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泣尚未出剑,现在也只是用右手对战赤煞虎,赤煞虎则用双手,但是却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双方看似势均力敌,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云泣的功夫更胜一筹。他们怎么遇上的呢?原来昨晚欧阳横与三煞虎将陆百川与罗轻寒两人打下悬崖之后,抄另一条小路下山,三煞虎经过一番打斗颇觉劳累,便请求欧阳横在途中休息,这样几人休息到了白天。黄煞虎与蓝煞虎想去找些食物,碰上乘风镖局一行人后,想趁机捞上一笔财,谁知碰到了云泣,便有了那般下场。欧阳横与赤煞虎两人由于他们迟迟未回出来寻找,又碰上了云泣,知道了黄煞虎与蓝煞虎被云泣所杀,便打了起来,真可谓冤家路窄。
赤煞虎眼见自己的攻击总被云泣一手化解,渐渐变得心慌意乱起来,欧阳横喊道:“赤煞虎,不可自乱阵脚,夺他剑!”赤煞虎立刻用左手去牵制云泣的右手,右手从左臂下方穿过去抓赤云剑的剑柄。云泣立刻将赤云剑一转,使得赤煞虎只抓住了剑鞘,但是他在此处多用了点心,这次就没有避开赤煞虎的左手了,云泣的右掌与赤煞虎的左掌相碰。“发功!”欧阳横大喊道。其实不用欧阳横提醒,赤煞虎也已经明白该干嘛了,赤煞虎想要速战速决,立刻用上了第八重的“霸王烈焰功”,云泣则用“天罡神功”反击。云泣只用上了第六重的“天罡神功”,但是足以与赤煞虎持平。不一会儿,赤煞虎自己被震退,口吐鲜血。原来他妄想速战速决,直接就用上了他最高重的“霸王烈焰功”,这样很耗内力,一下就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内力,而云泣则做得挺聪明,内功用到持平即可,等待赤煞虎先耗尽自己的内力,使得自己被震退。云泣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存内力,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就要跟欧阳横战斗了,而欧阳横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家伙。
欧阳横看见赤煞虎被打败后,大笑了一场,道:“好,云泣,让我来跟你斗一斗!”欧阳横突然出掌,掌风就带给人一种灼热之感,云泣料想他也是用“霸王烈焰功”,自己也便出掌相对。但是两掌相碰之后,云泣感到除了霸王烈焰功所带来的灼热之感外,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不断在震动,像要破裂似的。两人收回掌后,云泣喊道:“难道你是欧阳横!”云泣意识到了刚才那一掌很可能就是欧阳横的“碎脏裂腑掌”,但是这一次欧阳横是用“霸王烈焰功”来驱动的,故掌中也带有灼热之气。欧阳横大笑道:“算你有眼光!”而不远处的杨瑶瑶与韩慕鹏也浑身一颤,他们也是听说过欧阳横的名头的,都不禁为云泣担心了起来。其他几个镖师不知道欧阳横是谁,韩慕鹏解释了一番后,也都变得慌张了起来。有人建议往回溜走去找其它的路,被杨瑶瑶责骂了一顿。杨瑶瑶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云泣抵挡不住,她就上前帮忙。不过她倒还有另一计可以尝试一番,只是需要一个人帮忙。
