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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早晨

不知有多久,仿佛一直处在黑暗之中,直到不知何时,世界才有了点光明。

昏昏沉沉中,某男感觉正被人扶起灌下些苦苦的药汁,想撑开眼睛,却感觉无比困乏吃力,身上还剧痛无比,整个人像虚脱了般没有丝毫力气,喝完药重新挨到枕头后就深深睡了过去。

后来,当再次感到有人摸自己的脸庞时,某男终于从梦里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某男发现,他身处的地方充满了不对劲——这不是他的房间,这个女人又是谁?

这一看,人自然就清醒了很多,某男支撑着想坐起来,左肩却一难熬的剧痛,引起一阵咳嗽。

“受了伤还这么好动,内伤加外伤,骨头都断了,你学的功夫都到哪去了?”女人嘴里虽是略带责备,但神情和动作却是温柔之极,仔细万分地扶起某男,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再拿起边上的汤羹,用小勺子一口口喂着。

受伤……

某男渐渐回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和最后那以身试法的飞来一脚。

冤啊!

要是再碰到那王八蛋,一定要想办法砍死他!

回想起来,怒气在某男的小宇宙中汇集,狠狠在心里宣誓,当然再碰到时,是真的会想办法砍死他还是有多远闪多远只有到时才知道了。

打量着左右,房间里摆设着许多可爱的娃娃玩偶,美丽的贴画装点着淡蓝色的墙壁,空气中似乎都散发着粉嫩香甜的糖果味道,这分明是个小姑娘才会有的房间!

“你爷爷说了,虽然用了你祖母留下的疗伤圣药,但没那么快恢复,起码也要两个星期左右,学校方面我们已经请过假了,所以在家好好休息段时间再回学校吧,只要注意情绪不能太激动,动作不能太大,还有,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探过你的脉发现……”

女人表情严肃,后面的话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沉重的气氛,怎么这么熟悉?

某男电光石火地想起了电视和小说中常见的情节,心中一慌,不是这具身体同人乱搞有了吧?要真有了,还不如被一脚踹死好!最起码那一脚也痛过了不是!要不然真有了他也只能含泪活下去了,因为某男是绝不会有自杀勇气的……

“……你从小练的内家气息全没了。”女人忧心忡忡,着紧地看着某男。

这点破事啊!差点被你吓死……某男松了口气,闭上眼有些不想再抗拒困意,话说内家气息什么的,唉,这个没了总比那个有了较好……

“月季……想打阿剑出气的话,我去把他叫来。”真是为子女着想的好母亲。

阿剑?是他?

“别!”某男运动不行,脑神经还是够快的,立马阻止了,这是人类对恐惧事物适应性的本能。

“好,好,别乱动,不叫他来,不叫他来。”女人见女孩脸上闪过痛楚的柔弱神情,连忙温言细语安慰着。

慢慢地,房间静下来,某男便在这温馨地气氛中又困乏地睡了过去。

……

两个星期的时间悄悄飞逝。

在这十多天里,某男果断地没有去装失忆,尽管在有些事情上,让这具身体的双亲察觉到了不同,但谁能想到失忆和换了灵魂上面去?比如某男不爱吃番茄而爱吃茄子了,就有人怀疑他失忆了换了个灵魂?

那个如此怀疑的人才是疯了。

人本来就是会变的:好人变坏,坏人变好;有时候会做错一些事,有时候会忘记一些事;一件本来答应好的事,后来又反悔……等等,这都是十分正常的!

所以某男在家里是心安理得、平平静静地享受着被人照顾的待遇,若还有些什么别的需要稍提一下,就是那个女人不时在他面前提起阿剑这些天如何过得不好受,大概是瞧见某男听了很是不道德地表现出开心的原因吧。

今天,终于到了回学校的时候,当那女人手把手给某男穿衣梳头时,某男乖巧地就像是最乖巧的女儿,让那女人直叹受了一回伤懂事多了,真好。

某男也觉得挺好,他只是闷声不响坐着不动都会被突如其来地表扬,更有兴趣COS下去了——是的,从没受到过表扬的某男把这种生活当成cosplay了。

下了楼,便看到一个拿着报纸脸容沉静的男人。

从外表上判断,这个男人绝对属于那种不苟言笑的严父类型,某男礼貌地道了句父亲早安,那男人浑身一震,拿着报纸的双手猛烈颤抖,报纸后慢慢探出头来,两眼泪飙,透出强烈的喜悦欣慰之情!

