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遇见人,我不知道对我而言更多的是放松还是紧张。
那老道明显的是一个活人,虽然瘦的皮包骨,白头发白胡子长的像是长了一身的白毛,但他的胸膛起伏明显,我们都看到,老道的呼吸越来越剧烈,人越来越激动。
见李清尘面无表情的看着老道,并没有说话的意思,我只得壮着胆子上前一步: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老道喘到最后都发起抖来,听到我出声,竟然腿一软坐倒在地,抖着长出一口气:
“无量寿福……贫道终于又见到人了……”
感叹着,竟然落下泪,不过我和李清尘都不是圣母,不约而同的站在原地,仍是警惕的看着他。
“道友……请问外面,是何年份了?”
老道见我们不关心他的情绪,只好擦擦眼泪,爬起来对我们一礼。
“刚进2015年。”李清尘没有一点说话的表示,只能我来。
“2015?”老道不解。
“这么着,你的年份是什么?”我问出这句话,总觉得怪怪的——像是两瓶葡萄酒互相打招呼。
“贫道是至和二年堕入此阵中。”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中国历史上的年号太多了,“至和”是哪个朝代的都说不清。
等等——为什么我对他说出年号这个东西一点都不意外?
“这不会真的是个古人吧?”
我小声对李清尘说。
李清尘依旧没有回答,赠给我白眼一枚。
“你那时的皇帝是哪位?”
“无量寿福,是大宋仁宗皇帝。”老道神色恭谨的回答。
“我去……真的是古人啊,你在这里呆了快1000年?”
老道一怔,惊讶之后露出一丝凄苦的神色,向我们走过来:
“两位道友,你们是否是在寻找出路?能否带上贫道?”
“你站住,等等。”
我让老道站在原地,然后拉着李清尘退后两步。
“你怎么看?”我充分发挥民主投票精神。
“血腥气……”李清尘看着我。
我压低声音:
“你说他身上有血腥气?”
李清尘点点头。
我犹豫了,本来我想带着他,这老道是敌是友还不能明辨,不过我也没那么高尚打算救人,但是有个比我们知根底的同行,能摸到更多情况,可现在看来——
话说回来,有李清尘在身边,好像也不用多担心?
“我觉得带上比较好,毕竟他知道的比我们多。”我询问的看着李清尘,“我们小心着点他就是了,一千多岁的人了,还能打得过我们两个?”
李清尘顿了顿,这才复又看向我,点了一下头。
商定之后,我随即警告了老道,带上他可以,但是不能跟我们耍花样,老道跟我们赌咒发了誓,我们才又上路,因为我不喜欢背后有陌生人,所以李清尘走在最前面,我在最后面,把老道夹在中间。
路上我从老道那里问出了他的故事。
据他所讲,他是玉真观的主持,与玄武宫的主持是多年好友,忽有一日老友羽化而去,因死因蹊跷,他接受了新任玄武宫主持的邀请,来为老友做法超度,却不想连同一并弟子被新任玄武宫主持骗入这地宫之中,时至亥时,阵法启动,他同弟子们落入阵法中,他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弟子们,一个人在这里一困就是九百多年。
我问他九百多年他怎么能活到现在,他说这里虽然没有飞禽走兽,但植物和水源都很充足,而且道家之人很多都研习辟谷之术,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
想想也是,进入这阵法之后我的手表就停走了,或许在这里时间真是静止的。
老道果真是比我们轻车熟路的多,他径直带我们走到一处参天的大树前,这树冠遮天蔽日,树干估计百八十人都合抱不过来,一个巨大的树洞有如宫殿大门,阴森森的对我们敞开着。
老道说几百年来他把这个区域都走遍了,可以断定这里是通往下一区的路口,但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他不管带多少火源,进去通通都不够用。
我咽了口唾沫,打开背包——李清尘这个家伙考虑真是全面啊,背包是防水的,里面的东西也一层层裹着防水布,仔细拆开,除了水和各种工具,剩下的就是电池,各式各样的电池。
咦?这个家伙不带吃的吗?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材。
在这个身高来说,真是够瘦了……
既然电池充足,当即就决定进去了。
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个树洞深的绝对超过了树干本身的体积,刚开始还时常照到一些木璧藤蔓,后来我们碰到了一条岔路,一边仍然植株缠绕,另一边却是一条石阶的样子,我们商议过后,决定沿着石阶走,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本来阴冷潮湿的空气渐渐变得干燥暖和起来,地势又在升高,不知不觉,气温更高了,我和老道都走得有点虚脱,我们停下来休息了一下,连李清尘都喝了两口水(我为什么意外?)。
休息了大约二十分钟,我们再次出发,到这里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李清尘根据电池时间推算,进入树洞我们已经走了四个小时左右了。到最后,温度已经非常高了,热浪一阵阵扑面而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下面这个该是火了。
上面是最后几个台阶,洞口透出来的火光明亮的很,完全可以关上手电,但李清尘只是定定的站着,举着手电,对我的声音没有丝毫反应。没办法,我只能越过老道上到李清尘身边,一边叫他一边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好冰。
他竟然在出冷汗,而且身体在隐隐发抖。
“哎哎,你没事吧?”
