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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获罪于天无所祷 恶贯满盈拿命来

曾少汕在县城请来了一位化妆师何雄兵。此人是曾少汕中学的同窗密友,后来一同留学日本,又一同参加孙中山先生组织的同盟会。何雄兵家庭宽裕,自幼酷爱京剧,尤其是化妆专业。自中学毕业后,多次出外从师学习京剧艺术,虽从未登台表演,但许多京剧名腔名段,他都能哼上几句,有板有眼,声韵也不错。但对化妆易容,研究甚深,出神入化,威名远播,闻名遐迩。曾少汕与赵勇赶到他家,同他细说情由,何雄兵二话没说,便收拾行头,鉴于行动诡秘,为避人耳目,只好趁月色连夜赶到了曾家大院。第二天,众人聚集在曾少汕家里,按照上次拟订方案,组成缉拿和审判两套班子。武艺高强的肖沧海、孙惜贤分别装扮成索命星白无常、断魂星黑无常。土地菩萨髦牛、太白金星曾少汕、大刀美髯公关将军徐大鹏、笔录官天罡星谌振兴、左贤王高常书孙大虎、右贤王高尚书蔡小二、太上老君赵勇及其随身童子吴昊天。另外,快乐仙、道士神跳作为上界委任的地方镇守官员也应邀出席审判。吴清秀、吴小帆、苗桂花、宋春晚等装扮成天宫武士,守卫在寺院四周要处,密切注视外界动静。胖大嫂化装为女神,负责通讯联络。这是一场特殊的战斗,化妆易容师何雄兵负责形象策划、曾少汕负责台词设计筹措,各自熟记于心。要求严肃认真,不得出任何纰漏。曾少汕最后说:“乐仙、神跳兄、胖大嫂,你们都住在金塘磅,距谌家甚近。要想方设法迅速摸清他们下次作案的时间与地点,做到有的放矢。此事至关重要,务必准确无误。”三人领命而去。

在回金塘磅的路上,三人默默地走着,各自在划算如何才能砸开这个口子,得到真情实况。到了蔡家小卖铺,胖大嫂突然停住了脚步,说道:“你两位先走一步,我到铺崽里给小孩买几颗糖果。”快乐仙拉了一下道士神跳,使了个眼色,说道:“我俩走吧,胖大嫂已经有法子了。”道士神跳像从梦中惊醒,胡乱地应道:“哦、哦、哦!”跟着快乐仙往前走了。颇有心计的胖大嫂,故意与店主多搭讪了几句,望着他们走远了,才离开。到了金塘磅,她特意绕道回家,以便经过谌和尚家门口。此时,正好谌大傻一个人坐在门口拿把筛子在埋头掰包谷子。胖大嫂故意蹑手蹑脚寂寂地走拢他,突然高声一吆喝,把谌大傻吓了一大跳,脸色都变得苍白了,抬头一看是胖大嫂,便松了口气,忙改笑容,说道:“是、是、是您啊,把我吓得魂不附体,我还以为是谌二毬哩!”胖大嫂忙问道:“怎么,难道你怕谌二毬不成?”谌大傻犯愁地说:“他家有钱有势又恶,难道你不怕他?”胖大嫂说道:“我亏心的事不做,闹人的药不吃,又不找他讨碗包谷借碗米,怕他做么事,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谌大傻讪讪地答道:“那是,那是。”这时胖大嫂从怀里掏出几颗糖塞到谌大傻手里,说道:“吃吧,这是大嫂专门给你买的。”谌大傻笑着说:“谢谢大嫂!”随即解一粒放在嘴里。胖大嫂问道:“甜不甜,好不好吃?”谌大傻答道:“猛甜!好吃!”胖大嫂说:“好吃,我下次再给你买,好不?”大傻说:“要得!”他连忙搬把小凳子,要胖大嫂坐。胖大嫂坐定后,说道:“大傻,你怎么晓得石和尚晚上显圣去强奸女人、石马夜间显灵吃人家田里谷子的?”大傻笑着答道:“你不跟别人哇,我就告诉你。”胖大嫂又搜出几颗糖放在大傻手里,说道:“大嫂是什么人,你还信不过?”大傻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哪里晓得,还不是二毬哥要我这么哇的。他、他……”大傻想往下说,却又咽下去了。胖大嫂急切地追问道:“他还哇了么子?不要怕,只管跟大嫂哇,保你冇事。”大傻听了,继续说道:“那行,我就哇给你。他们今天夜里又要去林瘸子林大树家,割他田里的稻子。”胖大嫂说道:“此事当真?”大傻急得发誓道:“要是敷你,我是狗崽养的。不当真,我还跟你哇!歹心独与谌二毬哇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还哇么子‘一言为定’。”胖大嫂反复嘱咐谌大傻道:“大傻啊,今后你对任何人都不讲跟我哇了个(个,这的意思,土语。)事,就是谌二毬也不能哇。知道吗?”大傻瞪大着双眼,望着胖大嫂,好像在问:“为什么?”可嘴里却连连答道:“是、是,我不哇!”临走时,胖大嫂又将剩下的几颗糖全给了谌大傻。谌大傻笑眯眯地说道:“大嫂,你哇了下次还给我带糖的哟,你一定要记得呀!”胖大嫂边走边打手势边说:“一定、一定。你放心吧!”急急忙忙地走了。谌大傻带着几分天真的舒心的微笑,又安然地坐了下来,慢慢地剥着糖果,掰着包谷坨。

