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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笑红尘

虎牢关,百丈楼,此楼虽为春楼,却得名于本朝开国丞相,那丞相姓李单名一个凡,出身虽卑微贫贱,但粗布麻衣之下装的却是一腔锦绣江山。当年路过此地,被春楼门口奴仆讪笑。心中有不平之气,发而为诗,诗云“男儿只手把吴勾,意气高于百丈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李凡日后随太祖扫平天下,这段往事也被传为佳话,这春楼也就趁势改名为百丈楼,为当今中原四大春楼之一。

今时今日,这百丈楼三楼临窗一桌,坐着两人,正是那萧振衣和铁塔汉子。桌上只有几盘牛肉,没什么别的菜,但酒却是一壶一壶摆了满满一桌。二人时而痛饮,时而话说古今庙堂江湖中趣事。

“太祖本是布衣出身,血战之中,横扫群雄,才得的天下。开国之初废春楼等陋俗,重百工,击外寇于辽东。只是后来天下承平日久,春楼这些东西又渐渐出现”萧振衣望着这楼内金碧辉煌,人声鼎沸感慨道。

“少爷,我佩服太祖他老人家,但这酒是好酒,今朝有酒就醉今朝,感怀那么多,算个鸟”说完那铁塔汉子又咕噜咕噜喝下一壶。在他喝酒之时,这楼却安静了下来,只见一女子登上中间的台子,身着一袭红衣,抱着一个琵琶,无人伴舞,无人奏乐。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

……”

一曲毕,满座鼓掌。而萧振衣此时才认真去看这个女子,春楼女子要想出彩,要么妩媚的动人,要么清冷的入骨。而这个女子气质却是说不出的随和,但却有股天下都在掌握之中的霸气与自在。模样也是独特,女生男相,英气逼人。正在萧振衣仔细凝视时,一个模样猥琐的中年男子却突然出现在了萧振衣旁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能够在萧振衣和铁塔汉子都没警觉的情况下,靠的这么近,身法也是当世一流。但是相貌太过猥琐,一看就是在女人身上耗光了精气神。萧振衣回头看了这个男人一眼,丢了桌上一壶酒过去,那猥琐男人稳稳当当的接住,萧振衣心里也不得赞叹一句好武功。

那男子一边吃肉,一边从勉强从嘴里挤出几句话“那女人是天下第一名妓慕容明空,卖艺不卖身,出道三年,没有一个人当成她的入幕之宾,而想用强的,就会不明不白的死去”

萧振衣听后却没有半点惊惧之色,神情还是那么懒洋洋,但眼睛里有着别人察觉不出来的一丝光亮。男人或者说这个世界上的雄性动物都对长着刺的玫瑰情有独钟,特别是至今没有人采摘下来的。

“台子前面第一排腰杆笔直的像一杆枪的男子也是那慕容明空的仰慕者,虎牢关镇守大将安如山的独子安陆一,他却不是那种无良纨绔,十四岁从军,却不肯受父亲庇护,投的是西域都护府,几次死里逃生,累官至校尉,帝国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这次是他父亲强行调他回来”那猥琐男子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而此时慕容明空已在台上舞剑,剑随红衣舞,天地为之久低昂。一边舞剑,一边还吟唱着一首歌。

君不见,张定远,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奉文侯,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

一呼同袍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虏寇不顾身!

从军歌!萧振衣眼睛里似乎有火花要冒了出来,太祖立国之初,有强虏至东方而来来,扬言要越辽东,入山海关,取中原。太祖当时刚平定天下,一穷二白,但仍起兵抗敌,打到后面,兵力枯竭,三万太学生投笔从戎,唱的就是这从军歌,将强虏打下了海。开国第一战,打出了大国威严。这场战争造就了大奉一批文武双全,出将入相的俊杰,也奠定了大奉尚武崇文的国魂。而萧振衣自己五年前也是唱着这首歌,孤身一人赴塞北!

再看台下,安陆一还是那般笔直的坐,但通过略微颤抖的身体能看出他此时心里的激动之情,前朝说从东华门唱出才是好男儿,鸟个好男儿!什么扫平敌虏,追亡逐北也不如中个状元郎,而那些所谓好男儿手无缚鸡之力,平时袖手谈心性,事到临头,胸无一策。

前朝末代皇帝萧元和四十万大军一同葬送在了长安城外,皇帝和百官妻女上千人被掳往北方,一路上被侮辱而死的不可胜数。我辈男儿读史长叹不已,不让这等悲剧再次发生。是无数大奉军人的使命与责任。

这时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子踉跄着上了台子,色咪咪的眼睛盯着慕容明空。“不好,那男子站的位置不是想唐突佳人而是想刺杀安陆一”萧振衣心里如此想道。

就在此时,那中年男子一剑刺向安陆一,安陆一虽然没有防备,但还是迅速拔刀与那中年男人缠斗起来,而周围又突然围上来几名一脸精悍之色的男子,对安陆一虎视眈眈。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或许就是针对安陆一的一个局?布局人就是会是她吗?

不管这么多,萧振衣正欲出手相助,那个一直在一旁喝酒吃肉的猥琐男人突然站起来挡着他面前,随着霹雳拍啦的响声,那猥琐男人化为一个身高一丈二的大汉,衣服裂都成碎片,双目赤红,宛若地狱里的鬼怪,如此诡异的一幕就发生在萧振衣面前。

“直娘贼,魔教巨灵功,碰上硬茬子了”铁塔大汉如此说道。而此时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杀进了这百丈楼。因为慕容明空的到来,今天这百丈楼聚集了虎牢关内大批达官显贵,如果被一网打尽,后果不堪设想。

而窗外,虎牢关将军府烟尘直冒,城中到处都有厮杀声,楼内也是一团乱麻。杀声,叫喊声,呻吟声,求饶声混在一起。一幅末世地狱的景象。

而慕容明空却仍在台子中间抱着琵琶,淡淡的弹着。没有人敢靠近这个台子。她是坠入地狱里的仙子?还是掌控一切的魔王?没有人知道,而乱世的大幕注定要在今天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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