欧阳横与云泣又斗了好几个回合,如今云泣已经不再轻易接掌了。虽然他知道自己有“天罡神功”护体,五脏六腑不会那么容易受伤,但是每次接掌后体内的抵御都是要耗费不少内力的,因此他现在尽量让欧阳横耗费内力,以便自己之后的反击。欧阳横却不怎么让云泣如意,他突然跃起朝云泣及其周围连发了好几记劈空掌。云泣这时只能拔剑抵挡了。此时作为看客的杨瑶瑶手心里也已经捏了一把汗。云泣挥剑进攻,欧阳横躲过几招后,突然用双掌相抵夹住了云泣劈来的一剑。对付陆百川,他自信两个手指就可以夹住陆百川的剑了,但此时对云泣,他不得不谨慎起来,便用双掌夹剑。云泣拔不回自己的剑,突然将左手的剑鞘一转,朝欧阳横的小腹刺去,欧阳横急忙用右手去接,而左手则拍开云泣的剑,防止云泣趁机刺向自己的胸口。云泣抽回了自己的剑,赶紧一个转身,剑也转了一周,划伤了欧阳横的右胳膊,但貌似只是点皮肉伤。说时迟,那时快,云泣开始使出“云泣雨落”,这次用的是里面其它的招式,忽而朝欧阳横左边一刺,忽而朝欧阳横下盘一刺等等。但是欧阳横却一次次地不是接下就是躲过。云泣的“云泣雨落”施展也快完了,欧阳横却开始聚集大量真气朝云泣攻来,云泣耗费内力过多,只觉自欧阳横的双掌处有一阵劲风排山倒海般朝自己袭来,云泣不禁后退了十余步,停下后便单膝着地,用剑鞘撑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杨瑶瑶立刻冲上前去,扶起云泣。云泣挣开杨瑶瑶的手,轻轻喊了声:“走开!”但刚前进两步又要倒下,这次韩慕鹏几个人也过来扶住了云泣。欧阳横大笑道:“云泣,江湖传说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你们是什么人?”杨瑶瑶走上前,道:“欧阳前辈,云大侠再怎么有名,也还是你的晚辈,你们又是车轮战,又是以大欺小的,还好意思吗?”欧阳横听她这么一说后,倒的确有点难为情了,但还是冷冷道:“那有怎样,你这小丫头还想来跟我打吗?”杨瑶瑶道:“那又有什么不可呢?”说完便又向前走了两步。欧阳横怒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来吧!”云泣想要阻止,但此时被人扶着,哪还有力气。
杨瑶瑶抽出了自己的西域金蚕丝软鞭,咬了咬牙准备出招。其实此时欧阳横心中也不禁有点发毛,他也吃惊于云泣的功力,这一斗下来,虽说自己打败了云泣,但他自己的内力也只剩下了原来的三分左右,刚才那一番强硬已经是有点在装了。杨瑶瑶站在离欧阳横稍远处发出一鞭,欧阳横轻易接下,杨瑶瑶又立刻变招,但欧阳横却无一失手,杨瑶瑶暗叫一声“苦也”。欧阳横也略感诧异,杨瑶瑶的鞭法看似轻柔,但他接住时却感其凌厉,也不得不耗费不少内力抵御。这时他抓住了鞭子不再放开,立刻施展第六重的“霸王烈焰功”,虽然鞭子较长,真气在上面流动损耗也不少,但是杨瑶瑶仍是感到一股热浪袭来,最后不禁抽回鞭子连番后退,欧阳横也不想空耗内力,便松开了手,因此杨瑶瑶受的内伤较轻。欧阳横喝道:“识相的,你们就把云泣这小子交给我!否则你们的小命不保!”镖局有几个人听到这句话吓坏了,就把目光放到杨瑶瑶身上,盼她快说把云泣交给欧阳横。
这时,镖车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望去,来了一个虬髯大汉。大汉将马停在不远处,但没下来,喊道:“乘风镖局的小厮们,快来受死!”杨瑶瑶花容失色,喊道:“你……你还是来了!”镖局有几个人也表现得十分惊慌,有几个人却不知所措。欧阳横远远望去,发现这个大汉太阳穴高高突起,这是功内功深厚的特征,心中也不禁一凛。