天刚擦黑,月光茫茫。曾少汕亲临指挥,连夜举事,兵分三路。一路由黑白无常到林大树家抓捕流氓犯;二路由林大树及其老婆带三四十个武术班的骨干,手持刀斧、棍棒和土枪土铳,埋伏在田间两侧山坡的乱子(乱子,即矮灌木林子。)里,守株待兔,力争人赃俱获。曾少汕叮咛,一举出击,以威取胜,不要伤人,以揭露其丑恶面貌和夺回稻子为目的;三是由赵勇率领乔装打扮的相关人员到地福寺等候罪犯,以便审讯、判决。曾少汕说道:“望大家见机行事,沉着应战,凯旋而归。出发!”

白无常趁着蒙蒙月色,脸蒙湿毛巾,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进了林大树家的卧室铺上,门虚掩着。黑无常躲在屋外一个僻静的去处。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忽见一个人影晃动,蹿到了林大树卧室的窗前,脸上也蒙上了毛巾,然后燃起了火柴,小心翼翼地点着了迷香,顺手将迷香伸进室内,可能插在墙上。那人静静地倾听了一下,便推门进去,摸到床前,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还没有等他叫出声来,昏厥穴已被点着,此人顿时瘫痪在地。白无常只轻轻地一提,便上了肩,取下并灭了插在墙缝里的迷香,大踏步地向门外走去。黑无常见已得手,唯恐出现意外,有意间隔一段距离,尾随在后。黑、白无常,身怀绝技,轻功了得,不及一袋烟的工夫,就到地福寺。扼守要隘的天神说道:“回来得正当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白无常问道:“地方官员也到了吗?”天神答道:“地方官快乐仙、道士神跳刚到。请到偏殿候旨吧!”

