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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脱险

夕阳西沉,天地间的光明渐渐隐去,夜色降临,薄云笼罩的天空上渐渐显现出一轮明月。逃亡还在继续,然而经过了数个时辰的奔行,饶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也是要逼近极限,更别说是带伤的萨洛和亚拉德了。

萨洛咬牙支持着身体,努力让自己脚步不慢下来,无奈萨洛从中午开始就没有进食,还与人类斗智斗勇,其间更是差点死掉,早已是身心疲惫,奔行至此已是双眼模糊,脚爪打颤了。要不是回家的执念支撑着萨洛不倒下,萨洛只怕已经晕倒在地了。萨洛抖了抖肩膀,紧了紧背住亚雷斯的爪,然而萨洛爪一动,却发现亚雷斯的身体除了与自己相接触的地方尚留有点体温外,其他地方入手一片冰凉,仿佛是没生命的尸体一般!

“不好!”萨洛心中大骇,“他失血过多,若是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只怕生命有危险!”萨洛心念电转,转头对一旁的亚拉德说道:“大叔,你儿子的情况不妙,体温很低,似乎是失血过多了,我暂时用魔力护持,现在要尽快找个山洞住下,进一步治疗。”

“好的,你等一下。”亚拉德的眼中闪过一丝焦急,随即又恢复了镇定。

萨洛依言停下了脚步。

亚拉德闭上双眼,用萨洛听不懂的古龙语诵念了一段咒语,随即一阵云雾从亚拉德身上散发出来,片刻间亚拉德就化为了龙形态。“坐到我背上来!”亚拉德道。

“嗯?可是……”萨洛一阵犹豫,他听父亲说过,龙族是很高傲的,要是有兽骑在他们身上,萨洛觉得,这绝对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

知道眼前少年的顾虑,亚拉德说道:“快上来,这不算什么。”

萨洛点点头,迅速地攀上了亚拉德的身躯,不待萨洛坐稳,亚拉德便扇动起翅膀,刮起一阵大风,向前飞去。周围的景物不断后退,萨洛注意着方位,将亚拉德引向昨天居住的洞穴,同时分出心神,再度抖开一张魔法卷轴,让光线产生些微的偏移,掩护烛柳飞行。

几分钟后,萨洛看到了山洞。“到了!”萨洛激动地喊道,总算可以休息下了。

萨洛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放松,萨洛感到一阵眩晕,倦意瞬间袭来。就在这时,萨洛感到一阵颠簸,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亚拉德身上又是一阵云雾升起,随即萨洛脚下一空,向下坠去。在萨洛下方,亚拉德已是脸色煞白,嘴角已经开始溢出鲜血。萨洛控制着自己的重心,在树木上四处借力,慢慢落到了地上,而亚拉德则是直直地摔在了地上。萨洛连忙跑到他身边,这一下摔的可不轻,萨洛担心这位大叔伤势恶化,那真的无力回天了。

亚拉德本就身负重伤,强行化为龙形更是消耗了许多精神力,此时又遭到了圣堂之力的反噬。“咳咳……”亚拉德咳出一口鲜血,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用手抓住萨洛的肩膀,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请……请救救白,拜托了……”说完,亚拉德整个人便向后仰倒。

“嗯。”萨洛一招爪,接住了倒下去的亚拉德。“大叔你还真是一位好父亲呢,父亲,父亲……我的父亲你又在哪里?”念此,萨洛心中一阵揪紧。

山洞中,萨洛将所有的警戒魔法阵布置完毕,然后升起了一团篝火。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给冰冷的山洞带来几分暖意。萨洛旁边是两只已经昏过去的龙,火光照耀在他们脸上,映照出他们平静的表情,仿佛之前受的伤并不存在,之前承受的痛苦也只是幻觉,又仿佛带他们来这里的不知底细的狐人是他们的至交一般,对萨洛百般放心,丝毫不担心自己昏过去后就醒不过来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萨洛看着眼前的一对父子,脑海中并不是人类拍卖场上成交价格成千上万金币的龙血、龙骨、龙鳞,而是一对父子。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对来历不明的父子,自己总有种淡淡的亲切感,仿佛自己与他们是同族一般。亚拉德对那个人类下跪的那一幕带给萨洛无边的震撼。

