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收拾妥当,我便与皇儿一前一后走出内殿,向着正殿走去。
正殿的月镜离千等万等,好不容易看见我往正殿走来,便急忙起身行礼。我轻撩一撩手,便免了他的礼。
我那皇儿先我一步走到正殿主座处,停下,转身,抬手,向我伸来,我顿时明了,这是要扶着我坐下之意。这皇儿孺子可教也,我向他投去欣慰一笑,然后缓缓抬起手,将手指轻放于他的掌心之上,他继而轻力握住,我便借力坐于主座之上。然后他越过我,坐于主座右侧的雕花漆金黄花梨木椅上。要说我这正殿的主座及得上两张雕花木椅所并列的长度,要坐下两个人绰绰有余,想当初,先帝来过的那次,便是和我一同坐在主座之上。而现在,我们二人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共坐一处。
“太后,可是哪里不舒服,微臣为您诊断诊断?”月镜离在堂下十分恭敬有礼。
“哀家无事,只是唤来月太医聊些家常罢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些恶趣味的想,不知月镜离听到我这句话,心里会不会有千万匹野马碾压而过,心中的闷气随之舒缓几分。
果真月镜离听到台上小太后的这句话,心中忍不住哀怨哭嚎:我辛辛苦苦侯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竟是来给小太后唠嗑来的,太后啊,微臣手上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做,没什么事能不能放微臣回去,待在这里,还不如回我那太医院自在些……
从表面上看,月镜离眉间舒展,毫无抱怨之情,可是……那透白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却是出卖了他的心思,这家伙莫不是在骂我?
“月太医,请坐吧,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不必拘束。”我和缓的开口,端的一副雍容大度之态。
“谢,太后。”月镜离恭敬退于下首落座,可心里却在想着:我能不拘束嘛,我若真把这里当家,某人还不得杀了我……
想到某人,月镜离落座后,偷偷往堂上瞟了一眼,却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天冷的,看来要多加衣物了。
我并不知月镜离的心中所想,只是这二人的互动,看在我的眼里,明显是打情骂俏的节奏嘛,这二人看来还挺恩爱的嘛,瞧,月太医那低头含羞的小模样,单薄的小身板仿若受不住我这皇儿向他投去一记的“隆恩”,还轻微的颤了一下,看来这二人浓情蜜意正当时,我得与他搞好关系,毕竟日后或成“婆媳”,也还是有可能的。
“月太医,不如留下来陪哀家吃顿饭吧。”我犹如春风般和煦的开口,留他下来用顿午膳。
“这…微、微臣那里还有许多事情要、要……”月镜离犹犹豫豫的想要推辞,只是这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冷润的声音打断。
“母后既然发话了,那爱卿就留下吧,正好聊聊‘家常’。”堂上一直未曾发话的宇文庭,难得的开口,出声挽留。
月镜离看某人都发话了,便认命似的不再婉拒,嘴上恭敬道:“微臣,遵命。”可是心里却暗想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竟被这小太后给盯上了。可更要命的是,这陛下那是什么目光,怎的今日目光老往我身上刺来,陛下啊,可别再往微臣身上瞟了,微臣怕是今日要受风寒了…
“月太医这是同意了,哀家很是心欢。”月镜离此刻听见小太后的话,心中只得苦笑,这哪是我“同意’的,这分明是堂上某人迫我“同意”的。
看他同意留下,我心情颇为愉悦,转头看向宇文庭:“皇儿,若是国事繁忙,便先回去吧,可不能误了国事,哀家这里有月太医陪着,大可放心。”
随即起身,拾级而下,对着月镜离伸出一只玉手,和蔼说道:“走吧,月太医,我们用膳去。”月镜离听命起身预备上前扶着小太后,却感觉旁处射来一记冷光,他不由生生顿住,不敢上前。
我微诧,就只见宇文庭优雅起身,大步上前,轻握我伸出的五指,扶住我,轻启朱唇:““母后,儿臣已无其他国事,此刻正好有空,陪母后用膳。”
听他说完,我一愣,这怎的,他还来蹭饭。
而月镜离心中更是叫苦不迭,微抬头,却只见殿前侍奉的小安子向他投去的一抹同情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