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直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又舒缓开来“那群人不简单啊,那个诹访景政看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啊,果然不能完全把他当作孩子看待呢。嘛,不过他们能开心的日子也没多久了吧。”说完,直赖又舒缓愉悦的品茶观景,不再言语了。
而同一时间,三木良赖却与两三个关系密切的家臣坐在一起。
“父亲糊涂了,诹访景政这样的人物也是能够留在飞驒的吗?”良赖此时颇有些气愤。
一旁的家臣劝道:“少主不用担心,大殿上,城主大人阴晴不定,早就镇住了几个小子了,再厉害,说到底,也不过是几个孩子罢了。“
“笨蛋!“听到家臣们的劝慰,良赖反而更加火大了,”大殿上你们难道都没有察觉?景政这个小子可是一点屈服的意思都没有呢!”
“少主多虑了,诹访景政那小子可是被城主大人吓得说话都不清楚了啊。”
“可他眼神里没有一点畏惧!”良赖听着几个家臣的劝慰,却越发火大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起步来,“父亲也是,你们也是,难道都没有看到那个孩子的眼神吗?”
“我可要找机会除掉这个家伙!”良赖心里暗暗地想着。
在景政住进大院的第二个月,已经是十月之后月份的深秋了,飞驒国多山地,夏季是漫山遍野的绿树荫荫,到了深秋,在黄叶红叶和长青植物的描绘下,则变成了斑斓的世界。
樱洞城下,一队人马正在那里逗留,都打着三木家的剑酢浆草家纹旗,这正是三木家的狩猎队伍。队伍中,诹访景政最年轻,即使披上了黑色的武士具足,仍旧显得非常稚嫩。
“赤千代啊,你是第一次参加三木家的秋季狩猎吧,好好表现吧!“用雄浑的声音说着话的,正是三木家家主三木直赖。
“是,在下一定全力以赴。“景政精神抖擞的回答道。
“好!这个精神很好!良赖!你是我的儿子,可不要输给任何人啊!“说着直赖又转头对自己儿子良赖说道。
而三木良赖今天却异常冷峻,只答了声“当然。“就不再说话了。
看着似乎闷闷不乐的儿子,再看看精神抖擞的景政,三木直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接下来队伍便渐渐深入了益田郡山林里,然后又散开各自狩猎去了。
说是狩猎,其实就是各自骑马带着两三个随从,由随从找到猎物,或者指引武士们,或者把猎物赶出来,然后由武士们射杀的游乐而已,比拼的,是武士个人的弓马射术。
而三木良赖在狩猎时,却似乎总是跟在景政的身边不远处。
“虽说狩猎时候一些武士也会喜欢结伴,但他似乎不是想结伴的意思。“景政心里想着,也戒备起来。
而三木良赖也不时地看向景政的一边,似乎也在在意着那边。
“喂!去看看那边,好像有野鹿,去给我赶出来。“良赖指示着两个随从。
“是,殿下。“说着,随从们就向良赖所指的方向跑去。
看着随从远去,良赖的手悄悄摸向箭袋,箭袋里,有一枚没有刻上名字的箭矢。
手中攥着箭袋里那枚没有名字的箭矢,慢慢的拉了出来,良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景政。
“喂,良赖,你射杀了多杀猎物了啊?“后方突然传来了父亲三木直赖的声音。
良赖的手赶忙又将那枚箭矢放回了箭袋里“啊,父亲大人,今年我似乎运势不佳,尚未发现猎物呢!“
“哦?看你的眼神,可是好像发现大猎物一样哦。“直赖笑着说,眼睛却向景政的方向瞄了一眼。
“良赖啊!“直赖突然以直硬的语气说着。
“是!“
“狩猎可是还有很久呢!要善于利用环境,可不要有畏惧啊。“
“是!“
