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正宁那里回来,白图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
这一节很不巧是他最讨厌的语文课。
这次白图的考试成绩虽然“不够理想”,但是在白图的语文老师,也同时是白图的班主任看来白图试卷上那个鲜红的82分可不仅带表了及格两个字,它代表的是白图的那如死水一般万年不会跨过及格线的成绩终于有了起色,而且这一次白图的作文写得有些跑题了!
可是如果忽略掉跑题的因素以及那像蚯蚓一样堪比狗爬仿佛是“故意不想好好写字”的字体,白图的作文其实还是写得很好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白图在下一次的考试中作文不跑题,然后其他大题再保持这样的分数,白图的语文成绩也许可以破百也说不定!
这样一个具有可塑性的“苗子”身为班主任的她会放任白图在她的课上不听课吗?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白图的语文课上得异常“痛苦”。
等到白图好不容易才熬过一节课,心想终于可以休息会儿的时候,这个仿佛白图一生之敌的班主任在课间休息的时间过来找白图谈心了。
白图知道对方为什么找他,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永远挂着一张笑脸但偏偏白图就是觉得对方内心腹黑虽然早已过完更年期却还这么喜欢折磨人的四十岁女人找他谈心是为了昨天的事件。
昨天,他第一次迄今为止重今以后都不会再做的事。
于是不出意外地,白图难得的课件休息时间也在对方各种询问白图抵死不承认你来我往的过程中渡过了。
到了下午放学后,白图到家。
今天是周二,按照姑姑的说法,今天负责做饭的是姑姑而不是有琴杳。
对于有琴杳的厨艺白图在吃过昨天有琴杳做的东西后有了初步的了解。
不能说很好,但是要说勉强能下咽的话又似乎有些评价偏低了,有琴杳在做菜上的手艺是那种处于‘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只要再稍加点火候就能做出好东西’的程度。
可是白图分明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似乎这样的成绩对方觉得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努力什么的。
实话说,有些菜姑姑做的未必就有有琴杳做得好,这是昨天白图吃到他平时爱吃的藕时才发现的事,这也让白图不得不感慨人不可貌相。
“白图。”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白图的思绪被拉回。
一个女人从书房里走出,她右手抱着一叠小学语文五年级课本厚度A4大小的纸,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
“姑姑。”白图应声回道,这段时间,这个姑姑似乎在忙碌着什么,白图很多次放学回来都会看见对方抱着一本笔记本在书房写着东西,遇到有琴杳还在练琴她就会在客厅,有时也会把自己锁在房间一直不出来。
女人朝白图点了点头,准备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路过白图身边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偏头道:“白图,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问话在白图看来完全摸不着头脑,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道:“姑姑……就是姑姑吧。”
对方听到这样的回答,先是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撩了右耳发鬓,“我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因何种理由给予你帮助?”
白图哑然,前世的人生里,面前的这个女人白图从未见过,更别提对方的名字以及接下来的一堆问题,由于异世中他的人际关系与前世有着微妙的不同,他捏不准这个姑姑是否与这个世界的白图有着某种亲戚上的关系,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询问对方的名字,只能同过诱导性的话题来猜测对方的名字与身份。
但是不久后白图就放弃了,对方像是察觉到白图的意图一样都很圆滑地避开,直到刚才为止,白图对于这个暂时被他看做亲人的女人的身份依旧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我是谁,恐怕你的姐姐也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我对你的偏袒很明显,我有我的理由,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觉得我会有多偏袒你呢?”女人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目光如炬。
心里年龄三十多的白图居然感觉自己慌了一下,被那个目光注视着,他觉得自己似乎辜负了对方的心意。
前不久才压下逃课这种事,这几天又闹出了翻墙的闹剧,想必这个姑姑接到学校通知的时候心情肯定不好受。
这就好像白图知道姑姑一定会包庇他的一切行为,所以随心所欲大闹特闹也没关系完全把这个姑姑当成了一种工具一样。
白图明白如果换做是自己面对这样的熊孩子肯定不止斥责这么简单。
想要解释的话仔细想想白图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毕竟翻墙未遂是事实。再者如果真要解释起来的话,那么萧希声估计会被牵扯进来,而且有些东西还不能说,解释起来的话还需要想些理由来圆场。但是对这个脑袋灵敏的姑姑,白图自觉很难糊弄,与其这样,不如干脆认个错好了。
想到此他低下了头,等待着对方的下文,做好了不管对方说什么,只要是不太过分的惩罚都接受的准备。
另外,刚才的话语中,白图多少也知道了这个神秘的女人似乎跟他这一世是没有交集的。再结合白图所了解到的信息,换句话说,这个女人似乎跟她姐认识,但是两人什么关系目前白图还不明确。
白图姐弟俩出事后,这个姑姑不请自来地向几乎无人帮助的白图姐弟伸出了援助之手,帮助白图安葬了他的姐姐,然后以强硬姿态带着白图离开了他生活的环境并给予他新的生活,这就是目前白图所知的。
不管这个女人有什么打算,白图也不会去探究了,倒不如说对这个恩人一般的姑姑,他现在心里剩下的只是感激。
女人看着低头的白图,悄悄地叹了口气,道:“白图,我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所以,我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明白?”
白图点头,对于对方的心情他多少能理解一些。
女子眼神终于温柔下来,她伸手揉了揉白图的头发,在白图有些抗拒的躲闪开后笑了笑,然后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