“原来父亲都是这样的吗?那么无私,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可以舍弃。我的父亲为了我,舍弃了《玄狐秘典》,如果有秘典,像父亲那样的强者,一定可以通过秘典使出更强大的战技,生存的希望一定更大,卡特大叔也是,为了我牺牲了自己……”

一想到这些,萨洛便感觉一阵悲伤。浓到化不开的悲伤无处宣泄,便积淀在心中暗处,终有一天会酿成无尽的仇恨。“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先救他们要紧。”萨洛甩甩脑袋,将复杂的情绪排除出去。

“先让我看看我还剩下什么魔法卷轴吧……”萨洛一边祈祷着一边将空间袋中的物品统统倒了出来,聚成一小堆,在里面翻找起来。

可惜兽神并不眷顾萨洛。

“该死,只有3张治疗卷轴,我的风系魔法中又没有治愈类的魔法。那大叔伤这么重……还有他也是……”萨洛顿时难办起来,3张治疗卷轴,可能只能救回父子中的一个,而父亲体质强,无疑存活率更大一点。然而想到亚拉德之前的请求,萨洛改变了主意。

萨洛将2张卷轴覆盖在亚雷斯身上的伤口上,腹部的伤口因为在奔跑中和萨洛的背部紧贴,如今和萨洛一分开,背部凝结起来的血液又被撕裂,伤口上又开始冒血。

“水疗术!”“沐春术!”萨洛激活了卷轴,一团精纯的水系魔法元素和木系魔法元素开始在亚雷斯身上聚集,亚雷斯身上的伤口也逐渐愈合。随着伤口的愈合,元素团也越来越小,但是伤口愈合的速度明显小于魔法的能量消耗,元素团很快便要消散。

“这么下去不行!”萨洛将精神沉入冥海,识海上空的魔法书急速翻动着,萨洛一目十行,寻找着解决的办法,“水木不应该是相生的吗?难道战术魔法不遵循这个定理?”

虽然没有丝毫收获,但是萨洛在浏览魔法书的过程中,忽然有一丝明悟闪过心头,萨洛心头一颤,反复思索着这一方法的可行性,片刻后,他从思考中退出来。

“死马当活马医了!”萨洛爪拈法诀,拼尽全力感应着四周的水木两系元素,所幸天地良心,萨洛感受到了的周围漂浮的水元素。“就当是古魔法那样的后续吟唱,一定要成啊!”萨洛祈祷着自己天马行空的妄想能有所成。

萨洛虽然是个乡下小子,但对魔法却是很有一套,不然也不会在月清镇能凭战术魔法扰敌,现在距月清镇保卫战又过许久,在魔法书的帮助下,萨洛战术魔法的造诣更是日进千里。

借着自己对战术魔法的粗浅理解,萨洛并不念咒语,而是不断掐动着一个个玄奥的法印。法印皆出自《玄狐秘典》,通过不同的法印组合,表达出各种不同的意思,是古魔法的内涵。最终,好不容易凝聚的水元素迅速化为光团补充到水疗术的元素团中,魔法又强盛了不少。亚雷斯的伤口的恢复得七七八八,萨洛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在两道魔法即将消亡之际,亚雷斯的伤口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端倪来了。萨洛见状又抖开了另一张卷轴“圣愈之光!”随着魔法的释放,一道道金光照耀在亚拉德身上,亚拉德的新旧伤口顿时白肉生骨,逐渐恢复起来。

在这时,亚拉德闷哼一声,一道更加灿烂的金光从他身体上溢出,炫目中带着威严以及圣堂的气息,着团光仿佛有生命一般,想要吞噬“圣愈之光”的光元素壮大自己。

“哼!”萨洛冷哼一声,“血咒印·强化!”顿时,萨洛身上的气息一变,一股股黑色的气息顿时萦绕在萨洛身旁。光的对立是暗,无关正邪,有光便有暗,但是圣光的宿敌便是深渊魔力,两者势不两立,绝无共存之可能。

被释放出来的深渊之力被金光一照,顿时如受惊的毒蛇,猛地紧绷起身子,随后沸腾起来。萨洛撮指成刀,将能够动用的深渊之力尽数集中于爪上,狠狠地劈向圣光。仿佛是烧红的烙铁接触到了水一般,洞中传来一阵“嗤嗤”的响声,两种力量不断对耗,都在不断变小,最后是萨洛首先撑不住了,深渊魔力的消耗需要大量补充,灵魂受不住如此大量的深渊魔力从咒印灌入体内,不得不退出了血咒印模式,而圣光也受到打击退了回去。

