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乾坤殿我的鼻间便被一股浓浓的药味充斥着,我正感触这乾坤殿真是华丽异常,到处都是明晃晃的金色体现皇家威严之时,延帝身边的大太监请我进了内殿。越往内殿走去,药味越发浓厚。
撩开内殿明黄亮眼的珠帘,一眼就看见了躺在龙床上的延帝,此刻他正紧闭双目,似在沉睡,我仔细打量着这位已年过七旬的老人,两鬓斑白,脸着皱纹,形容枯槁。我轻轻的走近床榻,想要跪下请安,这时床榻边的年轻御医看着我,冲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过去,怕惊扰了这个老人。我立马站定,在离龙榻一丈远处,眼看着年轻御医从床边向我走过来,跪地行礼:“臣,月镜离拜见皇后娘娘。”
月镜离、、、这个名字,我倒是觉得十分耳熟,哦、、、听闻这个年轻御医,一手医术使得出神入化,入宫不到三年,却步步高升,现如今、已经位居三品官阶出任太医院掌事,掌管整个太医院,唔,此时倒不能称他为御医,而应称之为太医了,现在这人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更是、太子殿下的入幕之宾。
想到太子,我倒是记起一事,我低头仔细瞧着这个月太医,唔,真真是一个俊秀之人,白嫩的皮肤,光洁的额头,一副白面小生的姿态,柔柔弱弱,细细浅浅,倒像是个姑娘,难怪太子对他、、、是的太子殿下出柜的对象就是这个月镜离,听闻他常伴太子左右,二人的关系虽在宫中传闻已久,但是二人从不避讳,每日成双入对,出入太子的寝殿如神仙眷侣一般,这、想想,真是一幅极好的画面。
“太医,快请起,不知这陛下如何了?”想到这个太医是我太子孩儿心尖儿上的人,我便不敢怠慢了。
“娘娘,微臣对您不敢隐瞒,陛下这病、、、已无力回天了。”月镜离颔首向我低语道。
我听完月镜离的话,愣了一愣,我还没想好下一步要走的对策,这我要如何是好。
“咳,咳,咳咳咳。”床榻上的延帝起身不停地咳嗽着,月镜离立刻走近侍奉着。
而我颔首缓缓跪下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延帝的声音向我传来,“起身吧,皇后。”
“谢陛下。”我回应着延帝的话,然后抬头看向延帝的方向,还在思索着要不要过去一同侍奉着,便听到延帝颤抖苍老的声音响起,
“过来,过来朕这里。”延帝向我跪拜的方向抬起一只干枯到布满青筋的手。
我听着延帝的话,起身向他的方向走过去,看着延帝向我伸出的手,我也抬起我的手,轻握住。延帝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的床榻边上,用一双浑浊又不失精明的双眼深深细细的注视着我,口中唤到:“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婉儿,朕终于娶到你了,婉儿,婉儿。”
一双干枯粗糙的大手,颤抖的抚上我的双颊,延帝注视着我的双眼愈发浑浊起来,甚至有种迷离之感,延帝他不是在看我,这是在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婉儿,婉儿,她延帝的心爱之人吗?我与延帝的心爱之人长相很相似吗,难道这就是延帝非要立我为后的原因。只因为正妻才有明媒正娶、拜堂成亲之说,所以才许我皇后之位?
想一想,这个老人真是可怜之人,心中念念不忘一个人,这日思夜盼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这老人如今也时日无多了,我就顺着他的心意吧,想到这里,我冲延帝微微一笑,而延帝看着我的眼睛又痴了几分,唉,谁说皇家无情,这延帝可是个痴情种啊。
“陛下,刚刚咳嗽得厉害,现在可是要喝水吗?”我轻声问着。
“婉儿,是朕的婉儿,朕终于找到你了,婉儿,朕现在一切都听你的,婉儿。”延帝不断呼唤着婉儿这个名字,一边又紧紧握着我的手,生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
看着旁边月镜离递过来的茶杯,我腾出一只空闲的手接过,
“陛下,喝茶。”我把茶杯往前递了一递。
延帝的眼睛依旧紧紧注视着我,口中念道:“好,好。”也是用一只手接过茶杯,而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我的手。
就这样陪着延帝坐了几个时辰,快晌午时,延帝又睡下了,只是这手依旧拉着我,我顿时无语了,我已经侧坐着保持这个姿势一上午了,半边腿都已经麻了,我需要起身活动活动,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扯不开延帝拉着我的手,我转头正看见月镜离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我一怒,他打量我,还审视我,我立马朝他回瞪过去,这人倒也识相,刚刚还站到离我一丈之远,现在已经站到了我身侧,向我拱手道:“娘娘,可需要臣的帮忙?”
“废话,本宫腿已经麻了,还不快来帮忙。”我小声冲他说道。
说罢,这月镜离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在延帝虎口处轻轻一点,延帝便手一松,放开了我的手。这一松,我立即起身缓解腿部的不适。
月镜离再次拱手向我说道:“娘娘,方才太子殿下来过了,想让臣下问您,一切可还习惯?“
“哦,我这孩儿什么时候来的?他莫要觉得我这母后怠慢了他。”我说我方才恍惚间问道一股墨竹香味,还想着是不是闻错了,原来我是我这皇儿来过了。
“回娘娘,半个时辰前,太子殿下还让我问您,可愿随臣下一同去青玄殿用膳。”月镜离问这话时,虽向我拱手,可这眼睛却紧盯着我。
青玄殿?这不是太子殿下的寝宫么,他还没去我的寝殿向我请安呢,如今便要我这个母后去向他问安,这成何体统,还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况且太子的寝宫我一个后宫之人怎能随意出入,再说这月镜离老打量我做什么,虽每次说话都向我拱手,可我却没看出一丁点儿他对我的尊敬,本宫才不去吃力不讨好地方,不如回我的凤栖殿自在些。
“嗯……本宫现在不是很饿,月太医受累,回去支会太子一声,本宫就不去用膳了,本宫就回自个儿寝宫去了,一会儿或许还要被皇上传召。”
说完,我施施然出了内殿,候在外殿的小安子,立刻上来扶着我,这紧随我出内殿的月镜离在看到我身边的小安子后,更是又对我一阵打量。我虽背对着他,朝着门外走去,都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这让我很不自在。
走出乾坤殿很远,我百思不得其解,便转头对着身后的小安子问道:“小安子,你说这月太医老打量我做什么?”一开口我才发觉自己是不是问错了人,这小安子是太子的人,月镜离也是太子的人,我定是问不出什么的。
小安子在我身侧呵呵笑道:“娘娘,这月太医,或许对您充满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