没错!你以为的不苟言笑的严父形像是完全错误的!所幸在昏昏醒醒的这十多天里,已经上演过好几回这样的状况,某男也不会再无所适从,感到慌乱了。

因为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个世界从科学角度上来说,是绝对不靠谱不该存在的!换句话说,这的确可以说是个漫画般的世界!

“爷爷也早。”

被叫爷爷的人,一身功夫装,矮小的身体坐在大椅上,抽着那种很古老的烟,回吱了一声。这个爷爷的功夫应该很了不起,不过对某男来说,印象最深的是他的个子。

这个被叫爷爷的人,是家中最矮的。

不过,某男已经开始觉得正常了,漫画般的世界嘛,有个体型特殊的爷爷是常理之一,他没摊上脑筋不正常的爷爷算运气的了。

这种淡淡的温馨气氛,也是某男乐于COS的原因之一。

新家中,女人和男人是恩爱的,只有男人出现,女人才会把心思从他身上移开。比如这一顿早餐,他们都在亲亲我我,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偶尔才会关于他们这个女儿,说一两句话,比如“今天月季也很安静啊”之类的。

安静吗?

主要是一开始与你们不熟,不知不觉间就扮演了文静类型的乖女儿,某男如是想着。

直到吃完早餐,十分有新鲜感地背起一旁准备好的女生肩包时,总算有个人想起了身为母亲应当的责任,开口说道:“月季,以后上学放学都坐阿剑的车,学校里有人欺负主动找阿剑帮忙,你现在没了功夫,许多事都不像以前了……”

阿剑……阿剑……某男觉得自己也挺贱的,居然还会同那人一块上学,居然连生气也提不起来了,怪只怪这些天来那阿剑像个下人似的照顾某男,没脸没皮地道歉,叫某男的小虚荣得到了满足。

没办法,实在没被人这么当大爷的伺候过啊!

“记得了。”某男貌似懂事的应道。

打开门,出了自家的院子,来到家门外。

门口是条干净宽阔的街道,行人不多,右边隔壁有个正在扫地的老太太,再看远些,有个人正在晨跑,汗巾围在脖子上,剩余的就是两个也穿着校服的女生行走了。

正看着,那老太太就叫唤了:“月季,病好了?”

“是的,老奶奶。”礼貌地转身回应道。

“这一病果然懂事多了,该病啊……”老太太感慨着。

某男脸上保持虚伪的微笑。

这死老太婆。

阳光中,某男家左边隔壁,一个身形挺拔地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将书包提在肩后,反手拿着,关上他背后的院落门,左手插回裤子口袋中,说不出地潇洒帅气,但当看到旁边的某男,立马就无法自如了。

这男子有些尴尬地笑着:“月季,让你等久了啊。”

“没有。”某男转头看向他的车子。

阿剑又称林剑,因为他和父母来看望某男时,男人管阿剑的制造人叫林兄弟。至于,是不是三个字的名字,或者名字中间是不是还有个字,某男是不会去管了。

此时那林剑把书包甩到座位上,继续尴尬着说:“去学校吧。”

某男上了后边的位子,林剑看了看身边的位子,因为月季以前都喜欢坐前边的。

车开了,气氛很好。

当然,说很好是在某男的理解角度,只看一路到学校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就知道有多好了。

这个世界,便是这个校园的早晨也是如此地与众不同!

走进校园后,某男很快就愉悦地发现了,怎么说呢,很奇特!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微微的风吹青青的草,以这些为背景,某男的同桌正在喷水池前进行……嗯,超小型演唱会吧,因为完全是模仿演唱会的场景,音箱、话筒、摄影设备、条幅什么的一个不缺。

之所以某男能一眼就认出这个同桌,实在是因为他是个印象深刻让人难以忽视的男人,鲜明地是那样不可一世:四个女仆打扮的女孩以半圆站在他身后,条幅则上书:青藤高中部学生会会长每周按例宣传学生会宗旨!

那校园广播的喇叭也是清晰的不行啊!

