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她报仇的地步?
什么意思?几个意思?
总之,是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等等?仇是针对谁?
大概是慕容家吧……
那么,她已经可以和整个慕容家对抗了吗?
还真是厉害啊……
之前还在怀疑她,但还真是误会了啊。
不不不,还有一个疑点。
既然南月这么强,为什么还会魔法尽失?
不排除意外,但她说得很含糊,只是魔法尽失,没有原因……
而且,那种过去,要是自己经历过的话,回忆应该都不想回忆,为什么她可以说得那么平静。
再冷静的人,有那种过去也会痛哭失声吧?就算已经麻木了,内心也不可能一点起伏也没有。
真是伤脑筋啊……
真的很想知道她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啊……
有什么方法可以看到别人的过去吗?
占卜术可以,但是,它已经几乎失传了,还能有谁会呢?
只能去求助裴颖了啊……
音虹转入旁边的房间,找裴颖去了。
“来了?有事吗?”裴颖手里拿一块布,好像在擦拭着什么,见音虹进来,马上将那东西藏到身后。
“咦?擦什么呢?为什么不用魔法擦?让我看看。”
音虹一步步走近,想去看个究竟。
“那个……用魔法就会损坏了啦……对了,我们来聊聊离明的病情吧,离明的病吗……”
“到底是什么!”音虹突然吼起来,裴颖被吓得不轻,身后的东西微微露出一角来,音虹顺势将那东西抽出来。
“水晶球?裴颖你是个占卜师?不止是仅仅会占卜术?”
“是啊怎么了?”
“太好了!帮我个忙吧!”
“啥?”
经过音虹一番解释后,裴颖点点头:
“我明白了,但是,随便偷窥别人过去真的好吗?”
“如果不偷窥她的过去,怎么能知道病情的事呢?”
“好像有道理的样子……那我帮你看看?”
“不用,我想自己亲眼看一看。”
“可是……有陷进去出不来的可能,我来的话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裴颖担心的是这个,毕竟陷进去了,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出来。”
音虹随便扯了个谎,她想知道的,是南月的过去,而不是自己出不出得来。
“那好,有问题的话,就来叫我,我会把你拉出来的。”
“好的。”
“回避一下,我需要一个人来。”
音虹慢慢出去了,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裴颖,内心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她还是出去了。
五分钟后,音虹实在有点等不及,敲了敲门,静静等待裴颖的答复。
可一分钟后,门内依然没有动静,音虹背上突然开始冒冷汗,她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进去。
屋内,裴颖原先坐的椅子已经倒在了地上,裴颖也一样,双眉紧锁,身躯微微蜷缩。幸运的是,没有血。
探探鼻息和脉搏,确认人还没死之后,音虹瞥了瞥那个水晶球,就在这一瞥的一瞬间,音虹被一阵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当强光消失之后,音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水面上,脚下的水波微微泛起涟漪,远处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缓缓向她走来,隐约能看出,是南月。
“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这个……”
“那就,来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如果你真的在怀疑我,那么,看看我的过去,你会知道一切。如果你承受不了,那就不要去怀疑我了。你可以选择不看,但是,那样,受损失的是你。”
“那好,我去看,我答应你。”
“承受不了的话随时告诉我,我会带你出来。手伸出来。”
鬼使神差,音虹下意识握住了南月的手,记忆里,这双手的温度应该是比冰还刺骨的,但此时此刻,这双手的温度,竟然和常人一般无二。
但她来不及细思,就已经被拽入了南月的记忆。
等视线清晰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大的屋子和一队长长的队伍。
“我的记忆,从这里开始。”
南月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音虹回头,但已经没了南月的踪影。
仔细看看,慕容家的人,发色都偏深,虽然没有像慕容闲锦一样纯黑的,但也没有像南月一样的白,看来,那一群人中,白发的,就必然是南月了。
此时的南月还很矮,大约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高,也是,南月当时才五六岁,你能指望她多高?想到这,音虹也就继续查看记忆了。
“慕容静菁。”
南月前面的女孩子走上前,站在灵台中央。
静菁,静茗……
除了静,好像还有什么联系。
草字头……
音虹还没思考完,主考官已经在念下一个人的名字了:
“慕容静梓。”
什么!梓?木头?
差别这么大!
即使是养女,也不能……这么轻视吧?
当时的南月只是走上灵台,将手放在中央的石柱上。
冰蓝色,白色,金黄色……
只是冰,风,光吗?
不对!还有一丝极细极细的黑色。
暗属性!?
光暗双属,冰风双属!
这几乎是最好的组合!
但是,暗属性这么细,力量也应该不强。她见过南月的剑,是暗凌,冰,暗,风三属的剑。
为什么能驾驭暗凌?
心里的恨意,要有多强?
音虹没有思考完,下一个场景就来了。
“这是我的命运转折点。”
南月的声音再一次在背后响起,但回头一望,依然没有人影。
音虹转回头,只见这是一间大堂,南月站在中间,前方坐着三位老者。
南月的手,放在一根水晶柱子上,死死盯着没有任何变化的柱子。
中间那位老者叹了口气,一挥手,说:
“你既然灵力已尽失,那么,带下去吧。”
音虹还没来得及观察南月的反应,就瞬间又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场景。
很暗很暗的屋子。
站着一个人,趴着一个人。
趴着的,一头白发,明显是南月。
站着的少女狞笑着,手中的皮鞭突然就抽了下去,大喊道:
“慕容静梓,你以前惊才绝艳,没人能比的过你是不是?家主器重你,长老佩服你,就连老师也对你赞不绝口。可是,你不过是一个下贱的捡来的杂种罢了,你灵力尽失,如今又比我们这些所谓天资愚钝的人差多少呢?就算我一个庶女,也照样可以欺侮你,奉家主之命杀了你。一个废物,活着也是浪费!”
