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僵住了，他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下一秒，门口的绯红不见了，一下子就出现在他身旁。
绯红看了看周围，最后看向风霜。
“下去说话。”
风霜僵僵的点点头，跟在他后面。
“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绯红问。
风霜心想，如果是因为自己假扮成他的话，应该不至于到藏书阁闭关三天吧，于是，他摇了摇头。
绯红侧对着他，深紫色的眼睛也斜斜的盯着他。
“仔细想想，就这几天。”
风霜很快摇了摇头，因为这个问题他从进藏书阁开始就一直在想了，这几天一直跟着风淑，还能做什么坏事？再往前追溯，就更想不起来了。
风霜一直低着头，感觉自己被盯了很久以后，绯红才转过身来。
“你记不记得，你昨天，杀了一个人？”
诶？
风霜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对上绯红深紫色的双眸，满脸疑惑。
“不记得了吗？”绯红用淡淡的口气继续说，“黑色的长头发，黑色的眼睛，穿着家仆青色的衣服。”
风霜只看见绯红的嘴轻轻的一张一合，听见的却不是他的声音。
……
“…是你杀了他！”
“她已经疯了。”
“…恶魔，伪君子！”
“杀了她。”
“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你的罪行！”
“杀了她。”
“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杀了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霜！杀了她！”
“风淑！你不得好死！”
风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手的，总之，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仆人已经死了，自己拿着一把剑，浑身都是血。
哐。
风霜已经没有力气了，跪坐下来。
“风淑？你杀人了？”他低着头，没去看正走过来的风淑。
“没有。
“我说了吧，他是自杀的。”
“可是，你刚刚叫我杀她…”风霜抬起头，银色的眸子里没有了光芒，“你怎么能…叫我杀她呢…这样的话…我该怎么相信你？”
风淑蹲下来，拿起风霜扔在地上的剑，挽起他的袖子。
“你要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风淑笑了，“杀你灭口吗？”
“也不是不可能。”他嘟囔，风淑笑得更灿烂了。
只见她用剑轻轻在风霜的手臂上划了一下，整个伤口就被流出来的血挤满了。
然后，风淑丢下剑，挽起自己的袖子。
手臂上竟然也无端的出现了一道一模一样的伤口。
风霜瞪大眼睛。
“美丽的灵魂做了坏事就会变得丑陋。”风淑平静地说，“她所做的伤害别人的动作，定会被原数奉还。
“要是杀了人，自己也会死——连死法都是一样的。”
风霜呆呆的样子又让她笑了。
“吓死我了…还好…你是好人。”风霜自言自语好一会儿，晕了过去。
“风霜啊…如果一个做尽善事的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就会被世人骂得比最大的恶魔还要惨，”风淑苦笑，“你说，做一个好人，受这样的委屈，究竟又好在哪里？”
…………
风霜想起了一件他很不愿意想起来的事，一件很想要马上再次忘掉的事。
“我想起来了。”风霜扭过头去，“是我杀了她，但那也是她罪有应得。
“她丈夫明明是自杀，却说是……我杀的，因此混进我们家当仆人。不知道是怎么得知的我这次有任务要出去，带了一张爆炸符——还不会用——大概想和我同归于尽，我就…只能在她用之前赶紧解决了她。
“……可能是事后被吓得比较严重…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样啊…”绯红突然又侧过身去，“咳咳…说起来我当时是因为发现某个阵法的晶石是假的——可能是给谁换掉了——所以就赶紧又找了一块随便叫了个仆人送过去…”
“……”风霜很无奈地看着他，然后又想起来，问，“可是她并没有给我们什么晶石啊？那、那个地方的晶石还是假的没换…”
“…后来过了好一会儿我发现那个晶石还没有被换下来，就寻着我给仆人的那个晶石的灵气一路找到了一个无名的坟，就给我挖出来了，还发现她的伤口上都是你还未散尽的灵气。
“不过你还算是有点良心，懂得把人家埋了立碑。后来那里的晶石是我换上去的。”绯红叹气，“不过…你和风淑一起，她当时没有阻止吗？”
“……风淑……她当时…去街上救济贫穷的百姓了，我没和她一起——正因为是这样，我就落单了，那个仆人才敢下手的。”他很快就想到借口解释，很快又问，“所以说，真相已经出来了，我还要呆在这里闭关吗？”
“要，”绯红看向他，挑起眉毛，“谁让你扮成我的样子，还挺风光的？”
“我…那还不是因为遇上敌人打不过…只好想办法先拿到晶石再说…”
“行啦行啦，逗你玩儿的，这次就放过你了，”绯红笑起来，“外面家宴还没结束呢，赶紧去吧。”
风霜点点头，马上逃出了藏书阁。
第一件事就是先找风淑，她似乎已经没在这附近了了。
风霜逃过前辈们喝酒的大堂，正想去她的房间看看，就遇见从房间里出来的风淑。
“风淑。”风霜叫住她。
看着他的表情，风淑轻轻笑了，“你想起来啦？”
“嗯。”他跟着风淑在院子里瞎走，“刚刚逃过绯红的一大串盘问。”
“那，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个人，是你埋的？”
“难不成还是你梦游的时候埋的？”她挑起眉毛。
“你还是我认识的老好人吧？”他很没脑子的这样问。
“噗……”她又笑了，慢悠悠的又乱走了一会儿，才静静地说，“你知道魔尊吧？”
“知道，乱世第一杀人魔啊。”
“那你觉得，她是坏人吗？”
“……”风霜顿了顿，“你之前说，好坏看定义…要是由我来定义，她是。”
“可要是由我来定义的话，”风淑的眼里似乎闪着微弱的光芒，“她不是。
“所以…要是由我自己来定义，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老好人啊。”
“可是对我来说，”风霜走到她前面，“你是。”
…………
昨天夜里从风淑那里回来，风霜就被长辈们拉去喝酒了，宿醉难耐，第二天下午才清醒。
清醒之后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藏书阁。
昨天他本来已经有了想看那本书的念头，绯红来的这么戏剧性，已经让这个念头变得十分强烈，不看不行。
昨晚家宴，藏书阁没多少人。今天倒是颇有人在，平常他很少来这里，自然也就不清楚了。
飞到最西侧书架的最顶端，风霜开始在中间寻找本来昨天就应该看到的《死亡祭祀详解》。
找了很久，无果。
奇怪，最西侧中间最顶层，应该是没有看错的，难道说还有密道什么的？
摇摇头甩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决定再去藏书阁中间的石台上看看那本索引。
一页…两页…三页…
风霜有点急了，昨天应该没有翻这么久的，为什么还没看到那本书的名字？
再翻一遍，仍是没有。
风霜缓缓抬起头。
该不会是被绯红拿走了？？连索引上的都顺手消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无凭无据去找他问的话，肯定就只会有一个结果——
“啊呀，你说什么？《死亡祭祀详解》？我有写过这种东西吗？是不是你看错了？”
看来昨天绯红就已经发现自己鬼鬼祟祟在找他的那本书了。
迄今绯红都不让自己看的东西…就只能说明……那本书的内容，涉及到了——
那段…被禁的历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