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的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一股如死般的平静忽然淹没了两人,风声、鸟鸣、树枝晃动发出的沙沙声都在刹那间消失无踪,只留下了一片如死般的沉静。
周围缤纷的世界也仿若褪色了一般,失去了斑斓,而只剩下充满着压抑和冷漠的黑、白、灰三种颜色。
一阵清晰犹若近在耳边的脚步声响起,发出了嗒、嗒、嗒的响声,平缓而又充满了压迫力,那是女士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
无视一旁的罗德文萨,阿森纳立刻便取消掉了自己的战斗准备,将那些在自己身周肆虐的诡异幽光强行收回了体内,强咽下因为这仓促的举动而涌上喉间的鲜血,阿森纳如一名等待着迎接主人的老仆一般,恭敬而又谦卑的向着脚步声响起的方向垂下了头颅。
此时罗德文萨自然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但却尴尬的发现自己不能取消掉圣者形态,身上的教士袍早已经在能量的涌动中化为了灰烬,在简单的判断了一下裸体和充满敌意的战斗形态哪个不敬程度比较大之后,他只能无奈的选择了后者。
“圣安,娜耶塔大人。”往日的跳脱和随意此时都被深深的掩藏在了恭敬和谦卑之中,而理所当然的罗德文萨没有听到任何回应,那嗒嗒的脚步声略过他的身边,向着大堂的深处走去。
“5个人,我该说是让人惊喜的成功率吗?”清冷犹若冬风拂过风铃般的声音传进了两个人的耳中,这种像自言自语远多过像提问的回答自然没有人敢于做出回应。
“罗德文萨,又是什么给了你足够的胆量让你敢于来到我的地盘撒野。”略带讥讽的声音从孩子们的身边传出。
罗德文萨仍然低垂着头颅,但脸上依旧平静如常看不出一丝紧张和恐慌,既然敢于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罗德文萨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准备,或者说目的。
“自然是因为,您。”
黑纱之后,那条秀美的黑眉微微的扬起,显示出了黑眉主人此时那略显惊讶的心情,“我?”
“我希望能和您进行一场交易,但苦于您的行踪太过飘忽不定,故而我只能使出这种方法来见您一面。”
“和我交易,就凭你?”这足以让所有人自尊心受创的嘲讽话语,却丝毫没有引起罗德文萨的不适,毕竟他面前的那个女人绝对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虽然我的手下远不如您的圣事所那么强大和精锐,但是幸好一个人好运与否却从不看他的个人能力,我的一名来自奥刻帝国的审判官在五年前给我带来了一份情报,他怀疑在奥刻帝国的贵族之间出现了一个隐秘而又充满危险的团体,并且已经隐隐发展到了其它帝国中去,一开始我并没有对这个情报有多么关注,只是派人跟随监视住一些主要目标别让他们惹出大麻烦而已,直到崇魔者们的取悦仪式被发现为止。”
说到这里,罗德文萨微顿了一下然后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当然,那些取悦仪式都是由您的圣事所首先发现的,我只是派人在事后确认了一下而已,但随后我便发现那些取悦仪式发生的一些地方,却正好都是我的手下监视的目标活动过的地方。”
“所以你便想用这些目标的信息来跟我交易?我想身为持杖者一员的你,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吧。”黑影冷漠的说道。
“当然不会,即使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对如此庞大的势力下手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不要说现在这种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了,但我们都已经心知肚明,那些崇魔者们能够重新活跃起来,背后和那个贵族团伙必然脱离不了关系,那么接下来您认为会发生什么呐?”
罗德文萨紧接着就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不管是什么原因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选择了制造崇魔者这条路,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他们都不会停下脚步,但是就像幼小的孩童玩弄火焰终将点燃房屋一般,崇魔者绝对是他们无法掌控可怕存在,混乱将会不可避免的在不远的将来出现,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而我与您的交易就在这里。”说道这里,罗德文萨抬起了自己低垂的头颅,看向了那个漆黑的身影。
“我希望您能帮助我在混乱前夕获得足够的声望和功劳,有着猎魔人和圣事所的帮助,这点想必十分容易,然后我将在混乱来临之时,将那位无力阻止整个世界坠入黑暗深渊的沐浴神恩者赶下奢华的宝座,并凭借着积攒的声望代替他成为新的牧羊人,而您能获得的,将是我的忠诚。”
望着眼前对她已经单膝跪地的罗德文萨,娜耶塔先是默然,然后提起嘴角略有兴趣的说道:“听起来,倒是很不错的样子。”
片刻之后,目送提着亚连的罗德文萨消失在了远方之后,阿森纳略有些担忧的说道:“您不会真的相信他的承诺吧。”
娜耶塔嗤笑一声说道:“只有十足的蠢货才会相信一个野心家的保证,但是他对于未来的分析却与我想得如出一辙,黑暗的到来已经不可避免,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借助他取消掉那个怯弱的教皇出于畏惧而对我做出的诸多限制,等到了那一天,无论他是教皇与否,他对我忠诚与否,在我的面前,他除了跪拜将再无其他选择。”
无视着路旁小教士们的讶异目光,罗德文萨身穿着一件“借来”的教士袍,心情愉悦的提着破破烂烂的亚连向住处走去,片刻之后,一辆装饰华美的雪白马车便从罗德文萨的住处向着教廷之外飞奔而去,马车之内罗德文萨和依旧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亚连相对而坐。
“噗!哈哈哈哈哈!”等马车彻底驶出教廷进入了荒野之后,罗德文萨便突然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开始狂笑,直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而他笑的到底是什么,也许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