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居然是真的。”张叔夜额头沾满了冷汗。先前只听传闻说金军有一支重甲骑兵,所有士兵皆如炼狱之人,身负百斤重甲不知疲倦,乘骑壮年汗血宝马,手持丈长器械,杀敌如猛虎扑兔,鲸吞虾群一般。而之所以只听得传闻,是因宋军遇此铁骑皆全军覆灭,无一活口来报。又因其头盔仅眼部露有缝隙,下成圆柱,上成锥形,好似佛塔,因此得名“铁浮屠。”
骑兵冲杀步兵本已占优,而今宋军死士的盾甲已毁,铁浮屠又是重骑兵。死士们已然成了菜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是我布阵有误么?”张叔夜开始怀疑自己先前定下的战术,本设想是上下合作,但如今城楼上除了那一把火外,俨然成了看客,眼睁睁地看着死士们的无谓牺牲。
“将军,快下令吧。”一旁的副官见张叔夜呆滞许久提醒道。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再射!”张叔夜说道。
段宸见城楼上的箭矢没起作用,知晓了七八分,待敌人逼近,定睛一瞧,三四百名“铁浮屠”已排成雁型阵,距离自己也仅有百步。。
段宸转头望向城楼,两人眼神相对后,知晓了张叔夜已无力回天,
时间如白驹过隙,铁浮屠已然冲杀在宋兵的最前沿,猛烈的撞击声杂糅着一声声的惨叫,见到的只是手起刀落的铁浮屠,和一个个倒下的宋兵。金兀术叫嚣道:“快跑啊,姑娘们,快跑,哈哈哈哈哈。”大刀一闪,一个宋兵倒下了。
一个强横的铁浮屠已然冲杀至阵中,见段宸矗立不动,以为他已吓傻,便举起大戟向段宸冲来。寒风拂过鬓角,段宸紧握着枪身,剑眉斜立,四肢外张,猛然间绑紧全身肌肉,力汇聚于丹田,大喝一声:“噁啊,啊~~天罡气!!!”
“嘭!”段宸上身仅有的布衣被气压扯碎,铁浮屠连人带马被掀翻在地,金黄的重气覆盖在段宸的身躯和风神枪的表面。
“是段大哥!”赵紫嫣猛然抬头说到,两人相处多年,对于对方的天罡气尤为熟悉。
楚云天朗道“段宸的天罡气已被逼出,从强度上看,应是发尽全力,已临大敌了,而先前还有一人发出天罡气,恐怕是金军之人。”
“不行了楚大哥,我们得去城外助战。”冯杰在坤宁殿前的台阶上直跺脚。
“不可,皇上已降下旨意,如若我等贸然前去,就是违抗圣旨,被孙傅一干人等知晓,定会以此置我等于死地,即使皇上有心袒护,我们在朝中也将无立足之地,到时候朝中最后一丝抗金星火也会熄灭。”楚云天驳斥道。
山不动知晓自己闯了祸,害的五人要守候在坤宁殿外,憋的自己目赤脸红也不敢说一句话。
“你们快看天球之上有将星闪耀,其下方正好是宣化门外。”叶凡指着远方星斗说道。
猛然间段宸听到夜空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意识闪过后,一挑枪将一铁浮屠捅下马背,枪头穿透了重甲,那人也一命呜呼了。
谷神朗道:“嗯~,天命降,将星现,看来宋军城下死士里有将帅之人,收到天命,命星已然显现。”
“哏,汴京我要定了!”宗翰强横的说道。
片刻的功夫两千死士已牺牲过半,阵型全无。反观铁浮屠仅损数人,也都是段宸所为。
又一个铁浮屠倒下,段宸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随即抬起右手指向了城楼角上的火石炮。
“不~,不可~”张叔夜见到段宸此举嘴唇微微颤抖着。
段宸见张叔夜犹豫不决,摇了摇头,嘴里念着:“别无他法。”
见段宸心意已决,张叔夜只好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副官怒喝道:“将火石炮全部撬起,搁于城楼上。”
见张叔夜终于有所行动,段宸淡然一笑,转身双手捂住风神枪,低着头若有所思。
铁浮屠见段宸有宗翰元帅一般的重气护体,又杀数人,便将段宸团团围住,金兀术穿过一层层铁骑,用偃月刀指着段宸:“小子,你竟杀我军数人,我还是头一次见,报上名来,死后我好给你立块碑。”
“呵呵~呵呵~,好意我心领了,碑你自己留着吧。”段宸低头笑道。
金兀术听言“啊!!!”怒不可遏的挥舞起大刀,拍马冲来,“嘡!”刀枪碰撞了一声,马匹从段宸身旁穿过。金兀术一勒马,便反身杀回,冲至段宸面前,猛勒住缰绳,随即马匹便前肢离地,高高立起,金兀术顺势举起百斤大刀,随同马匹落地之势,大刀借势猛劈下来。
“嘡~~!”闷沉的一声,好似铁牛撞山钟,两者脚下的地面震起了一阵灰雾,大刀被段宸硬接了下来,金兀术深吸一口冷气,惊讶万分。段宸突然左手一松,右手转动枪身,枪头划过空气发出了嗡嗡声。而大刀突然失去支力点,金兀术反应一慢,刹时间枪就已然甩在了自己胸前,无法招架。
“嘭!”大刀应声脱手,金兀术被击飞数丈,头盔也甩了出去。“额啊!”一声惨叫后,肺气带着鲜血喷涌而出。如若刚才一枪没有重甲匀力,想必金兀术就叫不出来了。
段宸乘胜追击,枪直指兀术。围了一圈的铁浮屠见状立即缩拢,围攻段宸。“嘡,嘡,嘡~”兵器的碰撞声此起彼伏,风神枪在风中翻飞舞动,时时发出翁鸣声,在段宸面前,重甲就好似纸糊一般,铁浮屠被一个一个斩落马下,但也越来越多的铁浮屠包围过来,片刻功夫已经将段宸围得里三圈外三圈。
“开炮!”张叔夜见此等机会下令道,十几门火石炮随令而发。虽说火石炮准度很差,但如此近距离还是能瞄的准的。以段宸为中心的外围被一顿轰炸,铁浮屠死伤过半,但伴随的死者中也有少许宋兵死士们,好在段宸吸引了大部分敌军,才将误伤大大减少。
一阵炮轰后,铁浮屠的阵型被打乱,马儿受到惊吓后不听使唤,纷纷往背离城楼的方向跑去。
张叔夜见铁浮屠退去长舒了一口气,但仍懊悔不已,因为宋军死士们已不足百人,其中不少人是被自己火石炮牵连的。
残存的铁浮屠都已退回金国军阵,唯独留下个金兀术苟延残喘般躺在沙地里。
段宸见兀术躺在不远处,大喊道:“纳命来!”
“哏,杀一个废物,你很痛快么?”讽刺的一声从不远处传来,连同着一个宋兵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