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冯练正一人坐在屋内倚在窗边看着屋外的夜景。
“咔——”
推门声响起，冯练闻声而起，警惕地盯着门口。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是龙菱。
冯练见是龙菱，便暗暗松了口气：“龙菱，是你啊。”
只见龙菱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
冯练觉得气氛不对，便自动圆场：“哎呀，龙菱，你怎么了？又心情不好了？”
龙菱走到他面前，冷冷看着他。
他被她盯着，不觉寒毛立起：“龙菱？你到底怎么了？”
龙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坚定地看着他：“夷师，现在我龙菱就站在你面前，你不杀我吗？”
冯练闻言后一惊，缓了很久后才反应过来：“龙菱，你，你说什么？”
“别装了，你就是夷师，不是吗？”
冯练见她这般模样，觉得也不好糊弄她，便深呼吸一下，认真道：“看来茕把一切都告诉你了，这样一来那也就没有必要再瞒着你了。”
他的目光似乎能将人看穿。
“我要想杀你，早就杀了。”
“那可未必。”龙菱冷笑道，“你我势均力敌，就算你要杀我，也不见得能成功。”
“呵，你真的那么认为？”冯练扯出一抹苦笑，“茕也告诉你了吧，我身上有着神龙与人类结合出的最为纯正的血统，也拥有过龙归心，只不过被那天帝取走了大部分的力量而已。”
“而已？”龙菱似笑非笑，“那你三十年前的狼狈又怎么解释？”
冯练摇了摇头：“那时我的力量早已被天帝吸取得差不多了，又不见长，就算联合其他十二神也无法战胜龙归九重巅峰的你。后来要不是你自己突破失败遭到反噬，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将你打入无尽深渊。”
龙菱苦笑：“那现在呢？是什么理由让你不杀我？”
冯练眼底掠过一丝惆怅：“因为跟你相处久了，我才渐渐醒悟，当时是我过于武断听信谣言。其实你不是那样一个女魔头。”
“所以呢？”
他站起来，充满歉意地向她弯腰致意：“对不起，当初是我错怪你了。现在，我向你道歉。”
龙菱看着面前恭恭敬敬的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很令人生畏。
于是她满脸嫌弃：“够了，因为你的一时糊涂而让清白无辜的我活活受了三十年的苦，现在就凭你的一句道歉就想扯平？”
他不敢直起腰来看她，只是继续弯腰低头，语气诚恳地说道：“真的对不起！但是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你看，还是我解了你的封印，把你带出了无尽深渊；而且，我还一路调动你的情绪，让你开心；我，我还安慰你让你好受些；还，还有……”
“这都是你该做的，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怎样补救？”
“可，可是……”
他被她那么一噎，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愣愣地弯着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了，你赶紧站好，嫌自己在我面前做的苦情戏还不够多吗？”
冯练只得愣愣直起身来看着她，一脸的呆萌无辜。
“看在你那么久以来对我那么好，就算了。”龙菱再次一脸嫌弃，随后画风一变，“不过关于天界……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冯练终于反应回来，变得一本正经：“嗯……天帝与十二神真是太可恶了，不仅祸害人界，还屠杀神龙！要是白蛟知道这事，我想，身为最后的纯神龙族后裔，他会和我一样心怀仇恨的。”
龙菱点了点头。确实，白蛟从跟她的一开始就说了。
“而且，而且……”他紧紧攥着手心，“天帝那个混蛋，他，他还唆使我残害我自己的亲人！！”
神龙和神龙与人类结合出的种族都是一家人，何况神龙重感情，绝不会残害自己的同胞。
而天帝竟然利用他做那样的事……
龙菱抿紧唇，颇为同情地看着他。
“不过，我身上有天帝种的诅咒，我恢复记忆一事，天帝肯定会知道。”冯练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茫然，“而且，十二神自我下凡后也一直监视着我，就算不知道我恢复了记忆，早晚也会受天帝之命下凡来抓我回天界的。”
龙菱一震：“那怎么办？”
冯练眼神极为深邃，看着她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跑出屋外。
“冯练？”龙菱见他跑过去，便也急急跟上。
冯练一直跑出了茕的屋子才停了下来，龙菱在他停下后没多久也追了上来。
她跑到他身边站定，气喘吁吁地搭上一只手抱怨道：“冯练，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你真是……”
她还没说完，就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哎呀呀，夷师，看来你跟当年你说的那个‘妖女’关系挺好的嘛～”
龙菱闻言一震，抬头看向冯练面前不远处，这才看到了十二个人，不，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是“神”。
光线不好，故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的声音冷冷响起：“十二神，你们果然来了。”
“魔焰、苍海、森罗、战武、幻灵、迷音、千里、幽暗、重明、暴雷、傲羽……”冯练一一念出他们的名字，继而厉声道，“你们此次下凡究竟想要干什么？！”
幻灵讪讪笑道：“自然是请您回去啊，我们最最亲爱的夷师～”
苍海一脸严肃：“没错，天帝要你回去，你不能再待在人界与这些家伙同流合污了。”
龙菱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愈发的为难。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那我要是不从呢？”
暴雷狠狠地说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众神的眼神似乎已经告诉了他该选择什么。
但是……
他回过头，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身边的龙菱，伸手抓住了她收回的手。
龙菱有些失措，怔怔地看他。
那个眼神，好像纪岚……
“冯练……”
她开口刚想叫他，却听他声音很轻很轻地问道。
“龙菱，你相信我吗？”
她愣住了。
“你相信我会杀你吗？”
语气有点迫切，又带着点期待。
她感到他抓着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我……”她看着他，很是认真。
“我相信你。”
冯练等着她说完自己的答案。
“我也相信你不会杀我。”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充满自信地看向十二神，语气不容置疑：“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众神皆是一惊，也没想到他们的夷师会为了一个妖女，一个曾经的敌人，而放弃重为天神！
那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夷师，你可要想清楚了！”迷音急急地叫道，“你这么做，可是违背了天帝，违背了当初的自己啊！你不跟我们回去，就只能沦为一介凡人而不能成神了！”
冯练把龙菱往身边拉了拉，看向他们的眼神冷冽：“什么天帝，什么天神，什么天界，不过都是你们自己给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什么叫做违背了当初的自己？我身为堂堂神龙族后裔却帮你们这群贪婪之人残害自己的同胞就叫做违背自己！你认为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我违背了天帝、违背了自己？！”
众神被他这么一噎，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于是冯练的气势更足了，他又扫了一眼众神，眼神犀利。
“所谓的神，并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