我吓了一跳,急忙大力摇他,他被我一摇,立刻回过神。
“没事。”他看了我一眼,回复了平静冷漠的模样,甩开我的手,关上手电,插回背包里。
——背包是中途休息的时候他要回去的,大概是见我太累了,见他没什么疲态,我也乐得让他重新干这个体力活,所以现在我对他的态度不免也友善了许多,开始上心。
等我最后一个上到台阶最顶层,眼前的景象真是惊得我差点摔倒沿着来时的台阶滚回去。
有一个词叫“刀山火海”,眼前这个确定了是真正的火海,我真的开始担心后面的“金”就是真正的刀山。
等一下!我隐约记得刀山火海这个词出自佛经,佛道多少算是相通,难道这个词真的是出自这里?有人来过了?有人活着出去了?
“杨道友,你在想何事?”
老道的声音让我发散的思绪立刻收拢回来,这才看到李清尘和老道都已走出了十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去,而是看着火海出神,他们等了一会儿,老道才忍不住出声提示。
“对不起对不起!”我追上他们,难得李清尘没有再白我,大概习惯了我时常的神游天外,只是扫了我一眼,然后一声不吭的转身向前走去。
我们小心的经过各种各样的天然石桥,石桥下是深渊,涌动着岩浆,这里就像是地狱,整个石洞看不到尽头,触目尽是深涧下喷起的火焰,有一些区域则有真正的火焰燃烧,不知道下面烧的是什么,熊熊的烈火逼得人喘不上气,我们只能绕着走,因此又花了不少时间。
终于走出迷宫似的石桥区域,面前竟然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如果世上真有红色的大海……
我看着这无际翻涌的火海,一阵阵腿软。
“怎么办?”
李清尘没答话,径自转身向一边走。
我明白他的意思,走到两侧的洞璧,应该能找到攀岩落脚的可能性。
但真的要从……光是想象到那个画面我就头晕。
这岩浆洞纵向很长,好在横向距离要短很多,我们走到岩壁下,发现岩壁上满是洞窟,都像天然形成,有的只有拳头大小,有的却有两人多高。
李清尘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登山索。
“我先上去,你背着他,再上来。”
“呃……真的——”
他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一个纵身,很轻盈的跳上去一米多高,脚下在岩壁上一踏,左手同时借力,整个人立刻又上去很远,只有一个起跳他就上到了距离地面最近的一个较大的岩洞里。
我们仰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岩洞中,很快绳子放了下来,他的头也探出了洞口,挥手让我们上去。
我硬着头皮把绳子寄到腰间,作为一个没钱没时间的草根,我从来都与攀岩这项运动绝缘,加上我向来看起来不胖,不知怎么的体重却重的让人咋舌,所以我更是抵触这种离开地面的活动。
“道长,你自己上不去吧?”
我可怜巴巴的看着老道,真希望他说出“老道自己可以上去”的话。
没想到那老道很乖的走到我身后,准备跳上来:
“有劳杨道友了。”
“我先声明啊,不要搞小动作,你害了我咱们可是两个人一起掉下去玩完!”
“杨道友多虑,多虑了。”
我抓住岩壁,向上嚎了一嗓子:
“李清尘,你不用拉我!我自己上的去!!”
他没说话,只是探出来头收了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攀岩。
……要说人真的应该时常测试一下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人这种动物,被逼到一定程度,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上到第一个洞口,老道从我背上下来,当我转身看向下面自己起步的地方时,这才觉得有点恍惚。
——看来我的身体协调性还不错嘛。
岩洞不深,一览无余,我和老道调整了一下心情,就接着出发。
有了点自信,之后的行动也顺畅许多。到了第三个岩洞,我们开始改为横向,依旧由李清尘带着绳索最先出发,搭好索道后我们再过去。他灵活的在垂直的峭壁上活动,让人叹为观止。
“杨道友,”这次两个岩洞之间的距离有些长,下一个岩洞在我们的斜上方,老道叹着身子看着李清尘远去,我则见怪不怪了,靠着洞璧假寐,听到老道叫我,我懒懒的应了一声。
“干嘛?”
