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之时,与碧玉、莲湘她们坐在暖炉旁用膳,我无比感慨着碧玉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忍不住发出一阵满足的喟叹,
“嗯~~~碧玉姐姐的百花羹还是那么可口黏糯。”说完还欣慰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姐只顾着夸碧玉,那我的呢?”旁边的莲湘状似生气的向我讨要夸奖。
“莲湘姐姐的膳食自然也是最美味的。”我也欣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饭后,我回到内殿,慵懒的躺在软榻之上,人们都说一日之中最美好的时光,那就是清晨的朝阳之光;可要我说啊,一日之中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午后的小憩之安。虽说外面天寒地冻,可我这凤栖殿却如暖阳常驻,温暖如春,惹的人吃饱喝足之后,就忍不住犯困。
猛地想起,出嫁那日,我带上了象征皇后权威的凤戒,据说这是掌管后宫的标配,唯有皇后才有,我不知道这九州大陆的其他国家是如何赋予一国之后权利的,但是在燕绛国从开国之日起,皇后就要佩戴这枚凤指,其含义是为辅一人之力,而掌整个后宫,这还是小安子为我讲述的凤戒所代表的意义。抬起左手,我抚摸着戴在无名指上的凤戒,墨绿通透的如珠子般大小的玉石镶嵌在一种昂贵金属之上,玉石周边用无数彩钻点缀着,美得耀眼。起初我以为这样的玉石与其他的玉石无异,只是比其他玉石绿的深一些,也绿的通透一些,这天下怕是还有很多这般样式的玉石,也并没有多大在意。可是一次偶然我多扫了一眼这玉石,原因无他,我终究是好奇这般常见的玉石怎会被定为凤戒,放在夜明珠下观赏,这玉石内部大有乾坤,难怪这玉石如此通透,这里面竟然呈流动之态,这样的珍宝唯世间难得,再仔细些,这玉石里竟然还有一只凤凰若隐若现,在玉石的流动中起舞翩飞。想了想,觉得这凤戒真是一种低调的奢华,然后又想了想,还好低调些,否则这枚戒指又会是多少人的眼中钉。
我想惠妃她们只晓得凤戒普普通通与其他玉石戒指无异,也并没有多把这枚戒指放在眼里吧,还记得早上的会客,惠妃的手上戴着的玉石戒指明显比我手中的大了一倍,样式也新颖别致,当时看来觉得可笑,现如今想来还好没入她们的眼。
轻叹了一声,正准备换个姿势眯一会眼,眼角却扫见窗边莫名多了一株紫色的玉兰花,觉得煞是新奇,不觉多看了几眼,想来是莲湘她们觉得好看便摆放在那儿的,并未做他想,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我有些天昏地暗,再醒来,外面的天色已黑,我遂向外殿唤到:“碧玉,现在什么时辰了?”这个时辰应该碧玉在外殿等候召唤。
“娘娘,醒来了,我伺候你更衣吧。”碧玉在外殿听到了我的传唤,便带着两个小宫女向殿内走来。
身上的亵衣亵裤已被汗水浸湿,不知道我为何会出了一身香汗,好似睡着的时候一直很热,但是却并不燥热,反而热的更想昏睡过去,此时鼻间又闻到了一丝清香,很轻,很淡,似乎在哪里闻过,
“方才殿里有人来过吗?”我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嘴。
“回娘娘,并未。”一个小宫女轻声答道。
“小姐,怎么了?方才我一直待外殿侍候着,并未见有人来过,有什么问题吗?”碧玉听我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警觉的看向内殿四周。
我看着碧玉比我还紧张的模样,不禁轻笑了几分,遂解释道:
“没什么,我记得陛下说午后让我陪他逛园子的,怎么没人来传召吗?”
碧玉刚想开口说什么,便听到门外传来小安子急切的呼唤,
“娘娘,娘娘,快、快去乾坤殿一趟,快、快。”
我虽与小安子接触只有几天,但我知道小安子绝不是一个遇事慌慌张张的人,除非是遇见了什么大事,莫非,陛下他……
再慢不得,我让碧玉拿来一件素色的外衫,头发也并未多做装饰,只带了一支玉簪,便急急出了内殿,
“陛下怎么了?”看着小安子焦急的眼神,我心里顿时了然几分。
“走,我们快走,去乾坤殿。”没等小安子回答,我便急忙说着。小安子早已准备了凤撵,毕竟这个时候坐凤撵比用脚走的要快一些。凤撵速度很快,在离乾坤殿的不远处,就已见到乾坤宫外,有不少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疾步向殿中走去。
而在乾坤殿的外殿,皇子公主们也跪了一地,我扫了眼地上的皇子们,并没有看到一双龙纹盘锦云靴,遂皱眉,然后突然转身看向小安子问道:“太子呢?”
“太子议完国事,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小安子答道。
“惠妃她们呢?”我又问,
“各宫嫔妃也都正在赶过来。”
刚说完,就见到嫔妃们一个接一个的慌忙赶来,有的已经开始啼哭起来,我瞧着她们一个个虽嘤嘤啼啼,可是如花似玉的脸颊上却并未有泪水划过的痕迹,我只能心里哀叹一声,谁说帝王拥有人间一切,我只觉得帝王拥有的再多却不如寻常百姓的拥有的那般真实。
我无法进入殿内察看延帝的情况,只得带着一众嫔妃跪在地上等候殿内消息,惠妃贤妃雅妃跪于我身后之处,而此时殿内的月太医派人来告知我们,陛下仍在昏迷。
大约跪了半柱香的时间,听闻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我想大约是太子来了,果然,候在外殿的小医官在看见太子的身影后,连忙迎上前去,
“殿下,可把雪莲带来了?”小医官焦急的问道。
“嗯,快拿去给父皇煎服。”回答他的是一声平淡又略有磁性的声音。
内殿的月镜离听到太子的声音后,撩开幕帘,向着太子说道:“太子快进来吧,陛下醒了,唤你进去。”
“嗯,”太子略有些急促的回了一声,只是这句还没说完,“母后,随我一同进去。”说完,便先走进了内殿中。
跪在地上的我一愣,太子叫我进去?陛下有唤我进去吗?
“娘娘,随殿下一同进去吧。”原本候在一侧的小安子,过来又唤了我一声。
我并未作答,只是随之起了身,准备一同走进去。
只是,还并未进入内殿之中,就听得一阵尖锐的悲鸣声响起:
“陛下,陛下……。”
突然,身后的微弱的啼哭之声,响彻整座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