地福寺的正殿内,灯火辉煌,个个菩萨身上,金光闪烁。审判官及要员,陆续来到,依次入座。堂下两排刀斧手,大块端庄的“威武”、“肃穆”坐牌耸立在大殿两旁,杀气腾腾,庄严无比,令人触目惊心。在场的神仙菩萨、官兵将士,尽着古装,亮丽堂皇,精神抖擞,神威凛凛。位居中央主位的太上老君猛力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说道:“索命星白无常把罪犯带上堂来!”白无常将瘫痪、不能动弹的罪犯放在殿前,并说道:“报告太上老君,索命星白无常将罪犯带到!”太上老君说道:“解开他的穴道、除去他脸上的遮羞布。”白无常顺手两指解开了他的瘫痪穴,并说道:“太上老君,这不是遮羞布,是他施迷香时用于自己的解毒巾。”太上老君发怒道:“放毒害人,该当死罪!”接着说道:“堂下罪犯,报上名来。”罪犯浑身哆嗦地说道:“太、太上老君,贱、贱名歹心独。”太上老君说道:“我猜是你,果然是你!你知道你的来历吗?”歹心独说道:“报告太上老君,小的不知晓。”太上老君又说道:“你是弼马瘟厩里一只看守门户的天狗。自弼马瘟离职去西天取经后,无仙神管教,你不守天道,今天到这里下凡投胎,明日又到那里下凡投胎,鱼肉平民百姓,干尽了伤天害理的坏事。乃至一千余年,仍不能成正果。今天,你当众仙翁之面,把你今世所干之坏事,如实招来,我恕你无罪,将你遣还西天,潜心吃斋念佛,有望返回天堂,乞求佛祖为你改变物种,以享瑶池之乐。你看如何?”歹心独辩白道:“我确实没有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要我招什么?”太上老君发怒道:“好,你死不改悔,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无话可说了,断魂星黑无常,把天狗的丑恶灵魂给彻底毁了!”断魂星黑无常,抓起歹心独就往寺外走。此时,歹心独见势不妙,连声求饶,说道:“太上老君,请求饶命,我全招了。”太上老君说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招了便罢,不招决不轻饶!”太白金星插话道:“天狗造孽太多,罄竹难书,以前的不说,就招认近两年的几件血债和最近发生的事件吧。”美髯公关将军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不招认,不思改过自新,不毁其灵魂,何以平天怒人怨!”歹心独急忙求饶道:“我一定从实招供,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请关将军高抬贵手,广布仁义,像在华容道上放过奸臣曹操一样,放过小人一次。”关将军答道:“曹操能坦诚相告,又能为其众多将士的性命攸关求情,其良心未灭,宅心尚属仁厚,故我冒死违犯军令状,放了他一马。你呢?那要看你的决心,看你的行动了。”歹心独像捣蒜一样,连连磕头,哀求道:“我全招,我全招,请将军救我!”太上老君说道:“废话少说,快招。”歹心独说道:“谌家瞎子老娭毑,是我用被子捂死的、谌耿直老头是我用棒将他砸死后甩在茅厕里的。不过,这都是……”歹心独不敢往下说了。说到耿直老头的惨死,笔录官怒不可遏,正待发作,太白金星忙扫了谌振兴一眼,抢先说道:“你不敢说,我替你说,这两人的死,都是受谌锷琅的指使,要你去干的,是吗?”歹心独忙答道:“太白金星明察秋毫,正是这样。”太上老君说道:“谌锷琅作恶多端,不是不报,是时间未到。他还有几天阳寿,到时他是要上断头台的!”歹心独忙点头说道:“是、是,他罪孽深重,该千刀万剐。”稍喘了口气,又说道:“至于丁大梅的死,那是我急于帮谌二毬成事,用力过猛,失手误伤致死的。太上老君,这件事的确是这样。”太上老君说道:“不用你说,我心中有数。快把这次的罪行交代清楚。”歹心独迟疑不决。太白金星说道:“敢作敢当,和盘托出,才是出路。”歹心独道:“我对谌锷琅哇,今年大旱,收不到多少租子,要想点其他的办法补救才是。谌锷琅提出用他祖传的迷香,一家一家地放倒,再到他家田里割稻子,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太白金星问道:“到目前为止,一共偷盗了多少斤稻谷?”歹心独答道:“禀告太白金星,总共抢割了一万三千多斤谷子。”太上老君问道:“你利用迷魂香,一共奸污了多少人?”歹心独说道:“我没有计数,要一个一个地数,有汤秀妹、石桂兰、黄秀琴、何一贵、胡会香、钱老妈子、瞎子杜娭毑、杜寡妇、郑小丫,还有徐大鹏的嫂子,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今晚准备到瘸子林大树家,冇想到碰到了黑白无常大哥。”太上老君问道:“被你奸污的人中,最大年龄是多少?最小年龄是多少?”歹心独想了一想,说道:“最大的是瞎子杜娭毑,今年七十九岁,最小的是郑小丫,年方十二岁。”说罢,低下头。英武的关将军愤怒地说道:“看你缺德不缺德,胡子头发一把抓,不分老少,是人就玷污,丧尽天良,绝灭人性,与畜生何异?”左贤王高常书气鼓鼓地说道:“你自己干了坏事,还把罪恶让我们背,说什么石和尚显圣出外强奸妇女,石马显灵去吃田里的稻谷。太可恶了。”右贤王高尚书说道:“今天你得当众位仙翁、菩萨、地神把话说清楚,是谁编的谎言,又是通过什么渠道散发出去的?”歹心独被问急了,结结巴巴地说道:“石马吃稻子,是谌老爷说的。”太上老君的随身童子吆喝道:“什么谌老爷,谌王八!”歹心独说道:“是,是,是谌王八。至于石和尚的事,是我捏造的,用以掩人耳目,混淆视听,我好逃脱罪责。”土地菩萨笑着说道:“天狗歹心独听着,你干的坏事,我历历在目,一笔一笔地记在作案簿上,也一点一点地向太上老君报告过,你就是不说,菩萨和神仙也一清二楚。”歹心独连忙点头道:“是、是。我晓得,罪责难逃!”太上老君问道:“笔录官天罡星天狗歹心独的供词,都如实笔录了吗?”天罡星愤愤地答道:“报告太上老君,天狗歹心独的供词全部如实笔录下来了。”太上老君说道:“好,叫天狗过目,签字画押。”于是那天罡星走下审判台来到歹心独跟前,说道:“天狗歹心独,太上老君有旨,你的供词过目,确定无误后,签字画押。”歹心独颤颤抖抖地接过供词,胡乱地瞟了几眼,说道:“笔录官,全部准确无误。”天罡星厉声喝道:“那好,签字画押吧!”歹心独在供词的末页,歪歪斜斜地签上了名字,大拇指粘上印油往名字的下端盖去。签字画押之后,因罪行太重,自觉死罪难逃,突然昏倒在地。笔录官天罡星用力掐了他人中穴,才回过阳来。太上老君说道:“道士神跳、快乐仙,你俩是天神委任的地方官员,应守职责,对歹心独、谌锷琅这类坏人坏事,要大胆放手地管,管不了就及时向我报告。听到了吗?这次,你们失职,权且放过,以后决不准再有此类事件发生!”道士神跳和快乐仙双双似乎吓得发颤,忙同声答道:“太上老君的话,小的铭记在心!”美髯公关将军大声喝道:“断魂星黑无常,还待在那里干什么?快把歹心独的灵魂毁掉!”歹心独放声求饶,说道:“关老爷,关将军,你老人家就放过小的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太上老君说道:“尔作恶多端,民愤极大,罪不当赦,谁也救不了你。行刑!”断魂星黑无常像提小鸡似的,提起飞跑。不一会,他回到殿上,笑眯眯地说道:“禀告诸位天神、菩萨,歹心独毙命于五雷轰顶掌下,其尸体如何处置?”太白金星说道:“就把他甩到离这儿不远的猫儿洞吧,该洞深不可测,对外界环境不会造成污染。知道去处吗?”断魂星黑无常答道:“那里我熟悉。小时候,老爸总是不要我去那里玩,生怕掉到洞里去。”太白金星又说:“索命星白无常,你也一同去一下,做个伴,有个照应。”黑、白无常高高兴兴地领命去了。

