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茶。”
“是。”店主颔首示意，不一会儿就端来三杯茶。茶叶在水里翻动着，散发出阵阵清香。
“路主师很准时。”金率先开口，“一路奔波劳累，先喝口茶水吧。这是听松楼的名茶——凝脂翠，有降火安神的功效。”
路铭邱望到他手边的资料，垂下眼帘，“凝脂翠一壶千金，先生如此破费，叫铭邱如何还礼啊。”
金凝视路铭邱，微微一笑，“区区一壶茶，要还什么礼？今后‘念’与杨氏合作，必是环环紧扣，利益同体，难道还分得如此精细么？”
“金先生。”路铭邱站起身，“既然您已经谈到，我便开门见山了。杨氏的确有意与‘念’合作，并且是长远合作，这也是我非要见你的原因之一。”
他将云庵里所有的文件拿出，整整齐齐地在桌案上放好，“金先生这短时间的努力，我心中有数。您用绒雪果救治杨主师的事，我也铭记在心。只是，我还有些疑问。”
“……”金拿起面前的文件，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都是你查出来的？”
“是。”路铭邱指向第一张文件，“您与杨洋曾经势不两立，‘念’组织此前也做过一些不太妥当的事。我不太明白，是什么让您改变了自身的想法？”
“你胆子还真大啊。”金冷笑，琥珀色的眸里眼中掠过凛冽，“你一上来就这么劈头地问，把我当审讯的犯人么？”
“请先生体谅。”路铭邱直视金的目光，镇定自若道，“来之前我就知道，金先生不是一般人，也不喜欢虚的东西。既然大家都是认真的，何不尽早摊牌，也省了麻烦。”
“你这小子，年龄不大，口气倒不小。”金把手中的文件甩在他身前，冷冷道，“即使是杨洋也从未和我这么说话，你不过只是个刚入界的术法师，有何资格当面质问？”
“因为我是杨家的最高主师。”路铭邱握紧手中的资料，丝毫不惧金眼中的寒意，“金先生能改变组织，必定需要超乎想象的勇气和信念，这也正是杨氏需要的！如果我们要真正合作，真正达到共同，难道不需要弄清这些？”
金意味深长地看了路铭邱一眼，“臭小子伶牙俐齿，没真本事便只好靠嘴皮子了么？”他漫不经心道，“起初成立组织‘念’，是为了复仇，为了杀掉蓝悠。我曾一度认为蓝悠害死我的亲人，所以我苦练功法，希望能尽快为亲人报仇雪恨。”
路铭邱一怔，金嘴角溢出苦涩的笑容，好像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别的东西，“我亲手葬送了很多人的性命，毁了很多地方，终于拿到了我以为重要的东西。我拿着这些东西与蓝悠战斗，亲眼看着她倒在我面前。”
“但我没有一点快感，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只觉得非常痛苦，为了复仇，我毁掉了自己，毁掉了别人。我的亲人不可能活过来，那些跟随我的兄弟也永远被我亲手推下了深渊。”
金眼中藏着淡淡的凄楚，“后来我才明白，我的亲人犯了重罪，蓝悠并没有伤害她。都是杨洋鱼目混珠，搞了一出障眼法，让我以为蓝悠已死。这混蛋骗了我，却也救了我。”
金一口一个“混蛋”，好像对杨洋怨恨颇深，眼中却没有半分怒意。“年轻的时候，容易被假象迷惑，别人劝解都没用，只有自己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有所领悟。”
路铭邱一语不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资料。白发苍苍的老者见他沉默的样子觉得好笑，“小子，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路铭邱望着他的脸，“抱歉……提起了不好的回忆。”
“……习惯了。”金轻泯了一口茶水，“‘念’内部在决逆之战时经过了清洗，留下来的都是我信任的人。当然，你信不信就另当别论。我们目前只能进行暗合作，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绒雪果的生长需要极曦之地的灵气，成品我自然也会送一部分到杨家。”
金把手边的文件递给路铭邱，“听闻杨家的武器店开得很好，所以资金我们会出45%-50%，研制武器装备。组织‘念’分为清”“桦”“潭”三殿，直接由我管理的“潭”可供你调遣。”
“只是——”
“我暂时还不需要你的人马。有关权限都在纸上，你看看。”
路铭邱浏览了一遍，便把主师联部拟定的契约书交给金。
“如果可以，请签字。”
“好。”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便用灵力在名字旁边盖章。
“杨氏会提供资金支持和武力支持，在非常时期会第一时间给予支援。”路铭邱道，“很高兴与你合作。除了这些，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金思索了一会儿，“是关于……泠羽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