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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南柯一梦

第1章南柯一梦

“秋雨绵绵月瑶天,流云逐风两缠绵,孤芳枝头花零落,孓雁清鸣又南迁。”

夜色轻轻,暮霭沉沉,淡淡的雨丝在娇艳的月季花瓣上滑落,随风零落的花瓣在小溪的流水里打着旋,似乎放不下留恋不舍的随波远去。

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溪头,头戴文士巾,身穿学士袍,双手后背,右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折扇末端系着一块玉坠在风中微微晃动,脚下一双千层底云纹布鞋,步伐不丁不八,远远看起来犹如暮色里的一颗青松,微凉的秋风不时吹拂着,衣衫轻舞,仿佛能够听见一阵阵的松涛。

“风哥哥,你又在这里作诗呢,又做了什么诗呢,念给雯雯听听好不好嘛?”远处,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雀跃着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束丝巾。

“啊,雯雯,到了钟鸣时刻了吗?”那青松一样的身影转过身来问道,声音带着点欣喜,手里的折扇轻舞,几步朝着迎面而来的女孩走去。

“嗯嗯,时辰快到了,我来叫你,不然,老祖又会数落你了,哥哥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人了,怎么会像他们说的,哼哼”小姑娘雯雯跑近说道,手里的丝巾收进怀里,然后伸手拉起青年的衣袖,拿过折扇迫不及待的展开,然后寻找着水墨画之间的字句,轻轻的读了出来。

“夜色轻语清清梦,梦芙蓉,梦梨花,佳人相伴,一帆荡天涯”雯雯逐字逐句的念出来,然后细细的回味着,好一会儿的抬起头来看着那个青年,脸上满是崇拜的神色,“风哥哥,你写的诗词好有文采,雯雯真是崇拜,这可比那些张公子李公子做的厉害多了”

“哈哈,雯雯,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哦,等老祖寿辰过了,哥哥带你去西江玩,还有几年你就要出嫁了”青年拿回折扇,满脸疼爱的说道。

“我才不要呢,快走吧,迟了他们那些可恶的恶人又会在老祖面前说你坏话了,真是讨厌呢”雯雯忽然想到了什么,拉起青年衣袖就走。

流水潺潺,溪边的月季花在微风中摇曳,娇嫩的花瓣飞舞着落入缓缓的溪流之中,花瓣在溪水里打着旋顺着河道飘向远方,在那溪流的下方是一片雕梁画栋的江南小筑,一排排的大红灯笼就挂在屋檐下,灯笼上的寿字在烛光中闪耀着淡淡的金色,一眼望过去,显得富丽堂皇。

雯雯姑娘带着那青年走向那片小筑,顺着一条小路渐渐地隐没在屋檐下,只听见远远传来的欢声笑语笼罩着小镇的上方。

“夜逐风,还不放开雯雯,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一声带着微怒的轻喝传来,只见一个中年从照壁侧方走出来,头戴佩玉圆帽,身着富贵员外服,手拿两只玉胆,一步一摇的走过来盯着雯雯和那个青年,身后的两个人也是停止了说笑,顺眼望了过来,都是皱起眉头。

“什么授受不亲,哼,我偏要拉着风哥哥,讨厌”雯雯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不乐的喝道,拉着青年的衣袖,示威一般的靠近过去。

“晚辈夜逐风,见过大伯,见过两位表哥”青年没有理会雯雯的娇蛮任性,抬手作揖说道,弯腰行礼,然后不卑不亢的直起腰注视着三人。

“嗯嗯,今天是老祖寿辰,宾客众多,我们是书香世家,要时时保持君子礼仪,万万不可在宾客面前失礼,雯雯,今天老祖大寿,他老人家最喜欢你了,你快去陪陪老祖吧,等会儿要是老祖找不到你,可就让人着急了哦”中年人拍拍衣衫下摆说道,然后带着人朝着外边的外院走去。

夜逐风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带着仍然噘着嘴的雯雯朝里间走去,今天是老祖寿辰,就如之前大伯所说,今天人多嘴杂,如果传出一些流言蜚语,恐怕老祖更加不喜欢他了吧,谁让他曾在乡试的时候超过了老祖的嫡孙呢,这又不是他的错,难道自己一定要处处让着他们吗?