“呼呼”萨洛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豆大的汗水沾湿了他的皮毛,此时的他再也撑不住了,只觉得视野越来越模糊,最后头一歪,便不省人事了。恍惚间萨洛看到在圣光的治愈下,亚拉德的身体动了动,似乎恢复了意识。

“尽人事,听天命。明天一早千万别有什么坏消息啊。”做完了一切,萨洛失去意识前能做的只有喃喃地祈祷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早上萨洛是怎么醒的呢?萨洛自己也不知道,萨洛只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香味,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便有了感觉,随后又觉得自己手臂有点疼,睁眼一看,顿时无语了。萨洛发现那只龙人正枕着自己的爪臂睡得正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咬着自己的另一只爪臂不放……

“这家伙是梦到了什么啊?”萨洛挣脱了束缚,揉了揉爪,无语地想。此时又是一阵香味飘来,萨洛耸了耸鼻子,转过身看去,大叔已经早早醒过来了,正在专心地烤着一只山麂子,周围还有许多诱人的水果,堆成了一座小山。

“你醒了,”亚拉德转过身,颇有风度地对萨洛笑道,“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救我们,可能我就要为人奴隶了。当然,也谢谢你救了我儿子,谢谢,你是我们云龙族的朋友。”亚拉德讲到昨天雷德文的事时,虽然最后没有妥协,但亚拉德依然是愤怒得难以自抑,而讲到亚雷斯时,他的眼中却是充满温柔,看着自己熟睡的儿子,发自内心地笑了。

“没什么啦,说到底你们还是因为我而受牵连,那些人类本来是要来追捕我的……”被一位看上去很强的龙族连番道谢,这让萨洛有些不好意思,他慢慢走到亚拉德旁边,坐下,将事实如实相告。

“总之事实就是你救了我儿子,我身无分文,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如果你要求的话,我愿意拔下自己的鳞片什么的作为回报。”亚拉德看着萨洛,眼中满是真诚。

“这万万不可,”萨洛有些慌,自己帮助他们并不是贪图他们身上的什么,况且着一番祸事还是缘于他,“大叔,现在天下局势大乱,人族与我们兽族打得不可开交。我们在乱世生存不易,当然要互相照顾,帮你们是分内的事情,我不要什么报酬的。”

“哈,小兄弟,你这话到外面说出去,可是要笑死一片人啊!”烛柳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少年竟然能说出如此话来,“当然,如果你不要,那我也不强求了,不过小兄弟怎么称呼?”亚拉德听了萨洛的话,对萨洛更是好感大增,不过他是有恩必报的主,这份情是铭记心间了。

“我叫萨洛,是狐族,家在那边的月清……家……或许我已经没有家了。”想到自己的家,萨洛叹了口气,一阵黯然。这么久没有和别兽这么坐着谈话,萨洛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被当做奴隶带到北方大陆的事实。

“抱歉,触及到你的伤心处了吗?”亚拉德满脸歉意,缓缓将一块烤好的肉递到萨洛爪上,道:“我叫亚拉德,后来化名烛柳,别人一般都叫我烛柳,你也可以这么叫,我的孩子叫亚雷斯·念白,平时你叫他白就好了。念白这孩子平时很怕生,竟然会这么粘你,真是奇了。说起来真是巧,念白的母亲也是狐人呢……”

一顿早餐便在萨洛和亚拉德的讲述中不知不觉度过了,其间萨洛了解到了父子两人的故事,亚拉德也知道了萨洛的遭遇,两人都是唏嘘不已,感叹世道混乱,无处偏安。

“萨洛,最后我有一事相求。”早餐完毕,亚拉德神神秘秘地把萨洛拉到了山洞外,对萨洛说道。

“什么事情,柳叔你说吧。”经过短暂的接触,萨洛发现龙族也不向外界传的那样,至少柳叔还是很好说话的,让萨洛想起了卡特大叔。

“如果我死了,请你送念白走出森林好吗?”亚拉德神情凝重一字一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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