此时,在寺外巡逻的吴清秀领着林大树老婆进来,林大嫂报告说:“那边的事,进行得很顺利。对方来了四十余人,手持镰刀,下田就割。我们大喝一声,捉强盗!几十个人一齐站了起来,把他们团团围住,土枪土铳一齐对准他们。为头的徐瘦子急忙作揖求饶,紧接着丁富及大伙儿也一齐说道,林大嫂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被逼着才这么干的。徐瘦子哇主谋是歹心独,他现在是谌家说一不二的人物。他一开了口,下面的人不敢哇半个不字。丁富也苦苦哀求,要我放过他们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说道,这次我放过你,下次可没有这么轻松。你们把手里的家伙都放下,回去只说碰到了天神。天神要处罚你们,把东西全没收了。你们跪起求饶才得脱。听到了吗?”大伙儿齐声答道:“听到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话音一落,就一溜烟地逃得无影无踪了。”此时,正值肖沧海、孙惜贤完成任务回来,林大嫂揣摩了半天,说道:“兄弟,你俩这一打扮,叫大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哪个是哪个,我简直分不出来了。”说得大伙都哄然大笑起来。首次与谌锷琅交锋,就大获全胜,怎能不叫这些泥腿子、穷哥儿们心花怒放呢?徐大鹏高声说道:“喂,大家静静。这回因为有曾少爷领头,大伙团结一心,才取得这样的战果。大家一定要依计行事,不要乱哇,要守口如瓶,小心谨慎,互相照应,以防谌锷琅伺机报复。”曾少汕说道:“大鹏兄弟很有头脑,话哇得很对。谌锷琅装神弄鬼的事被彻底揭穿了,我想他这次的偷盗案应该收手了。歹心独这个祸害也除掉了,谌锷琅少了一只胳膊,为广大劳苦群众做了一件大好事。刚才巡逻队发现形迹可疑的影子,可能挨了飞镖。”黑无常说道:“我们早就晓得后面有人跟梢,所以我们在进寺门时,专门丢了几句话,好让他给他的主子捎信。”曾少汕接着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做事,要随机应变,急中生智。总之,此地不宜久留,大家马上卸装,分散撤退,到我家碰头,商议下一步行动。”

