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昏黄,胡冬告辞了顾田二人,上马回家。驻军基地在玉华内城北区有一片住宅,大部分驻军学生选择过学苑桥沿晓德路往北直行,一直到明河道,从北门进内城或者进基地。一路上路平景秀,晓河边花红柳绿但人流不多,特别适合纵马漫行。但胡冬喜欢沿着学苑道西行,牵马上玉屏山,而后纵马直入玉屏门。玉屏山比洛诗山略小而矮,但也是草木繁多、古树参天、人迹稀少。不论是早上到学校还是傍晚回家,胡冬都会在学苑路和玉屏道的拐角处那棵大叶榕下稍歇,在这里练一趟玄通拳,和半个时辰的玄通经。
狼队目前的积分排名第四,争夺第一困难重重。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个局面呢?胡冬牵着马,一边想着比赛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大叶榕树下,却见他经常练拳的空地上,有一个黑衣人在那里练拳。在不远的一颗树下,系着一匹黄马和几样物品。黑衣人的拳脚无声无影,但刚猛异常,霸气无比。轻轻一跃,好似鸟儿般跃上树稍,胡冬不觉惊叹叫好!黑衣人见有人观看,急忙从树上跃下喝道:“来者何人!”
胡冬上前道歉道:“晚生胡冬,回家路过,无意偷窥,打扰前辈,多多原谅!”
黑衣人应道:“噢,你是玉华人,也是玄武中人啊?”
胡冬忙回道:“晚生乃玉华学院的学生,自小喜欢玄武,略晓玄通,还望指教一二!今日看前辈绝学,非同凡响,不胜景仰。敢问前辈大名。”
黑衣人走了过来,但见他身材不高但粗壮有力,头顶灰色小卷毛,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凹凸健壮的肌肉,肤色暗黑(或许是黄昏的缘故),下面穿着一件松垮的短裤,腰间缠着一条黄色腰带。黑衣人说道:“老夫贾缮,乌石人士,初到玉华,与胡公子相遇,十分荣幸。”
胡冬心中咯噔了一下,问道:“幸会!幸会!玉华乃无名小镇,前辈为何不辞劳苦,万里而来?”
“胡公子差也!”那贾缮道:“玉华乃贵国格教圣地,又是避暑良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有碧玉琼花四大名景,又有白鹿球蜂等奇虫异兽,鼓鱼青梅等甜瓜香果,怎么会是无名小镇。我到贵国采购瓜果,慕名而来,因此得见。”
“原来如此。难得前辈做瓜果生意,竟然有如此绝顶神功!”胡瓜赞道。
“人在江湖,行走四方,不得已学点强身护体的雕虫小技而已,如何敢说绝顶神功。贵国地大物博,奇人遍地,好手如林,我这点技艺与贵国玄武功夫相比,简直是蚂蚁撼大象,滴水斗沧海。”贾缮接着问道:“公子即是玄武中人,不知所习何功?”
胡冬见问,乃道:“晚辈所学,玄通而已。”
“贵国玄通经法,委实博大精深。我亦略知一二。”贾缮道:“譬如轻功一术,就有二法、四技、八艺、十六段、六十四关、一百二十八变、如此无穷无尽之变化精进。”
胡冬见说,不觉惭愧道:“前辈熟知玄通之术,晚辈望尘莫及。论及轻功,晚辈仅习至四技而已。”
贾缮道:“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他轻轻一纵,像鸟雀般上了枝头,又轻轻一跃,好似鸿毛般落地无声。胡冬见他如此神功,看得目瞪口呆。贾缮说道:“这是我所知道的蓄、腾、降、弹四技。不知道和公子所习相同与否。”
胡冬回过神来说道:“前辈功夫,出神入化,晚辈惊叹弗如。您的四技,看似相同,却又不同,不知何解。”
“可否演示你所学之四技,给老夫看看?”贾缮好奇道。
胡冬迟疑了一下,随即释然,心想:‘他之武技,远胜于己,何须担忧。’当下点头。一矮身,随后向上急纵,只听一声细响,他已然跃上树梢;躬身下跃,又一声细响,稳稳回弹。
贾缮鼓掌道:“果然干净利落!”
“献丑”胡冬谦虚道:“我之轻功,虽然与前辈类似,却上下有声、身形鲁顿,不似前辈之轻松自如、来去无声。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贾缮道:“我所演四技,其实与公子相同。然公子以玄通内功驱动玄通轻功,我用的是沙鸵功驱动玄通轻功而已。”
“这行得通么?”胡冬惊讶道:“玄通技法还可以使用其他门派的内功?!”
“这得看是什么内功配什么技法了。”贾缮道:“我乌石之沙鸵功,与玄通经异曲同工之处甚多,相生相长,故而可用。譬如这轻功,你用玄通经时,并无特别的功法,而我所用内功,有专为轻功而设的内功专项,故而习之易,用之顺。只须两步,第一步是卧如飞鸟、运气息于四肢,第二步是立如蝙蝠、聚心神于心肺。”
贾缮俯卧下来,伸展四肢犹如飞禽,又起身倒立,旋即起身道:“我之功法看似简单,但发效迅速。”见胡冬出神发愣,乃道:“今日天色已晚,老夫与人有约,先告辞了!”
胡冬缓过神来问道:“前辈此去,不知何时再见?”
贾缮解了马匹,上马说道:“我还会在玉华待些时日,倘若你我有缘,自会再次相见。”当下策马而去。
胡冬一边将马匹系在树下,一边想着那贾缮的话。寻思:“这贾缮到底是什么来头,也不知他的轻功功法是否可用。”
在树下练了一遍玄通技法,天已昏暗。正想解马回家,突然想到,不如练练贾缮的功法,看看是什么感觉。当下学着贾缮的样子,俯卧在地,揣摩着将气息运输于四肢而非汇聚于丹田。过了片刻,又尝试着倒立,而后将心神集中于心肺。重新站起时有点昏昏欲睡,情不自禁地纵身一跳。一下子就窜到了树梢,而后轻轻飘落了下来,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这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