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南阳候府张灯结彩,朝廷达官贵人们齐聚一堂为凌延霜庆寿,可二位王子却迟迟没有赶来。
“侯爷,堂外所有宾客都已经到齐,就差两位王子殿下了,你看是先开始呢还是……”侍从走进内堂禀道。
“等。”一位衣着华贵,留着胡须的人看了一眼堂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淡淡地抿了口茶。此人就是帮烈王打下天下,后被封为“南阳候”的凌延霜。
“可是侯爷,有几位贵客已经等不及了,催着快开始呢,说再不开始就要回去了。”
凌延霜皱皱眉头,起身走出内堂,堂外的人见到南阳候都纷纷安静下来。
“非常感谢各位贵客能不远千里来为我庆寿,实在抱歉,我们还有两位重要的客人没有到,所以寿宴还不能马上开始。”凌延霜双手抱拳道,“这里所有的酒肴果核各位随意享用,还劳请诸位稍安勿躁,再等候片刻。”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猜测那两位未到客人的身份,凌延霜则在一片窃窃私语声中返回内堂。
凌延霜的亲信金福见状忙迎上去道:“侯爷,您说这二位王子殿下真的会来吗,怎么这么晚了也不见人影?”
“大王他还不至于连个寿礼都舍不得给本候送,今早接到宫里消息说派大王子和三王子同来,那便没错了,估计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一会吧。”
“那侯爷还是先开始寿宴吧,要不其他客人就要恼了。”
凌延霜摇摇头道:“二位王子殿下来晚是他们于礼不周,我若是不等他们到来先开始寿宴,那便是我这个东道主有所怠慢了。”
“侯爷英明。”
“月儿听说三王子要来,可是高兴坏了。”凌延霜淡淡一笑,又重新坐到椅子上,拿着茶壶盖在手中把玩,突然问道:“金福,你说烈少鹰……靠得住吗?”
“侯爷,三王子文武双全,一表人才,为人又重情重义,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夫婿,但卑职觉得他毕竟年轻,还缺乏一些稳重,难以助侯爷成大事,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大王子更加稳重,如果能与他交好,他若是诚心相助,就更好了。”那个叫金福的下人说道。
凌延霜点点头:“不错,开始我也是这么想,但大王子性情冷清,不易接近,而我女儿喜欢的是三王子,她从小与烈少鹰一起长大,难免日久生情。唉,也罢,三王子如果对小女有意,本候便成全了他们。”
这时,外面有人报告说烈政和烈少鹰已经到了。
“走,迎客!我倒要看看他给本候送来了什么好东西!”凌延霜说着与金福朝宴厅走去。
到了堂外,凌延霜见到烈少鹰和烈政后立刻行礼:“恭迎二位王子殿下。没想到大王竟然还惦念本候,本候真是受宠若惊。这么晚了,我还以为大王将我的寿辰忘了,这不刚要开始,二位王子就赶来了。”
“请南阳候见谅。行走路上遇到些特殊情况,所以未能及时赶到,南阳候能够有心等我们来了才开始节目,我和三弟甚是感动。”烈政一边说一边悄悄用胳膊碰了碰东张西望,漫不经心的烈少鹰,示意他严肃点。
凌延霜爽朗一笑:“此话严重了,感动不敢当,二位王子能够光临寒舍,凌某已觉蓬荜生辉,十分荣幸。来,里面请!”
“少鹰哥哥!”从屋内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循声望去,但见一位身穿粉衣的女子欢快地跑来,她打扮的华丽大方,人也长得如出水芙蓉一般。
“月儿,快看看谁来了!”凌延霜呵呵笑道。
凌月儿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礼:“月儿见过烈政殿下,少鹰殿下。”
烈政回礼道:“南阳候之女果然不凡,我为三弟有你这样一位红颜知己而高兴。”
凌月儿也笑着:“烈政殿下也是一表人才,我也替少鹰哥哥有你这样一位好哥哥而高兴!”
“怎么突然这么客套,之前又不是没见过,弄得跟第一次见面似的。”烈少鹰小声自言自语道,“什么红颜知己啊!”