大汉冷笑道:“今天只要是你们乘风镖局的人就别想活着离开!”说完就把目光移到了欧阳横身上,道:“这个老头也是你们的人吗?”镖局的人还没回答,欧阳横便开口道:“阁下不要误会,老夫与这几位只是萍水相逢罢了!”大汉冷冷道:“那就请阁下赶快离开,这是我与乘风镖局之间的事!”欧阳横对镖局的人道:“你们还不把云泣交给我吗?”杨瑶瑶突然大声道:“他也是我们乘风镖局的人啊!”大汉立刻道:“乘风镖局的人都给我留下!”杨瑶瑶看见欧阳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握紧鞭子冲向大汉,喊道:“本姑娘跟你拼了!”但是大汉只是将手往前一扇,杨瑶瑶突然向后跌去,倒在地上后吐出一口鲜血,镖局的人纷纷上前察看她的伤势,包括韩慕鹏几人也扶着云泣上前察看,杨瑶瑶喊道:“韩师兄,你……你的功夫比我好!你快……快上!”韩慕鹏从别人手中接过一杆长枪颤栗着走向大汉。欧阳横看见这一幕,心想:“这大汉的手只是这么一扇,就把那丫头打成这样了,就算我内力未曾耗费,也难以如此,若是今日他来对付我,我不就完了吗?”他立刻转身一手抓起赤煞虎,便施展轻功走了,只听得后面传来一声惨叫,韩慕鹏貌似已经倒在了地上,他不禁回头一看,有两个镖师已经逃上山坡了。
镖师们这边似乎又“厮杀”了一阵,但是两个逃走的镖师又回来了,对杨瑶瑶道:“小姐,那个老头带着那个大汉已经走远了!”杨瑶瑶一笑,让旁人扶着她站了起来,对那虬髯大汉道:“刘师兄,好了!”虬髯大汉从马上跳下来,笑道:“我刚才还担心骗不过那老头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混过去了!”边说他边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清秀的脸庞。伏在地上的韩慕鹏也站了起来,笑道:“刚才我的心也还怦怦跳呢!”几人都大笑了一番。
原来这个“虬髯大汉”就是杨瑶瑶盼着早点来到的师兄刘浩杰,人送外号“变脸刘”,擅长易容术。刘浩杰赶过来时听见打斗之声,便下马偷偷来到前面看见了杨瑶瑶与欧阳横的打斗,看出了欧阳横是个高手,镖局一行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便返回易容骑马过来上演了刚才那一幕。这次刘浩杰就是用了一张虬髯大汉的人皮面具,并且特意将太阳穴位置做得突起,让人远远看去以为是个内功高手。这一招“吓”是当初杨瑶瑶与刘浩杰想出来的,以前用上过两次,不过第一次只是图个好玩,第二次是因为碰上的劫匪太多,杨瑶瑶便叫刘浩杰偷偷溜走易容后再回来,露了两手“功夫”,吓退了那群劫匪。但是前两次碰上的仅是江湖上二三流的角色,这次碰上的欧阳横却是个高手,因此刘浩杰也没有很大的把握,只能抱着“试试”的心态进行。还好,杨瑶瑶、韩慕鹏等人一看见他骑马而来便知道他的想法了,加上同行的镖师中也有几个有过相似经历,便也演起戏来,包括那两个“逃走”的镖师,以前就是负责察看敌人是否真走了的。而另外一些镖师则是不知所措了,但心想其中必有隐情,便也演了起来。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欧阳横自己内力耗费过多,也难以再去分辨真伪,心想先离开再说,便立刻离开了。
杨瑶瑶大笑之后,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刘浩杰上前关怀地问:“师妹,你只要演演戏就行了,干嘛用内力逼伤自己吐血?”杨瑶瑶叹道:“不这样,怎能骗过那老头呢?”又看了昏迷着的云泣一眼,问道:“云大侠怎样了?”搀扶着云泣的一个人答道:“小姐,云大侠受伤好像有点重,可能得找个地方给他疗伤。”刘浩杰问道:“云大侠?是他帮了你们吗?”杨瑶瑶道:“可以这么说吧!是他先帮我们赶走了两个强盗,唉,那两个强盗竟然把王师兄杀了,然后……”刘浩杰惊道:“什么?王师兄被他们杀了?”杨瑶瑶点点头,刘浩杰叹了一声,又给自己的王师兄哀悼了一会儿。“然后呢?”刘浩杰接着问道。韩慕鹏代替杨瑶瑶答道:“然后我们前行又碰到了云大侠与另一个大汉打斗,他先打倒了那个大汉,又跟那个老头打,但被那老头给重伤了。