一阵杂乱念头划过,夜逐风来到了大厅,然后在众多的老祖子孙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心中准备着祝贺的话语准备给老祖拜寿,这是每年都必不可少的环节,只是今年是十年大寿,宾客格外多而已,不但有经年往来的亲朋好友,甚至是连朝堂上脚不沾泥的王公大臣都有到来。

拜寿之后就是老祖赏赐,这对于偏房的夜逐风来说就没什么可期待的了,自从他在乡试上压过老祖嫡孙之后,无论他的文才再好也没有得到老祖的喜爱,几次失望之后他也就不再抱有什么期望,既然家族没什么可望的,那就在仕途上拼出个未来,以他的才情不会考不上举人的。

果不出所料,夜逐风看着手中的玉阙好生无语,这是祖屋旧址的夜宿凭证,据说最初的家族老祖可是当朝状元,不但文武双全还会神奇的仙法,只是后来不知何时遗失了仙法道统,但文治武功却是依旧昌盛,几乎每代都有嫡亲进入朝堂,不然,偏远小镇何来朝堂大员出没呢?

这祖屋旧址是一所老旧的大殿,建在小镇东南面的一座山峰上,此去七八里路途,且山路难行,夜间禁止上山,除非拿有玉阙方可上山,如果想要赶在月上柳梢时候到达祖屋,夜逐风就必须即刻启程,带着夜宿毛毯和一应用具一起,不然等到月到中天山下就禁止任何人上山了。

“呵呵,表弟,这可是老祖的一片好意呀,想当年最初老祖的时候,那可是当朝状元郎,据说连天子都曾在那祖屋夜宿过,千百年来家族始终昌盛,可见一斑,说不定今晚你遇见老祖梦里点拨,明年高中也说不定呢”一个青年文士走过来看着发呆的夜逐风说道,脸上带着些许笑容。

“多些表哥赞赏,表弟就不打扰表哥了,告辞”夜逐风轻叹一口气,转身从容离去,他又不是读死书的书呆子,何尝不知道交游广阔的重要性,当今进入殿试之人,那个没有王公大臣,皇亲国戚的资助,可奈何,老祖现在断绝了他在家族的人缘,更别说介绍他给今晚的贵宾相识了。

当夜逐风带着简单的器具上山的时候,秋雨初停,月光在密云中时隐时现,山峰上的大殿在月光中显得巍峨神秘,月光洒下犹如九天重銮,金碧辉煌,月光隐没的时候,犹如大荒巨兽,庞大狰狞,这一切看在夜逐风眼里,变成了一段段家族兴衰的历史,听起来就让人不胜嘘嘘。

大殿里还留着老祖的塑像,虽然大殿朱漆有些剥落翘角,但老祖金身气势犹在,左手按剑,右手持书,目光落在那一卷书经上,夜逐风看着老祖的塑像,回忆着族谱之中老祖的描述,遥想着当年老祖是如何的叱咤风云,而如今他的子孙,自己却是倍受打压,沦落到一个人在祖屋孤单。

祖屋并不是谁都可以来的,除了每一代在世的老祖,其余任何人都需要老祖的随身玉阙才能上山,所以,夜逐风也是第一次来这祖屋,山下的祖屋他倒是去过几次,哪里存放着祖先牌位和族谱,只是让人奇怪的是,每一代家族老祖逝世都是要埋入这座山峰之上的祖坟,没有例外。

夜逐风挑着灯笼坐在蒲团上读着《诗经》,身边还放着《道德经》《月素》,这是他的习惯了,睡前都是要诵读经书,然后自然而眠,今晚在老祖的金身面前阅读书经,似乎有一种崭新的感觉,只觉得似乎记忆力猛然大增,理解力也是突飞猛涨,一口气竟然阅读诵记了好几篇万字书经。

终于,夜逐风还是抵不住困乏的侵袭,灯笼里摇曳的烛光,迷糊了眼前的视线,他只觉得双目十分的困乏,一眨一眨之间幻化出从没出现过的光彩,最终,他还是无意识的闭上双眼,在烛光中沉沉睡去,留下那一个灯笼挂在大殿里,照耀着那挺拔倔强的身影坐在大殿金身前。

夜逐风进入梦乡,没有以往的佳人美酒,没有以往的高中状元,有的只是一片混沌,朦朦胧胧的一片混沌白光,什么也看不见,他站在一片雪白的天地之间,仿佛亘古以来都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忍不住高喊“喂,有人吗,有人在吗,听到请回答啊”

“天地春秋,日月光华.,五行经纬.,星罗棋布.”就在夜逐风茫然无措高声呼喊的时候,一道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听起来那么的沧桑,似乎经过了亿万年的时空传来,这个声音不断地重复着一段话,或者说是一篇文章,更可能应该是某本书经之中的一段或者一小段章节。

夜逐风从未听过这样的书经,他虽未读尽世间所有经书,但那些但或有点名声的书经他都阅读过,哪怕是佛教秘典《渡厄经》他都花费巨资在金山寺暂借阅读过,虽然这经文从没听说过,但这声音听起来却是暖洋洋的感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在心中突现,让他忍不住随着声音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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