凌延霜拍了拍凌月儿:“好了,别再互夸了,快快入座吧。”
凌月儿走过去想坐在烈少鹰身边,烈少鹰正想起身换个座位,还没站起来肩膀就被烈政硬生生按了下去,动弹不得,心中暗暗叫苦,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凌月儿身边。
宴会开始了,凌月儿先给烈政斟了酒,转身要给烈少鹰斟酒,烈少鹰摆摆手,拿过酒壶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倒。”
“少鹰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月儿斟酒?”凌月儿小嘴一撅,脸上显现出不高兴的神色,烈政赶忙以“三弟不喜欢麻烦别人”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整个宴会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大家都喜笑颜开,唯独烈少鹰依旧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是巴不得宴会早些结束,赶紧离开,对凌月儿也不理不睬的,根本把她当做空气。
“侯爷,我怎么觉得三王子对小姐并非有意……”金福趁没人注意悄悄与凌延霜道。
“连你也觉出来了。”凌延霜苦笑两声,随后问烈少鹰道:“三王子今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若是这寿宴有什么不合你意你尽管和本王说,本王吩咐下人去做。”
烈少鹰刚要开口说话,烈政抢先替他说:“呃,三弟他今日在宫中与父王争吵几句,现在还在闹脾气,心情不好那是自然,并非这寿宴有何不妥,候爷、月儿姑娘请别往心里去。”说话间,烈政使劲用眼神暗示烈少鹰,后者则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那便好。”凌延霜洒脱一笑。
“原来是和大王吵架了啊,少鹰哥哥要是心情不好,那月儿陪你聊会天吧?或者去捉萤火虫?只要少鹰哥哥高兴就好。”凌月儿凑到烈少鹰跟前笑道。
“谁说我心情不好了?”烈少鹰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开心得很。”
酒过三巡,烈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烈少鹰,小声道:“这是父王让你亲自交给南阳候的。”
“什么东西,还得我亲自送?”烈少鹰接过来随手一掂,这匣子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估计又是什么金银珠宝,便没在意。
“这是送给侯爷您的。”烈少鹰离座将匣子交给凌延霜。
匣子一打开,凌延霜先是疑惑,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凌月儿好奇也凑上去看,看到后顿时红霞满天。
烈少鹰不知里面是何物,问道:“怎么,南阳候不喜欢吗?”
“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凌月儿羞羞地问。
“对啊。”烈少鹰茫然道,心说是什么了不得的礼物能让南阳候和凌月儿这样。
“谢……谢谢少鹰哥哥,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凌月儿听了脸越发的红了。
烈少鹰越发觉得不对劲,朝匣子里瞟去,发现匣子里没有他物,只是一只青绿色的发簪。他顿时大惊,一股愤怒从心底油然而生,他拼命抑制,恭敬道:“实在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这礼物是它,还请侯爷把这只青簪还给我,我会命人再重新准备一份礼物,可唯独这个真的不能送给你们。”
此话一出,众宾客皆惊,一时间议论纷纷。凌延霜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送出的礼物又要回去,已然让他堂堂南阳候颜面扫地。
为何烈少鹰会如此在意一个小小的发簪?这个发簪有着“一生相许”的意义,烈王的父亲曾将它送给烈王的母亲,而烈王又曾将它送给他的妻子,代代相传,而如今烈王竟将发簪以烈少鹰的名义送给凌月儿,用意可不很明确了?所以凌月儿看了脸才会红,烈少鹰才执意要要回来。
“原来三王子并不知道匣子里的东西,本候还以为是你要送的呢。这种事大王怎么不与三王子商量一下?既然王子还没有考虑好,那就先把它收回吧。”凌延霜给了自己和烈少鹰一个台阶下。
烈少鹰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揣进衣袖道:“谢南阳候。现在时辰不早了,寿礼我们也送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不便打扰了,告辞。”
“三弟!”烈政忙上前拉住他。
“罢了。”南阳候站起身道,“我看三王子一路奔波也确实是累了,不如就先回宫歇息吧。”
“那便谢侯爷体谅。”烈少鹰淡淡地行过一礼,转身离开。
从南阳候府出来后,烈政策马追上烈少鹰:“三弟,你知道吗,你可闯祸了,我都快替你圆不回来了。”
“我知道。”烈少鹰气不打一处来,“父王居然没和我商量就以我的名义将青簪送给月儿,这叫我怎么还能在那呆下去?”
烈政叹口气道:“三弟,身为帝王世家,这种事还需要和你商量吗?”
烈少鹰闻言将马停住,回头看向烈政,认真地说道:“难道身为王子就注定了是婚姻的工具吗?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傀儡?”
“三弟……”烈政摇摇头。
“那我宁愿不回宫,不当这个王子!”烈少鹰说罢下马向竹林深处窜去。
“三弟!”烈政大喊道,“你去哪儿,回来!”
任凭他怎么喊,烈少鹰还是三下两下就在竹林里窜没了影。烈政一时情急,回头便下令道:“全体人员听命,给我搜,务必将三王子抓回来!”
竹林枝叶密集,士卒们骑着马难以快速行走,只得下马穿行,速度大大减小。烈少鹰灵活地穿过层层竹枝,透过枝叶向外看去,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惊吓之余猛地回头,却发现是之前遇到的那位青衣姑娘。
“你在躲什么啊?”青衣姑娘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