我想这两个人跟前面那两个强盗可能是一伙的吧!”刘浩杰道:“原来如此,你们把强盗的尸体也处理了吧?难怪我来时没怎么看见。”杨、韩两人齐点点头,韩慕鹏又道:“现在要紧的是快给云大侠找个疗伤的地方,还有师妹,你也得好好歇歇!”杨瑶瑶道:“这里离歙州城挺近的,不如去我姑姑、姑父那边吧!”她说的姑父正是徐一峰的父亲徐志方,去的自然就是徐府了。韩慕鹏道:“那也好!不过我们押的镖也不能拖,不如这样,刘师弟,你和师妹,然后再找两人带着云大侠去歙州徐府,我带着其他人继续押镖!”刘浩杰道:“好的!师妹,那我们出发吧!”韩慕鹏把几匹马给了他们几人,又吩咐道:“记住,抄其他的路,免得又碰上那个魔头!”刘浩杰骑上了马,道:“明白了!”几人便先在官道上前进了一段距离,又抄了一条小路赶往歙州城。
几人来到徐府门前,刘浩杰上前敲了敲大门。一个家丁打开了门,看见了刘浩杰身后站着的杨瑶瑶,立刻恭敬道:“原来是表小姐来了!小的马上去通知老爷少爷!”但门外几人已经抢先进入徐府,杨瑶瑶道:“事情紧急,快带我去见我姑姑、姑父他们!”那个家丁点点头,道:“表小姐,那请你们到内堂等候吧!我马上去叫老爷少爷!”刘浩杰让另外两人将云泣交给他,之后他便背起了云泣,几人来到内堂。
不一会儿,徐志方、徐夫人和徐一峰他们都来到了内堂。徐夫人看见杨瑶瑶特别高兴,上前拉住杨瑶瑶的手,道:“瑶瑶,好久没见了!”而徐一峰却看见了瘫坐在一条椅子上的云泣,惊道:“爹、娘,云泣大侠也在!”徐志方与徐夫人也大吃一惊,这才注意到了云泣,但看见云泣似乎没有知觉,徐志方急问道:“瑶瑶,这是怎么回事,云大侠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他又怎么会这样?”杨瑶瑶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又问道:“姑父,你们也认识云大侠吗?”徐志方也把几天前这边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说,又道:“事不宜迟,来人,快去请钟大夫!”又让几人把云泣抬到了一间客房,等待大夫的到来。刘浩杰听见“云泣”两字后,才知道这个“云大侠”就是江湖传说中的云泣,自己一行人顾着赶路,他也没细问,因此现在略感吃惊。刘浩杰马上又想道:“那个老头竟然能把云大侠打成这样,看来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啊!”想起自己那时冒险吓退此人,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后来,那个钟大夫来了,杨瑶瑶听徐一峰说他是歙州城里的一个名医,这才有点放心了下来。钟大夫给云泣把了把脉,对其他人道:“他受的内伤较重,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幸好他本身内功修为不错,应该能够自愈,但需要的时间很长,我开些药,可以助他早日康复,只是药材有些难得。”徐志方道:“云大侠是我们家的恩人,不管什么药材,我们都会去找!”钟大夫便开了药方。后来,刘浩杰又说了杨瑶瑶用内力自伤之事,钟大夫也便给杨瑶瑶看了看,她的伤倒不成什么问题,只是需要好好休息。徐志方便派仆人给几人整理了几间房,让几人就在徐府好好歇着。杨瑶瑶想去问候一下徐老太爷,徐夫人告诉她徐老太爷正在闭关勤练武功,防止七煞虎等人再来挑衅,她当然不知道七煞虎如今只剩一人了,杨瑶瑶也不知道自己一行人碰上的强盗就是七煞虎中的两人,所以也没多说什么。不过欧阳横与赤煞虎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不会来徐府寻衅,虽然赤煞虎希望欧阳横出面来帮自己,但是欧阳横却非要带着赤煞虎去鄱阳找一个人。