“杨道友可知,这位李道友对我们有所隐瞒?”
我立刻睁眼,警惕的看着他——这老货开始挑唆是非了么?
“贫道无意搬弄是非,”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老道看向我,微微一礼,“李道友应该可以做到在这山壁之上如履平地,但很奇怪的是他刻意表现困难,放重了自己的脚步。贫道只是提醒,杨道友心地纯善,可要多加注意啊。”
“您哪知眼睛看到我心地纯善了?”
我哼了一声,对他的挑拨嗤之以鼻,但心里再一想,不免就上了心。
——李清尘真的似乎还可以更敏捷一点……
我们两人都无话,很快这端嵌好的绳子忽的绷紧,摇了摇。
这是信号,水平方向为了减少重量,我不再背着老道,只让他自己慢慢蹭过去,他快到了的时候,我才出发。
所以等我到达的时候,两人已经围着小叔和小p孩,坐了一会儿了。
“叔!!”
我立刻扑过去。
小叔抬眼看着我,神色有点萎靡,笑了一声:
“臭小子……”
“他有点脱水。”李清尘说着,已经让开了位置,“我去把绳索收回来。”
然后他又出了洞口。
看到小p孩躺在地上,头枕着小叔的腿,蜷缩着直哼哼,我就明白李清尘说的脱水是什么意思了。
“他怎么了?”
“爬的时候摔了一下,头磕到岩壁了,昏了大约——2到3个小时?”
说着他担忧了摸了摸小p孩的头,小p孩看起来还好,但小叔嘴上起了好多皮——显然小叔的存水都喂了这小p孩了。
我对小p孩更是腻烦,不便说什么,只好拿过李清尘留下的背包:
“叔,再喝点水吧。”
小叔听话的喝了两口,便抬手按下,我看到他指尖上的伤口,问道:
“叔,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人老了……背着胡客也就能爬到这里了……”
我深呼吸了两下,从李清尘背包里翻出医药包,给小叔包扎。
我跟小叔简单说了我和李清尘的遭遇,解释了老道的存在,小叔则告诉我,他也是在休息的时候忽然被自由落体的感觉惊醒,接着就摔到这里,幸好不是从洞顶摔下来,小叔因此没摔断骨头,只是过了老半天才缓过劲。那小p孩则是落在小叔不远处的一处燃烧过后的灰烬里,烫的登时就跳了出来,精力充沛的跳着脚美语骂娘。
他们两人也和我们一样,在那片血海“岸边”折向旁边的石壁,在他们攀爬过程中小p孩出了意外,摔昏了,小叔背着他也就爬到了这里,他本来想着休息一下再背着小p孩上路,没想到累的坐下就站不起来了。
我又深呼吸了两下,把鼻头的酸意压回去,回头看向回来了的李清尘。
“下面要多带上胡客,所以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
李清尘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没表示反对。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有用就好用完就踹的类型,而我也不是圣母心泛滥的人,有一个老道就很勉强了,再带上两个目前来说行动不便的人,那下面的路就更艰难。
但对我来说,小叔是必须同行的,我虽然很腻烦小p孩,可是小叔一定不会留下他,那我也就不能留下他。
况且……若是真的把小p孩留在这里自生自灭……想到那个画面,我竟然会觉得一阵阵愧疚自责……
小p孩的背包攀登的时候掉落了,不过小叔的还在,我惊喜的接过小叔递出来的压缩饼干,这时候胃都饿麻木了,能吃点粮食心情都好了。
老道对他的那份压缩饼干完全摸不着头脑,我虽然恨他消耗了食物储存,但怕小叔骂,也只好眼看小叔给他撕开,他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小叔给李清尘的时候,李清尘摆手拒绝。
小叔没多想,可我却知道李清尘似乎一连十几个小时都没吃过东西了。
保持身材也不至于保持到这份上啊?
