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悠小心地用特制的药水擦拭杨洋的手心,努力维持他的体温。他的情况与江来截然不同,江来属于自然沉睡,没有特殊情况,十年后是一定会苏醒的。但杨洋经此一战,身体受到重创,全身上下很少有完好无损之处。灵脉震碎,气血逆流,全身的热量几乎散尽,伤重濒死。
如果他在三天内没有苏醒,那么就永远醒不过来了。蓝悠揉了揉眉心,有一股能量在不断摧毁杨洋体内的灵力结构,迫使他使用神量压制,一步步地伤及心脉。这股能量一定是通过某种途径渗透到杨洋体内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主师,你快点醒过来吧。”紫竹眼边有些湿润,“这几天霏儿一直在哭,嗓子都哭哑了,我想是父女连心,她感觉到你在受苦……现在江来小姐已经沉睡了,你又……霏儿还那么小,你让她怎么办?”
一切只能看他的造化了。蓝悠不忍看孩子哭泣的神情,转身走出了病房。路铭邱对紫竹说了些话,紫竹应声离开,他便守在病床边,将自身的灵能传了一些给杨洋。
“杨主师,这是觉的灵气。”路铭邱道,握住杨洋的手腕,将修为缓慢地注入他的心脉。他想了想,漫不经心道,“我没有答应你继承家族,所以即使杨家散了,也与我无关。顶多也就是族人被屠,霏儿被抓走罢了。这个家族没有了你,如同一盘散沙,风吹吹也就没了。”
“我听说了你的一些事迹。”路铭邱望着杨洋憔悴苍白的脸颊,心中有些酸涩,“我以前觉得你很风光,是一个家族的最高主师,又有才学,年轻有为,顺风顺水……”他说不下去,杨洋的记忆随着能量的传渡浮现在他的脑海。
被族人追杀,被世家大族猜忌,在雨中与自己的亲身父亲拼杀……
…………
“父亲,在战斗之前,我想问您两个问题。”杨洋聆听着雨滴坠落的声音,慢慢走近自己的父亲徐子烟,忽然开口,雨水顺着脖颈滑落。“我的母亲,是谁?你这般恨她,为何当初要在一起?”
“……”徐子烟沉默不语,右手解除附在身体上的保护结界,任由雨浸湿他的衣衫。“你的母亲,名叫杨潼,是杨氏多番筛选出的继承人,而我则很小便是自己家族的少主师,没有一个竞争者。”
“后来为家族利益,我和她便结为夫妻。我们之间,只有利益的维系,其余什么也没有。现在想来或许没错,这一纸婚书本来就是利益的结果,杨潼为世家考虑,利用这段关系来获取更多的利益,似乎情有可原,只是当时的我太过愚蠢罢了。”
“杨洋,你不该存于这个世上。”与杨洋容貌相似的男人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和你的母亲一样可恶,与我族缔结是为了盗取我族典籍,削我族之力……”
漆黑的天空,冰冷的雨。咒术侵蚀着少年的意志,使他痛苦地连喊叫的力气都不再有,最终无力地跪倒在雨中。
“是你……徐子烟……我的父亲……杀掉了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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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路铭邱轻轻喘息着,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杨洋的大半记忆已尽数被他知晓,而他也付诸了一半的灵力。他将绒雪果溶进能量,混合着输进杨洋的体内,便阖眸沉睡过去。
周围变得渐渐温暖起来,阳光透过窗扉溜进房间,驱散了阴暗。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眼,阳光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杨洋?”蓝悠推门而入,惊喜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路铭邱悠悠转醒,瞥见杨洋时愣了一下,松了口气。
“我想了想,”路铭邱道,“如果是为了那个小女孩,我可以考虑做主师。”
以我觉的身份,成为最高主师,就能把这个好不容易成立的家族好好维持下去,把我的亲人,朋友,珍视的人保护起来,不受伤害。
“多谢。”杨洋深邃的墨眸流转着神采,他反手抓住路铭邱的右腕骨,“与其等神量全部散尽,不如将它给你,也算作……对你的补偿。”
路铭邱只觉得关穴被冲开了一样,身体也有了力气。
“路氏铭邱。”
“在。”路铭邱单膝下跪,杨洋认真地注视着他,所有清蘅的主将以及族的成员都陆续来到了病房中。
“即日起,授予路铭邱最高主师之位。”杨洋将文书递给他,“念其资历尚浅,由蓝悠代为监督。吴珏,习清任副主师,杨映,楚衍,星月任首席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