接下来这两天,杨瑶瑶除了自己的日常事和徐夫人等人叙旧以外,就常常到云泣的房间里去照顾云泣,给他喂药之类的。有一次,她刚给云泣喂好药,想去放碗勺,突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人拉住,她定睛一看,云泣的左手紧紧地拉住了自己的右手,云泣好像是在喊着梦话:“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杨瑶瑶虽然明白云泣说的是梦话,也不是有意拉她的手,但还是不禁脸上泛起红晕,害羞了起来,她挣脱开了云泣的左手,放好碗勺后,又坐回云泣床边,一双明媚的眼睛打量着云泣苍白的面庞。如今她仔细地观察着云泣的脸,只觉这是一个饱经沧桑之人的脸,他的脸给人一种冰冷之感,但是也带有着一种英气,杨瑶瑶心想:“他年轻时也一定是个英俊的少年,一定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她又望着云泣黑发之中夹杂的不少白发,不禁叹了一声。只听见云泣又喊了一声“不要离开我”,她想道:“他到底是叫什么人不要离开他呢?”不一会儿,云泣又喊出了另外两个字——“雨纷”。杨瑶瑶心道:“雨纷?雨纷是谁?听起来好像是个女名,难道是他的妻子吗?”杨瑶瑶也没有去深究了,只是盼云泣早点醒过来。
过了一天,云泣终于醒过来了,众人纷纷前去看望,云泣也知道了发生的事,认识了众人,不过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声“谢谢”,此外就只说了几句话就默不作声了。其他人离开之后,杨瑶瑶还是留在了云泣的房间,云泣见她一直不走,只能无奈道:“杨姑娘,你可以走了!”杨瑶瑶听见这话,心想:“这些日子不都是我在照顾你吗?还这么冷淡!”便微愠道:“走?干嘛走啊?”云泣道:“我已经醒了。”杨瑶瑶道:“醒了不代表好了,我要留下,你管得着吗?”云泣无奈,心想:“真拿你没办法?”过了一会儿,云泣又喝了一碗药,杨瑶瑶突然问道:“雨纷是谁?”云泣脸色突变,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杨瑶瑶笑道:“你在梦里叫唤吧?不然我怎么知道?并且你还……”说到这儿,她突然面上一红,停住了嘴,她本想说“你还拉住我的手,是把我当成她了吧”,但顿觉害羞,便不再说了下去。只听云泣冷冷道:“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杨瑶瑶自找没趣,略为生气,但念在云泣还算“有病在身”的份上,暂时不问下去了。但是,之后她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问这件事,可是每次都被云泣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过,死缠烂打总是令人生烦的,云泣还没有好,只能躺在床上,听着杨瑶瑶反复地问,最后只能选择妥协。
那次,杨瑶瑶笑吟吟地又问起这个问题,云泣叹了一口气,道:“你真想知道吗?”杨瑶瑶一听有戏,马上喜笑颜开地点点头。云泣又叹了一口气,道:“那我给你说说吧!”他开始用自己那沧桑的口吻讲起来自己的那一段往事……
大约十七年前的春天,江南的一个小镇上,细雨纷纷。在里面一家酒楼中,一个俊朗的少年正独自喝着酒,眼睛不时地朝酒楼外看看,又细心听着外面不停的雨声,似乎在盼望着什么。这个少年正是云泣,那一年,他才十八岁,那时候他还是叫云器。