“……学生会就是为了更好地管理学生而存在的,而学生会会长则是学生们民意的代表,也就是说我所进行的一切行为都是符合这个校园校规的,就像我这学生会长的职位一样是符合情理,是理所当然,是天予必取的——如你们所知,我祖父曾是这里学生会的会长,我父亲也是,所以我也必须是学生会会长!任何置疑与反对都是无效的,都是有碍学校进步发展的!既然是学生会会长,为学生作出表率就是我时刻要考虑的事情,如何尽可能地表率你们才是我要考虑的事,除校董事会外校内任何组织和个人都不得妨碍学生会工作的正常进行……”

老师们、一众学生会干部、其他学生热烈鼓掌!

某男震惊了,这简直就是校内独裁啊!心思不由有些沉重,有个这样的同桌,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会不会很难相处?

前世,那些不成熟的少年少女伤害同学,甚至惹出人命来的新闻在各大网站可不少见。

“月季。”林剑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停好车了?那各自回教室吧,中午门口等我就行。”某男吩咐道,就算习惯沉默,专车司机还是不能太冷落了。

林剑巴不得这话快点说,连忙说好,对他来说,以前月季粗暴的行为让他不喜欢,可现在这个月季变了个模样的行为也叫他一时适应不了。

她从没同他这么有礼貌地相处过。

以前,两人谁不是看不顺谁,追追打打,骂骂嚷嚷。

当然不是说林剑不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他欣赏的正是这种性格温婉的女孩,像他的女朋友那样,只是一时心里还在歉疚,加上发现她虽然有礼却如同对待陌生人般隐隐排斥自己的接近后,找不到话题可说的原故。

“好,那我走了,放学见。”林剑脸上无恙,心底的愤怒和不甘心却越来越浓。

他知道,与若莘的事情发生了毕竟发生了。

可是,她从来不是表现得不在意只当自己是个哥们吗?那现在用这种态度来疏离他算什么!这两星期看在她伤势未愈的份上,自己什么都不与她计较,可是现在她都伤好能回学校了竟然还是如此!分明是半点没有悔改!若莘被她们欺负,他受伤住院,一次次他顶着若莘的委屈换来的却是她们的变本加厉!

某男没有瞧出林剑眼中暗藏的汹涌,点头批准。

林剑讽刺一笑,转身离去。

某男怔了怔,刚才那笑容……怎么感觉……

应该是自己敏感了吧?某男想了想,没有放在心上,然后继续欣赏着校园风景向教室走去,的确是欣赏,初到陌生的环境难道一点新鲜感都没有吗?只有小说中的穿越主角才会立刻像个马达样进入状况,真正的穿越者身边莫不是风景,莫不是新奇!

不过一路走来,他在看风景,别人却在看他。

那种想看又不敢看之情,他现在可是能准确地捕捉到,并且不会再误会什么了,谁让他已经在家中发现自己美丑的真相。

某男半是侥幸半是对前任感到佩服,这分明是个青春可爱的超级美少女啊,这么柔弱的臂膀是怎样才能被人称之为暴力女的呢?

瞧瞧,那些看完演唱会还没散去的人,见到他就像见到毒蛇啊,他倒有了清场的作用,我说,你们不用这么退避三舍吧……

还有,同桌,你给那些女生签名直管签着就是了,干什么这么不满地看着他,他只是路过,可没想到连女生都这么怕他前任啊,他怎么知道前任在使用暴力上也讲究男女平等策略的。

某男脸红地冲着这位同桌挤出个微笑后赶紧低头走掉。

为什么脸红?被那些女生围观的。

为什么微笑?看到同学还是这么个未来绝对不能惹着的同桌,总得礼貌讨好不是。

但这真相,落在高富帅同学眼里则是——他这野蛮没有女人味的同桌,正偷偷地用女人的眼神在看他这样出色的男人,两人视线触着后,她紧张害羞地别过头去,那种惊慌之情他完全可以从她有些急匆匆的脚步看出来。

高富帅沉默了。

这是个关切重大的问题——若非不经意回头发现,他还不知道原来她也像别的女生般在偷偷喜欢着他,可究竟从何时开始的呢?身为同桌,有这么多机会,要看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看,就算害羞也可以在课堂上乘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看啊?

对了,也许她其实有偷偷看过不少,只是他一直不察忽略了她而已……

高富帅一脸深思,浓眉越皱越紧。

某男走了很远,才松了口气,这个同桌从他发的那般惊天言论来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他是得罪不起的,方才被他皱眉盯着的感觉实在太吓人了!