这里仍然是干热干热的,存水就剩下一点点,唯恐呆久了人体会被蒸发更多的水分,我们吃过东西,就再度上路。
李清尘仍然负责开路,小叔体力有所恢复,就和老道各自爬过去,体力活到底还是落到我头上,我背着小p孩再过去。
没想到在下一个岩洞里,我们看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场景。
这个岩洞是我们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大的岩洞,大约三十多步的深宽,洞里面竟然有两具干尸,因为高温干燥的环境,尸体只有水分被蒸发掉,其他的保存的还很完整。
两具尸体都是一副道士打扮,虽然面目干枯的像老树皮,但头顶都是黑发,应该是两个小道。
他们互相依偎,绝望的神情清晰可辨。
没想到被我放到一边的小p孩哼哼两声,醒了。
“粽子味……”
我和小叔对视一眼——果然是个小盗墓贼……
“大叔~~~”
小p孩哼哼唧唧的被小叔拉起来,跟我和李清尘打过招呼,走向这两具干尸的几步路,竟然步履也稳了,眼睛也亮了。
“哇塞……保存的真不错哎。”他东戳戳西碰碰,然后大大咧咧的在尸体上翻找起来,“看这打扮是北宋时期的粽子哎,一定有好东西……”
“杨沐尘。”在小p孩身边闷头查看的李清尘忽然低声唤道。
我凑过去,李清尘轻轻移开其中一个干尸的手:
“仔细看。”他的声音很低,我差点听不到,弄得我的神经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用力辨认,发现那是一个非常浅显的痕迹,应该是用手指甲不断在地面上刻画才能形成,是一个“恨”字。
我觉得不对,也把声音压得很低:
“这是那老道的弟子吗?”
李清尘手指微动,掀开干尸的衣襟,露出来两个穿在一起的玉环。
但是玉是黑色的,在洞外火光的映照下,闪着晶透夺目的宝光。
我伸手过去,摩挲两下,上面两个云篆字体,正是“玄武”——从前的道士如果条件允许,身上都会佩戴木质或玉质的阴阳环,但若他们是老道口称的玉真观弟子,阴阳环上怎么会有“玄武”两个字?
我们对视一眼,心中恐怕都转过同一个定论。
“大叔,你看,这是宋代的玉器啊!!和那大石龟石蛇的材料应该是相同的!”小p孩跳到小叔身边,看样子完全恢复了,他举着两只黑玉道簪,把其中一只塞往小叔手里,“一人一半!我公平的很!”
“死人的东西我不拿,你喜欢就自己拿着吧。”小叔把簪子推回去。
小p孩欢天喜地的收好了,我急忙把阴阳环拽下来塞到自己裤兜里,和李清尘站起来。
“哎?这里怎么还有个人?”
小p孩这时才有闲工夫看到站在一边的老道。
“道长,这是你们玉真观的弟子吧?”
我装出一副节哀顺变的表情。
“啊……啊是啊,”老道刚刚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里,闻言回过神,叹了一声,“几百年过去,没想到……终究是修为不深啊……”
我握了握裤兜里的阴阳环,恨不得一脚把老道踹下去,这样大家省事。
但李清尘的手忽然落到我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老道不简单,可就像他径直领我们到大树洞一样,不管他接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下面的路有了他都会便捷很多。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感觉很讨厌……
我们再度上路,没想到下一个落脚的岩洞实际上处在一个转角上,左侧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涧,向前仍然是无边的火海,深涧底部则像是一条火龙,熊熊火焰舔的很高,但距离我们的高度仍有一段。
似乎走深涧是更好的选择。
我们于是转向,因为有一个接近90度的转角,所以过去格外花了一番力气,小叔留在了后面,等到老道和小p孩都出去后,拉住我。
“那老道是不是有问题?”
果然是我叔!
我把自己和李清尘的怀疑对他讲了,问小叔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刚刚看到那道人在旁边,所以留了一部分没讲,”小叔摩挲着那对阴阳环,面色阴沉,“我们掉落的地方,实际上还有一具干尸,主持打扮,身上也有和刚才那两具干尸一样的配饰,不过估计他落阵的时候已经死了,他腹部有一处致命伤,椎骨被削断了。”
“我去……太狠了……怪不得李清尘说他身上有血腥气……唉,对了,”小p孩的脸忽然划过脑海,“那位主持干尸,小p孩也见到了?他刚刚怎么……”
“臭小子,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到处显摆小聪明啊?胡客那孩子其实很机灵,明白的很。”
“叔,你和他才相处了几个小时?怎么临阵倒戈了?你不会要认他做侄子吧?”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叔上手拍了我脑袋一下,“赶紧出发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小叔说完出了洞口,我等了好久,却等不到绳子晃动让我出发的信号。
心里不安的感觉迅速烧起来了,我坐立难安了一会儿,决定上去。
刚爬过转角,眼前见到的景象,让我脑袋嗡的一声,手脚发麻,差点抓不住掉下去。
处在稍下方的洞口,像穿糖葫芦似的挂了一串人,最下面是那老道,往上是小p孩,再是小叔,李清尘没有看到。
更让我头皮发麻手脚冰凉的,是三具烧得焦黑的骷髅,正攀在岩壁上向上爬,老道脚脖子上,挂着另一具黑骷髅,那骷髅的颌骨,还在吧嗒吧嗒的上下撞击着,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