南月很平静,开口仍然是淡漠如水的声音:
“灵力失去了,我可以再修炼,这世间,好的永远是好的,坏的永远是坏的,慕容静蕲,你内心是烂的,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一样是烂的,杀我,给不了你什么。”
鞭子破空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每一下都用足了劲,音虹看着,简直想冲过去,南月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这是我的历史,你只需要做一个看客。”
音虹心里虽然不平,但也只能忍住,继续查看。
鞭子的声音已经传来了几十次,慕容静蕲的笑声传来:
“下贱的,你真以为你逞一时口舌之快有用吗?下贱的杂种永远只能是杂种,没法翻身的,我现在打你,这是应该的知不知道?嗯?不过,我可不能把你打死了,这碗毒药,家主可吩咐我必须灌下去,不过,在那之前,我是不是可以鞭打一下以前的天才呢?即使我是庶女,但是,家主的孩子永远比捡,来,的,贱,人,杂,种,好!”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打,最后一句话更是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有一阵鞭子破空的声音。直到南月的呼吸声渐渐弱下去,她也已经抽了近百下的时候,声音才消失,紧接着便是灌水的声音,还有慕容静蕲的声音:
“放心,这可是最痛苦的毒药,拆骨散,会有把全身骨头一点点拆掉的感觉,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的,一定要让你,偿还这些年来我因你受的屈辱!”
景象忽然消失,南月又重新出现在音虹的面前,音虹已经泪水涟涟,南月轻轻拂去她的泪水,开口说:
“这下子你相信了吧?后来,我没死,但拆骨散的作用确实在我身上体现了,我被慕容家当作药奴,受尽凌辱。”
“后来的记忆,我不想让你看,那太凄惨,我怕你受不了。”
“不,我要看。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音虹很坚定,看着南月。
“好吧……”
场景再次转换,这次是夜晚,依然是那个昏暗的房间。
“静梓,你……没事吧?”
黑色长发的少女咬着嘴唇,关切的看着地上的人。
南月只是摇摇头,细看之下,蜈蚣一样的伤疤爬满了她的背,即使隔着那件白衣,也依然能看到触目惊心的红色和森森的白骨。
“对不起……我拦不住她们。”
“没必要自责,静茗,我能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用!灵力就是一切,剑术再高,高不过灵力。”
南月幽幽叹口气,坐在屋子中唯一一把椅子上,将头扭向了窗外。
“别拗了,我给你治伤。”慕容静茗走过来,却被南月一把推开。
她愣了愣,随即露出抱歉的表情:“我不该提灵力的。”
“没关系,我失态了,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好吗?”
还没等音虹反应过来,场景就已经转换了。
“你们给我走开!”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音虹的泪簌簌的往下掉。
夙荷,又见面了,你还好吗?
音虹的悲伤还没过去,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们吗,叶夙荷?我们惩罚自己家的药奴,关你什么事?你只是个客人,客人就要有客人的分寸。”
虽然个子高了一些,但音虹看得出来,那正是那次狠狠欺负南月的慕容静蕲,音虹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那么,天才能管这件事吗?”
慕容静茗走过来,长发微微在空中飘动。慕容静蕲见是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得悻悻走开了。
“夙荷,你还好吗?”
“没事,胳膊上不小心被抽了一下。”
慕容静茗蹙眉,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那伤就消失了。
“静梓呢?”
“没事,我尽力了。”
“那就好,我先走了。”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解下腰间的佩剑,递给夙荷。
“这剑是我从一家珍宝行得来的,叫暗凌,你把它给静梓,以后也可防身。”
“我就代她谢谢你了。”
“谢什么谢,这么见外干嘛?好了,我先走了,有事的话,我会有感应的。”
“好的。”
场景又一次转回那个黑暗的小屋。
“你必须走。”
月色下,静茗的眼神坚定。
“不行,我走了,你会受连累。”
“我不会死的,大不了就是挨打受刑,我对慕容家很重要。”
“可是……”
“别可是了,这是夙荷走之前的愿望,她还是说,要是你逃出来了,去天界找光明神,告诉她你的故事。”
“夙荷的吗?好吧,我走!”
回到那个黑暗的世界时,南月在笑着等她。
“你的过去……真的放得下吗?”
音虹已经泪水涟涟,因为,就算一个看客也会为她打抱不平,何况她自己经历过这一段?
南月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心口:
“这里早就已经麻木了,我不是性情中人,若是说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就是——亲手送我恨的人上西天。”
南月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一点也不像在谈论自己之前的过去。
“那么,我还想问你一个事。”
“说吧。”
“你和慕容闲锦,什么关系?不仅仅是一家里出来的吧?”
音虹将自己最大的疑问问了出来,这才缓缓松口气。
南月一愣,苦笑了一下:
“他是静茗的亲哥哥,也是害我灵力尽失的人。”
“什么?!”
“真相就是这样,不管你怎样说,我专门查过,就是这样。”
音虹还没说话,南月笑笑,接着说:
“啊,支撑不了了吗?算了,回凌云阁再详谈。”
接着,南月就消失了,音虹也从空间裂开的缝中出去了。
“我这是,怎么了?”
一睁眼,音虹就看见裴颖缓缓从地上坐起来,用手揉着太阳穴。
“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裴颖摇摇头。
“没发生什么啦!你占卜太累睡着了而已!我先找离明去了!”
裴颖默默点点头。望着音虹离去的背影,她不禁想: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