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多！”尤凡随即坐回座椅，表情顿时认真起来，眯起眼微微仰头看向天花板：“当年李力星是你唯一的亲人，可是某夜死于非命，而他是怎么个死法，或者说仇人是谁，作为孙女的你却全然不知。”
话到此处，尤凡停了下来，看向李冰蓝。她的双眸已经开始湿润。
“你、太、失败了。”
最后几个字被尤凡缓缓吐出。李冰蓝则是全身为之一震。
“不，我一定会为爷爷报仇，我一定会将凶手碎尸万段。”接着，拍桌而起。
“哼哼、、、很好，很好！好一个碎尸万段。”尤凡不屑一笑：“王静给我做了十年好侄女，这十年里你又在干什么？”
李冰蓝突然瞪大眼珠。是啊！这十年自己又在干什么？作为间谍潜入它国，对上级下达的红字人头进行清缴，最后从旁辅助王静完成司令给予的终极夺取计划。细细想来没有一件是跟给爷爷报仇有关的事情。
“可司令说过只要自己的能力达到可以接过粟三招，就会告诉自己到底是谁杀死了爷爷。”这是她内心唯一能安慰自己的说辞。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冰蓝目光如霜。
尤凡扯着眉：“我真为你爷爷有你这样一个孙女感到失望。”
然而，李冰蓝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盯着尤凡。
“十年来你一直等待，希望你那个司令能给你，你所想要的答案。可你从未主动努力争取过。他开出的条件不是很简单么！接你们组织中叫粟的家伙三招。那么你做到了吗？”尤凡曲线优美的脸颊，严厉说词间变得狰狞。
短短一个问题，彻底撕破李冰蓝内心中最后一层膜。她的眼眶陡然扩大，眼白布满血丝，漆黑眸子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尤凡说得没错。十年来自己已经变得很强，却从未下定过决心挑战粟，甚至没见过她真实样貌。而长期与各个小组之间偶有的共事，加上司令对粟的重视，让自己渐渐进入一种错误的惯性思维，那便是粟强大到不可战胜。所以，当第一次与零交锋，看到其样貌时，出于这种惯性思维之下，短时间内自己竟显现出懦弱一面。
看着李冰蓝憋红的脸，充斥着复杂情绪的眼眸。尤凡噘嘴一笑，表情立马又变为哀怜，带着几丝哭腔继续道：“很小的时候我就跟你一样没有了父母。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村子里没人瞧得起我，没人愿意跟我玩，做什么事情都是独自一人。好在我有个婆婆，她辛辛苦苦拉扯我养育我。可是好不容易挨到我十八岁，一场天灾却无情的夺去了她的性命。从此，我厌恶苍天，发誓要逆天而行，让人类突破自然限制。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是遥不可及。起初东奔西跑，生活都变得困难，甚至几度迫使我近乎放弃活下去的勇气。但我不甘心，我不认命。得到王山崎资助后，我便沉迷在我所研究的第一个课题‘长生不老’之中。十年来没日没夜，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能甚至够感受到死亡随时环绕在身边，可我从未放弃过。首先机会得来不易，其次哪怕我一生只研究出这一个课题，那也是对自然最好的报复，因为我敢自豪且无愧的对天长吼到，你并不是无可战胜的。”话完，尤凡以由哭腔，转换为愤恨。
李冰蓝听得是目瞪口呆。以至于近乎忘却，为爷爷报仇的事情。仿佛爷爷的仇与尤凡对上天的仇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你真是个疯子！”她痴痴呢喃到。
“我讲这些并不是想证明我是一个疯子，而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接着，尤凡拍拍胸脯，眼眸锐利：“你看我这不是做到了吗！不光自然界不能夺取我的性命，你也不可能夺去我的性命。我不光活着，并且活得更年轻更有活力。”
“可她确实很强！十年前我还觉得所有一切都是传言，哪怕一年前也是这样的想法。直到在对你下手之前不久，他们被令潜入索马里一处雇佣军团窃取核，弹头，时我才真切明白她到底有多强大。那次，我偷偷去了他们的行动地点，想趁机骚扰报复他们，即使不行能够看看她到底具备什么能力也好！然而只是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我的所有幻想都被抹灭。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让殷维败露引来军团所有人，可就当殷维被围困在一处山谷时，粟轻轻挥手间整个军团便人间蒸发，原地唯有留下一片荒漠。因此我平身第一次感到害怕，恐惧！甚至判定不出她用的是什么能力。更离谱的是我藏在离他们较远一处山石后，当我看到她的背影突兀出现时军团已然被抹去，随即她的背影再次消失，整个过程完全没过一个眨眼，一切我都目睹得清清楚楚。所以，实际上他们整个行动，我只看到殷维一个人表演。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阐述中李冰蓝表情变化非常之快，镇定，慌乱，恐惧，迷茫，好像眼前画面已然回到潜入索马里那时。
