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宫中第一声钟响,宣布着典仪即将开始,楚夜瑾催马的动作也越发急切,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也被抽出的血迹。
终于,马儿不堪重负,一个扬身欲将身上的人甩下来,楚夜瑾甩开缰绳,一个闪身就离开了马背,使了身法边朝宣室殿奔去,没有在意身后倒地不起的汗血宝马。
沐云推开大殿的门,门口已经站了许多宫人,见沐云出来,连忙跪下一片,对着沐云三呼万岁。
眼眸的光未曾扫过跪下的那一片,朝着远处云霞栖息之处,沐云嘴角欲扬起,最后还是落下了。
“走吧。”沐云径直走了出去。
楚夜瑾远远瞧着那宫人之间的那一抹玄色,带着帝王的气势,眉眼之间却又藏着浓重的惆怅,朝着沐云,楚夜瑾便大喊:“云儿。”
沐云依稀之间,似乎听到了谁在叫他,是他么?回眸瞧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不可能,她已经让霍真将他骗回了楚国,而且宣王爷也帮她封了消息,就算知道那也来不及了。
楚夜瑾瞪着眼睛,面色极寒,咬着牙道:“萧景玉。”
“楚皇子若是前来恭贺新皇,景玉自然欢喜,待楚皇子如座上宾,但楚公子若是前来抢人,那请恕景玉不能视而不见。”萧景玉一身锦瑟蟒袍,手里的折扇收在一处。
听着萧景玉这样说,楚夜瑾心下的怒气更甚了,“萧景玉,云儿她不应该被束缚在这里,她心性洒脱,她就是天边的云彩,随风而去,你不能这样困住她。”
萧景玉没有反驳楚夜瑾的话,他的心里比楚夜瑾更清楚云儿是怎样一个人,可是,他还是无法放手,就算再也看不见云儿的笑,他也心甘情愿,只要云儿在这里,在他身边就行了。
“楚夜瑾,我们打个赌如何?”萧景玉微微一笑,同样冰山的脸上带着独有的冰冷气息,不如楚夜瑾的妖魅,“让云儿自己来选如何?我们都不能干涉云儿的选择。”
伸手,折扇轻轻点上了楚夜瑾身体的某处,萧景玉的武功虽是数一数二,然而却是敌不上楚夜瑾的,若不是楚夜瑾赶了一夜的路,又加上刚才见到沐云之时有几分分心,或许,萧景玉根本没法阻止楚夜瑾冲过去。
楚夜瑾现在只想赶紧去见云儿,也不管萧景玉想要说的是什么,满口答应,“好,我答应。”
“君子重诺,若是反悔,萧云死无葬身之地。”
以最爱的女人为诺言,萧景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理智了,或许给自己一个机会,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楚夜瑾没想过萧景玉的赌竟是这样的代价,扬起拳头,就要朝萧景玉的脸上招呼,“萧景玉。”然而却在离萧景玉的脸分毫之际,停了下来,“记住你说的话。”
萧景玉只觉得脸上呼啸而过一阵拳风,听到楚夜瑾的话,以及那远去的背影,嘴上扬起了笑容。
这个赌注,自己终究是胜算的几率不大。
“景玉。”方链从一旁走了出来,“小云朵会选你吗?”方链还是不习惯叫沐云的名字,更何况这个名字估计以后都不能再叫了。
想到这里,方链竟是有些失落。
高处不胜寒。
踏上这九十九阶高的登云梯,自己就再无反悔的机会,沐云头上的醒龙冠摇摇摆摆,时时提醒着沐云的姿态礼仪。
太监在沐云要走的路上甩了九鞭,声音响彻云际,百官朝着沐云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皇登基。”沐云身侧的总管太监朝着百官宣布着沐云的登基仪式开始。
一步,两步,三步,沐云端着身子朝着那金黄的龙椅更是进了一步,一步,两步,三步,沐云心下开始泛起点点酸楚。
宣王站在高台之上,谪仙的风姿让人不能忽视,然而,他却是知道沐云这个孩子的心酸。
每走三步,太监就要提醒百官,百官便要朝着沐云三呼万岁。
终于只差最后几步了,只有最后几步了,沐云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踏上去。
“等一下。”声音几乎响彻了天际,在场的百官都不由自主地起身,朝声音来处看去。
楚夜瑾同样的一身玄色长袍,与沐云的制式不同,气势却是不相上下,脸上更是带着一个半面的桃花面具。
沐云忽然想起了那夜的花朝节,与记忆重叠在一起。
“何人如此放肆?”总管太监扬起声音,朝着楚夜瑾指了过去,“将此人拿下。”
听到楚夜瑾要被拿下的声音,沐云连忙制住,“慢着,让他过来。”
沐云望着高台之下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酸已经抑制不住了,他来了,他来了,只能在心底反反复复告诉自己这句话。
楚夜瑾一步一步按着沐云刚才的步子朝沐云慢慢走过去,嘴角带着暖暖的笑意,眉眼之间全是再见面的惊喜。
在沐云之下站定。
“云儿,登上那帝位,此生便无法换回女装了,你可还愿意?”楚夜瑾眼里满满的柔情,就连那声音也是极致的温柔。
女装,女子,女人,自己此生终究没有机会再嫁给他。
伸手轻轻覆上那面具上开得灿烂的桃花,“父亲母亲是因为桃花相识,没想到你我也因桃花结缘,夜瑾......”
萧景玉站定在宣王身边,眼眸却是离不开那一堆极为相配的人儿,突然觉得自己很是自私,或许自己该放弃,不,人都是自私的,云儿,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景儿。”宣王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心下却是满满地心疼,萧景玉与沐云的亲事,是选王妃与沐颜定下的,当初是不知沐颜身在何处,想着先看过那个孩子,若是萧景玉不愿意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的缘分竟是这般深,用情至深。
只是,情是景玉的缘,还是景玉的劫,竟是连他这个父亲都看不清楚,算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自己的孩子,就像自己没有像皇兄那般勇敢,对那个女子伸出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