来到教室时,整个教室寂静了下,这可是老师到来才有的待遇。

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睛,让某男不自觉低头快步向自己座位走去。所以说有时候自信也很重要的,像这个时候,某男只要淡定地看回去,保准低头的是这些长期被他前任奴役的可怜人们。

赶紧坐到位置上,心理才感觉自在了些,而教室里又恢复了嘈杂。

想不到才冲过独木桥还没一个月,就又要杀个来回了,摸着崭新的书本,某男不禁有些感慨。

只是……

某男看了周围的同学们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大病初愈,都没人关心问候,前任也太不得人心了……

某男心中有种失落,将手中这本崭新的英语书翻开然后轻声朗读了起来。

才读了一会儿,教室里本就不整齐的读书声便低了下去,各种偷偷惊讶的话语。

“快看!暴力女居然在读书,在读书啊!”抽气的声音。

“嘘——小声点,我能看见。”

“我没看错吧?她会英语吗?她没在乱读?”

……

某男毫无察觉,直到悦耳的上课音乐响起,身边空位的主人才姗姗来迟。

见着她一本正经地端着英语书的样子,高富帅同学显然也楞了下。

他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然后翘起腿搁在书桌上,两手抱住后脑勺,懒洋洋发话道:“暴力女,恭喜你病好回学校啊。”

“……是的,谢谢。”某男呆呆地瞧着那双长腿,闻言有些受宠若惊。

这人简直无法无天了,这动作帅气是帅气,被老师看到也没关系吗?

原来她比较喜欢他的这双长腿……

高富帅将她表情看在眼里,姿势摆的更好看了些。

某男将注意力重新移回书本,在心里默读,可眼光总不自觉瞥向旁边摇晃着的那双腿

好碍眼……某男的不满在积聚着。

高富帅直接了当地问道:“暴力女,你喜欢本大爷?”

什么?某男一怔,瞧向眼前英俊帅气的脸庞。

前任……喜欢他?

“不要害羞,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虽然你是暴力女,可毕竟同桌一场,我也只能给个追求的机会,但是能不能和我约会还要看你的本事。”

这种话他居然能说得这么勉强和不情愿……

不管前任是不是真的在暗恋他,某男确定自己是半点都不可能喜欢这个自大男,哪怕前任暗恋他到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可她毕竟去了,与现在的他是一张点卡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没有……”某男下意识地拒绝,后面三个字实在不愿对个男人出口,宁直不弯才是好男人。

“嗯——?”高富帅终于正视了某男一眼,眉头似是不悦地皱了起来。

糟,又是这气场……不会这么没风度生气了吧?有点可能,这样自大臭屁的性格!某男心提了起来。

正想着,高富帅收回了他那双自得放荡的双腿,脚踏实地后,右手不住揣摩着下巴,打量了会某男,摇头叹息道:“白长了一副挺有自信的面孔,难得大家都在看着我们,这么好的表白机会,都不会抓住。”

这个自大狂竟然还喜欢在大庭广众下被人告白!

想他前世时看女生可是连正面都不敢看!同女生说话都会脸红啊!某男心中咬牙切齿,各种羡慕嫉妒恨,扭回脑袋看着书本,挤出声道:“你可能误会了!”

自以为算是强硬了一回,不过虚弱低不可闻的语气,除了少数人也只有后桌两女生竖起耳朵才听清了。

“太傲娇可不行。”

高富帅打了个哈欠:“算了,我也该去学生会了,等你什么时候对待自己的感情能直率一点了,再同我表白吧,暴力女,你不用太担心——像我这么完美这么出众的男人,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也不会太快拒绝你,拒绝你时也会稍微考虑下你的心情,总而言之,同桌一场,本大爷会给你留个美好的初恋回忆……”

初、初恋你妹啊!

就算让我暗恋一百零八回,也不会初恋你这么个玩意!

某男心中愤愤不已,临了,高富帅同学在走出教室前不忘得瑟着几句话语:“总而言之,本大爷已经允许你初步接近我,但要想长此以往,怎么也得对本大爷满怀热情才行,千万不要因为你是我的同桌,就太过骄傲,必须好好努力。要知道,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同本大爷共用一套桌椅的,你也算属于被上天眷顾的人之一了,好好珍惜吧!”

还真是拼了命的要我死啊!某男心中犯呕。

遥想当年,周瑜之所以肯抛下小乔被诸葛气死,是不是也遇到了你这么个货!

他虽然猜到这个世界不像样,但从没想过有人居然可以骚出这种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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