说完,直赖带着一队人马向别处狩猎去了。
“老糊涂了吗?狩猎可是快要结束了啊。“良赖嘴里念叨着,手又伸向了箭袋。
“还长着吗?“良赖心里想着这句话,父亲可是没有到糊涂的年龄呢。
前方突然蹦出了一头野鹿,良赖立刻拔出箭矢一箭射了过去,弓弦声紧,正中野鹿的脖颈(geng),野鹿应声倒地。而良赖却转身就离开了那里。
些许时间过后,几个随从似乎发现了死鹿,随即叫嚷起来:“是哪位大人射杀的猎物啊?欸?这枚没有名字的箭矢是哪家大人的?“
良赖听着后面的叫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而景政看着这枚箭矢,却变得紧张许多,脸色也白了起来。
“这是原本要射杀我的吗?”景政这样想着。在一片没有任何外人的林地里,一群准备多日要来狩猎的武士,又怎么会有一支箭矢射中猎物却没有人认领,何况这支箭矢甚至没有刻上名字。
到狩猎结束时,景政和良赖两人都没有任何收获,成了武士里垫底的两人。
回到樱洞城的三木良赖几乎是刚卸下铠甲就收到了父亲的召唤,而赶到父亲住宅时,却看见父亲仍如往日一样悠闲的品着茶汤。
“啊,良赖啊,来,陪父亲一同欣赏这一杯美妙的茶汤。“直赖笑着说道。
“父亲,为什么阻止我?“良赖似乎对茶点没有任何兴趣,见没有旁人,便直接问道。
“哦?你还在想狩猎时候的事啊。喔,哈哈哈,你以为,杀了可能比自己更厉害的人,就能兴盛三木家吗?“直赖微笑的问着。
“但这个人是我三木家的威胁!“
“别胡说了,三木家的威胁不是只有三木家自己内乱不是吗?“直赖说着话,眼睛却看向庭院里萧瑟的花木。“树没有石头硬,但大树可没有被树下的石头给毁掉的啊。”
良赖似乎听出了些什么,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父亲大人似乎很明白,那我也放心了。“
“哈哈哈哈,你是担心我这个老人家老糊涂了分不清状况吗?哈哈哈哈,我可是为三木家夺下了益田郡的人呢。“三木直赖边说边笑着。
“火中取栗,这便是我一辈子攒下的能耐呢,似乎你可没有学到哦。“
“父亲,战国乱世更应稳重,千万不可急功近利啊。“良赖仍不忘记告诫自己的父亲。
“啊!那支没有名字的箭矢?“直赖没有理会良赖的告诫,突然提及起了狩猎时候的事情。“似乎听说狩猎时候,猎场里出现了一支没有名字的箭矢,可是射死了一头野鹿呢。就是不知道是谁,那可是头不错的野鹿啊。”说着似乎也有些惋惜起来。
良赖听见,正准备说话,直赖却继续说道,“哦,最近又听说了一些信浓的不好的传闻呢,似乎信浓不会再稳定了呢。“
“信浓?甲斐又要攻打了吗?“
“诺,拿去看吧。好像跟甲斐无关呢。“说着,直赖把一封信函扔到了良赖的脚边,然后自顾自的索性躺下吃起茶点来。
回到房间的良赖打开了那封信函,那上面清楚的写着,诹访家家臣们似乎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裂痕,彻底分成了诹访满邻和千野伊豆入道两派。
“千野伊豆入道和诹访满邻的内乱吗?父亲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这么想着,把信函扔到了一边的书架上。
而回到樱洞城的诹访景政却在房间里用被子裹着自己,满脸汗水的他却浑身颤抖着。
“会是谁呢?“景政仍旧在想着狩猎时候的事情,”难道会是三木良赖吗?那时候那附近可是只有他呢。”
但景政并没有太多的思考是谁,因为这时候,原因似乎更加重要。
“看来是必须有所示弱了呢。“究其原因,一个一战成名的少年大将,寄人篱下时候似乎需要更加的示弱才能自保。
“示弱吗?又要如何示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