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雨盈他们三人最后给出跟着我的理由是,当山匪太无趣,跟着我兴许说不准还会混得个功名,将来自己的名字能镌刻在英雄纪念碑上,这样的话也算是做到了名垂青史。
夫山对我这十几年来的经历相当感兴趣,问题总是问的没完没了,我对于在幽冥山的铁铺的事一笔带过,然后机缘巧合遇到窦良以及青云派被官兵围剿我离开幽冥山脉的事详细的阐述了一遍,更把白脸狐儿与龙谷之匙的事也已提及。
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之间都感觉压在自己肩上使命非同寻常,路右问道“少主,那我们是要先拯救人族呢,还是先复国?”
任雨盈皱起眉沉吟说道“我感觉拯救人族比较重要,你看吧人都没有了哪里还会有国”
夫山附和说道“对,我也觉得要先拯救人族”
我说道“既然你们都赞成先拯救人族,那我们就先去一趟南诏寺,魔族已经找到其中三块龙谷之匙,我们现在有两块,如果南诏寺哪里存有的话,取得之后我们有了三块,筹码增加了等于是增加了我们说话的份量。”
任雨盈说道“去南诏寺啊,那座寺我去过”
我问道“你去哪里干什么了?”
路右说道“还能去干啥,年级大了呗,想把自己嫁出去”
我和夫山笑而不语,任雨盈瞪着路右说道“要你管”
夫山忽然向说道“少主对当下朝政和江湖局势有何看法?”
我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料到夫山会突兀问我这样的问题,尴尬的笑道“不瞒你说,朝堂和江湖之事,我了解甚少,夫山有何见解倒是可以给我说说看”
夫山精神一怔,像是感觉自己终于能够表现一次了的说道“后周一统三国二十余年来,明面上看似国泰民安,实则相反,暗地里各方势力蠢蠢涌动,朝中大将军董舒佣兵自重权倾朝野,四皇子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江湖上的三大派,天泉派和玉女派则被六皇子拉拢,青云派则因为立场不定,被董舒和六皇子暗中勾结下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围剿。而现在据有消息称,蛮荒国这次突然起兵犯境可能是与朝中的某个势力有关,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我听完夫山的陈述,问道“可有关于魔族的消息?”
夫山说道“江湖上关于魔族的消息很少,魔族隐匿多年只怕大周朝中早就潜伏了很多他们的人,江湖上近年来有一个名叫神龙教的门派发展势头很猛,有消息称这个神龙教的教主是前梁国公主,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那她最终的目的也很有可能是为了复国”
我说道“这样看来,背负同样使命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啊,那前隋国那边呢?”
夫山说道“隋国离后周近,当年后周发动战争的时候根本措不及防,隋国皇室似乎没有存活下来的”
我又问道“夫山这些消息的从何而来?”
路右接过话头说道“我们让夫山去京都打听庚的下落,夫山去了京都庚的下落没有打听到,反而打听到了这些消息”
我对路右说道“你不觉得夫山有当幕僚的潜质吗,能够把得到的消息加以分析整理归纳得出自己的见解,这不就是他过人的地方吗”
夫山脸红道“少主说笑呢,这哪是什么过人之处”
我认真说道“人尽其长,这样你先入京都找个地方安置起来,顺便打探京都的局势变化,我和雨盈,路右去南诏寺随后我们在京都会合”
第二天,夫山领命去了京都,任雨盈和路右把山寨的事安排妥当跟随我来到了南诏寺。
南诏寺又名尘缘寺类别于其他寺庙,相传当年创寺主持的初衷,是收留天下尘缘未尽之人在此修度。后来传寺至今,似因修度的之人的意念,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凡是来这里的求姻缘的人回去之后都会得到一段姻缘,逐名声大振,慕名前来的香客多了起来。
我们三人进了香火缭绕的寺院,掏了三块银元买了三柱香,顺便向卖香烛的小和尚打听孙郦叔父孙野的消息,小和尚摇摇头表示没有这个人,倒是他身后的师兄听到这个名字后神色异样。我们假装走开之后留心那和尚的去向悄悄跟随,来到寺院后山的一处小院,那和尚正要向正在院子中种菜的老人说上此事回眼见到我们已走了进来,欲言又止不知作何解释的愣在当场。
孙野停下锄头,毫无怪罪之意的说道“去吧,该来的总会来”
那和尚眼神幽怨的看着我们出了院子,我走进向孙野拱手说道“在下燕启升,请问。。。”
我刚说出自己的名字,老人就抬手止住我说道“屋里说吧”
进了屋子孙野给我们三人各倒了一杯味道苦涩的茶,然后他说道“你的事我早已有耳闻,魔族的人已到我这里到访多次,你既然来了,我就把东西交给你,我老啦有些东西想留也留不住”
我接过老人递给我的金牛碎片,看到老人面无表情的一点儿留我们多坐的意思,说道“谢过叔父,我们先行告辞,打搅了”
我前脚刚迈出门槛,对我辞行默不作声的孙野忽然说道“郦儿不适合你,离开她吧,不要再去打搅她了”
孙野突如其来的话恍如晴天霹雳,却又不无道理,我略有迟疑但还是头也不回的领着任雨盈和路右出了门。
南诏寺的钟声不适时宜的敲响了,荡向远方寂寥的山谷没有尽头。离开南诏寺下了百齿石阶,任雨盈回望身后的南诏寺,对我说道“少主,不如你也去求个姻缘”
我无动于衷的看着前方,回道“你相信缘份吗?”
任雨盈点点头说道“相信,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于人的轨迹,与其他人交织的点即是缘。缘在天定,份在人为。若无缘,百万菩提众生,为何与汝相见呢”
我淡淡的说道“可惜,聚散无常”
离开南诏寺后,我们没有半点停留就径直赶往京都,因为夜空的明月已如只缺了一个小角的面饼。在我的记忆里,京都我去过一次,那是我七岁时铁图生带我去看大周朝的祭祀大典上。当时我骑坐在铁图生的肩膀,看着一群人列队拘谨的对着天地朝拜,铁图生对我说,那个领头穿黄衣服的是你的仇人,他旁边的那个胖子则是帮凶,后来我才知道黄衣服的那个是大周朝的皇帝赵熠,那胖子是大将军董舒。
我们赶至京都已是深夜,庆幸的是今夜没有城禁,入城的大门依然开着,虽至夜深但入城的人依然不少。我们三人看着拥挤入城的官道止住脚步,望着眼前从城门两旁延伸而去的无尽城墙,曾在这雄城里与兄弟们生死阔别的任雨盈和路右不免有些动容。
路右说道“雨盈,当年我们兄弟十人,数你文采最好,如今故地重游,此情此景想必感慨诸多,不如赋诗词一首,为少主入城助兴”
任雨盈只身向前走去,一步一沉吟:
云掩孤月,暮雨生寒,长剑泛霜,
碧池新曲为愁客,杀气千里红颜妆。
山河常在,故人两相望,
却惜春华不见,
八月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