酒楼依偎着小镇的一条河,雨滴滴落,一道道涟漪装饰起了河面,一叶小舟向着酒楼这边慢慢驶来。云器朝小舟那边望了望,笑吟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小舟上的一个少年也听到了这句诗,朝着云器笑道:“二弟好雅兴啊!愚兄上来了!”说完便给了船家一锭白银,马上跳下船头,左右脚先后轻触水面,便又腾空跃起,最后落在了云器所在的二楼中,吸引了其他酒客的惊讶目光。云器站起来称赞道:“好俊的‘蜻蜓点水’!大哥的轻功着实让小弟佩服啊!”那个少年笑道:“贤弟过奖了!半年不见,想必贤弟的剑法更加高超了吧!”云器叹道:“唉!小弟这半年来,躲在那山中苦练剑法,可是感觉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长进。算了,不说这些了!可是,大哥,分明是你飞鸽传书先约了我,怎么反而是小弟先到了呢?”那个少年无奈地一笑,道:“没办法,谁叫我带了个小家伙呢?”云器疑惑道:“小家伙?什么小家伙?”少年整完了略被淋湿的衣裳,两人都坐了下来,少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来,愚兄先敬你一杯吧!”两人便先干了一杯酒。那个少年名叫风凌凡,比云器大了两岁,是青州风家的少爷,两年前与行走于江湖中的云器相识,意气相投,结为异姓兄弟。
两人聊了几句后,突然旁边传来一声:“你们可让我找到了!”风凌凡笑道:“她来了!”云器的目光立刻转向了声音传来处,映入了他的眼帘的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这个少女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衫,一张瓜子脸,眼神动人,肤色白皙胜雪,笑靥如花,她的左手拿着一柄剑,红色的剑柄,红色的剑鞘,右手拿着一把伞,朝着云、许二人走来。云器见到如此美貌的少女,自己的心跳不禁随着少女接近的脚步而加快。
风凌凡、云器先后站起,风凌凡先走到少女面前,道:“表妹,你都到哪儿去玩了?”少女娇嗔道:“你管得着吗?都不等我就一个人先过来了。”风凌凡笑道:“反正我已经告诉你是这儿了,我不早点过来,约的朋友可要等急了!”风凌凡带着少女来到云器面前,向云器介绍道:“二弟,她就是我口中的‘小家伙’了,我的表妹秦雨纷。”又对这秦雨纷道:“这位云器云少侠是我的结拜兄弟,你们快认识认识吧!你就叫他云二哥吧!”秦雨纷笑道:“云二哥?我又没跟你们结拜,为什么要照着你们的大小来叫呢?”风凌凡听后一呆,道:“这个嘛……”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说了。云器笑道:“称谓什么的其实不用太在意的,秦姑娘,你想管我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秦雨纷对着云器一笑,道:“看来云少侠倒不怎么摆架子,那小女子就暂且称你一声云大哥吧!”云器听了一惊,向风凌凡瞥了一眼,只见他脸上摆着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云器心想:“这位秦姑娘真是奇怪!”他哪知道秦雨纷是在和表哥较劲呢!他又看了秦雨纷一眼,只觉此时她脸上的笑容更多地带着一种稚气。
