥说要先进去探探情况,我早就进去了!”

我无力的长叹一声:

“你说的李大哥,难不成叫李清尘?”

“哎哎哎??!!”小P孩自来熟,完全的美国人做派,跳过来就拉我的胳膊,“杨大哥,你们认识李大哥?!!”

“呵呵(一声),我还真不知道算不算认识。”

说曹操曹操到,李清尘那两面派忽然无声无息的从洞里探出头,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这小子竟然仍是面无表情,根本不意外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道观的地宫。入口有真武大帝的神像。”他轻盈的跳出来,站在我们面前,面容没有丝毫波动,“可以确认是玄武宫的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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