听到这段叙述，尤凡也是愣了愣才从某种情绪中回过神，振振说道：“你不是研究出‘蝼蚁噬天’这等蛊术专门对付粟吗？”
“哼、、、”李冰蓝无赖一笑：“那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原本我以为、、、可或许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哈哈哈哈、、、”尤凡放声大笑起来，也是拍案而起：“终于你还是不想为你爷爷报仇。”
“不。我想，我做梦都想。”
“没错你是做梦都想，但是你确实在做白日梦。每个人都有努力的机会！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天神一般，你对我的杀戮是不可逆的存在，因此我差点放弃对生命的渴望。可事到如今啦？我不是同样站在你的面前吗！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站在你的面前。你有某些天资，天生异能。我却是个凡人！”
李冰蓝傻傻看着尤凡充满鄙夷的神情。
“你就是在自欺欺人。什么狗屁不可战胜，什么狗屁接她三招！你们打都没打过，难道就真的不能接过她三招吗？还有，除此之外你也没想过其他办法去寻找关于你爷爷死因的真相，乃至连自己的老家都再没有回过。”
这一番话，使得李冰蓝再次震惊无比，她全身开始颤抖，哆哆嗦嗦：“你、你怎么知道？”
“哼、、、我怎么知道？”尤凡从兜里掏出一只小型密封袋，扔到桌面上：“看看吧！”
盯着密封袋里，一只指骨跟一把腐锈厚重的钥匙。李冰蓝略微思索，问道：“这是什么？”
“我想问你，你们九农山下是不是住着一对中年夫妇？”
从尤凡开始叙述自己爷爷开始，他的每一次提问李冰蓝都惊讶无比。这一问一出，李冰蓝反倒思考起来。这尤凡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一切的！
“好像是！”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死了。大约在三年前！”
“你，你去过那里？”
“没错！算是我大发善心。因为我认为你跟我是同类人，所以勉强帮帮你。然而，你不但完全让我失望，更是辜负了你的爷爷！”
李冰蓝不再说话，眼泪顺着眼脸一涌而下。
“哼、、、”尤凡又是不屑一笑，耸耸肩：“不过你爷爷死了也好，这样一来就不会看到你这么没出息的样子。”
紧闭室进入沉思，一窝死寂。
“如果你相信我，从现在起我会帮助你为你爷爷报仇！”
李冰蓝眼神一凝：“可我根本接不下粟三招的，很久以前只是我的幻想。”
“啪”尤凡一巴掌拍在她脸上：“懦弱，死脑筋。你们全被你们那个司令洗脑了，变傻了，只会执行命令了吗？如果，你真想打败粟那就去挑战她啊！打不过送死也行。但是，这与你报你爷爷的仇有关系吗？”
“可、、、”
“别给自己找借口。”李冰蓝捂着脸刚要插话，便被尤凡赫然打断：“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司令要你接过粟三招才告诉你，你的仇人是谁？如果，他有心为你着想，你们组织如此庞大为什么不能为你报仇？在我看来，他或许根本不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又或者就是他自己。而为什么那样说，不过是利用你罢了，而你却只是个傻瓜，傻啦吧唧的让他利用了十余年之久！”
喝问中，一幅幅画面一一浮现在李冰蓝面前：每一次司令下达命令前的严肃。每一次刀山火海里的逃命追逐。每一次受伤后独自面对陌生的天花板。每一次被同伴们取笑，讥讽。哪怕是自己最为熟悉，且被分为一个组的王静也时刻算计自己、、、
“不、不、你胡说、你胡说、、、”停顿片刻，李冰蓝大吼起来，原本若隐若现的眼泪，瞬间爆喷。她张牙咧嘴，撕心裂肺嚎叫着，一个瞬息上半身子一倾，双手愤然死死掐住尤凡的喉咙。
“你胡说、、你胡说、、、”
尤凡微微一笑：“你掐死我能够解决问题，那你最好还是掐死我。不过，掐死我之前请让我把关于你爷爷的事情讲完！”
李冰蓝闻言，先是一愣，望向尤凡一脸疑惑：“你为什么没有脉搏，也没有呼吸，皮肤里该有的机理组织也没有？”
“这个、、、拜你所赐！不过这倒是其次。你还是先听听我在你们老家的所见所闻吧！或许，你比我更了解是怎么回事！”
李冰蓝慢慢收回双臂，绣花手在脸上胡乱擦了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