三人又坐了下来,秦雨纷不停地打量着云器,云器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脸上感觉有一股热浪袭来,却又不好意思说。风凌凡注意到了这一点,笑道:“表妹,你怎么总盯着你的云大哥啊?没看见云大哥都害羞了吗?”这话说得倒挺直白,反而使云器感觉更尴尬了。秦雨纷抿嘴一笑,道:“表哥,你不是说你这位二弟的剑法精妙吗?所以我自然要仔细看看这位被你捧上天的剑客了!”风凌凡道:“剑法又不是看相貌看出来的,你还不如让你云大哥待会儿跟你切磋切磋,到时你就知道你云大哥的厉害了!”云器脸上略显为难之色,道:“大哥,这合适吗?万一小弟出手不慎,伤到了秦姑娘怎么办?”云器说话直白,但这句话进了秦雨纷的耳朵,却让她感到刺耳。秦雨纷柳眉一竖,冷冷道:“没错,小女子的剑法太差,入不了云大剑客的法眼,怎敢与云大剑客过招呢?”云器一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面红到耳根,沉默不语。风凌凡又来替他解围,道:“表妹莫误会,你云大哥是一番好意。还有二弟,你也别小瞧了我表妹,她从小跟着父亲游历四方,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舅舅可是与不少武林门派的掌门人熟识,所以我这表妹博学了多派剑法,可能这些门派的剑法她学得不太熟练,但也是不可小觑的。”风凌凡说到“不太熟练”之时,秦雨纷向他白了一眼,他马上说“但也是不可小觑的”,他感觉自己说话都快被两人影响得语无伦次了,只能无奈一笑。云器只好道:“那待会儿云某就献丑了!”秦雨纷听了这话,重新绽放起笑容,敬了云器一杯酒。
外面的雨也停了下来,三人来到了小镇外的一片林前,这边空地较宽阔,正适合比武切磋。云器与秦雨纷各自拔出剑来,风凌凡喊道:“表妹,你确定要用这把剑吗?”秦雨纷点头道:“怎么了?”风凌凡笑了一笑,对云器道:“二弟,我表妹这把剑乃是火阳精钢所制,实非凡品,你也要注意一点啊!”云器笑道:“多谢大哥提醒,小弟明白了!”
云器对秦雨纷笑道:“秦姑娘,你先请吧!”秦雨纷喊道:“那你看剑吧!”秦雨纷身子转起,手中的剑也跟着舞动起来,朝云器攻来。云器连忙躲避,但是秦雨纷突然把剑在手中一转,改为朝云器左臂刺来,云器左手抬高,转动剑鞘想将秦雨纷的剑撞向一边,不过秦雨纷立刻将剑身一转,云器的剑鞘直接撞上了秦雨纷那把剑的剑锷,还好最终秦雨纷的剑还是刺偏了。云器朝自己的剑鞘一看,上面已经有了一道口子,看那深浅,可能秦雨纷的剑刚才已经碰上了自己尚在剑鞘中的剑身了,不由得暗暗心惊。秦雨纷亦是心中一惊,宝剑就这样被人家给格开了,自己的虎口还被震得发麻。
秦雨纷马上重新出招,云器这时也拔出了剑。秦雨纷使出了仙华派的“春风化雨剑”,“春风化雨剑”飘逸,虽然她只会其中的几招,但是每一招使出来也都来云器暗暗佩服。秦雨纷眼看“春风化雨剑”的几招都被云器不是躲过就是挡过了,心中不由得憋了一股气,而云器则看准时机,看见她右手将剑挥到了左下方时,立刻刺出一剑。秦雨纷赶紧使出了“藏锋剑法”中的一招“孔雀开屏”,将剑如展开扇子般一挥格开了云器刺来的剑,但是云器反应也快,被格开后马上将剑柄一转,把剑收回到自己的右边。可是秦雨纷也使出了另外一招,还是“孔雀开屏”,刚才的那招是用来格挡的,这一招则是用来进攻的,就是“展扇子”的方向改为水平朝前罢了。眼看剑锋就要划到云器的下颌,一旁的风凌凡也是心惊肉跳。但是云器只是一个后倾,加上左手用剑鞘,右手用剑竖直朝地支撑了一下,就躲过了。他又用这两样东西支撑自己,身体往后一翻,重新站在了秦雨纷面前。
秦雨纷心急如焚,开始使出“秦岭剑法”,“秦岭剑法”的特点就是奇险。云器看见秦雨纷使出的每一招都像跟自己拼命似的,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担忧。突然,秦雨纷一剑刺偏收回时,剑势太快,云器眼看剑就要挥向她的玉颈时,立刻出自己的剑去格开,两剑此时相碰,只听见“呯”的一声,秦雨纷的剑脱离了她的手,而她自己也已经吓得闭上了眼。
一瞬间,这里静得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