王了形拖着受伤的腿,一拐一拐地来到谌锷琅的卧室。谌锷琅惊奇地问道:“了形,你这是么样回事?”王了形讲述了他跟踪歹心独的全过程。

王了形对歹心独独自行动不理解也不放心,决心跟踪观察。他借故离开抢割大队,迅速往林大树家赶去。只见歹心独正在点迷香施毒,紧接着推门进入了屋内。不一会,一个头戴白色瓜皮帽、身穿白色紧身习武装,腰缠白色锦飘带、手戴白手套、脚着白布鞋的高大个儿将像死猪似的歹心独横搭在肩,迈着矫健的步伐,往地福寺方向走去。后面,间隔五十来步远,跟着一位全身黑色戎装的魁梧男子。王了形偷偷地跟在后面,他花了很大的力气,不断地加快脚步,但仍然与黑衣人的距离愈拉愈远。到寺院门口,一位全副武装的卫士问道:“二位无常这么快就得手啦!”白衣人答道:“捕获一只癞皮狗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何足挂齿!”黑衣人问道:“地方官员道士神跳、快乐仙及土地公公都到了吗?”另一卫士答道:“他们也刚到。你们带天狗去偏堂等候,待太上老君传审。”说罢,他二人就进屋去了。王了形就在此时憋着身子,蹲了半天,不小心动了一下发出了响声,可能被卫士怀疑了,就挨了这一镖。王了形继续说道:“我忍住痛,一动不动,那卫士见没有动静,就进屋去了,这样,我才小心翼翼地离开,得以脱险。”谌锷琅疑惑地问道:“是地福寺?”王了形点头应道:“是的,老爷。”谌锷琅又问:“你看到的、听到的,真真切切?”王了形又答道:“是的。的的确确,一点不错。”谌锷琅百思不得其解,竟背起双手,踱起方步来,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真的有神有鬼?菩萨真的会显圣?”显得疼痛难忍的王了形接过来说道:“真的,老爷!实在是太可怕了!”谌锷琅不耐烦地一挥手,说道:“走、走、走!”王了形正转过身,谌锷琅突然说道:“不慌。你是说还有道士神跳和快乐仙?他俩是菩萨委任的地方官?”王了形毕恭毕敬地答道:“是的,老爷,是那白衣无常说的,不会有错。”谌锷琅怏怏地说道:“好吧,你休息几天,好好地把伤治一下。”王了形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谢谢您关心,老爷。”一颠一跛的出去了。

第二天清晨,谌锷琅要丁富把道士神跳和快乐仙找来了,吩咐道:“丁富,你先把道士神跳喊进来,让快乐仙就在厅里等着。”丁富很快就将道士神跳请到会客室来了。谌锷琅严肃地问道:“神跳,听说你昨晚也去了地福寺?”神跳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谌锷琅一双恶狼似的三角眼,直直地盯着他不放,半晌,神跳小心翼翼地答道:“是的,老爷。”谌锷琅问:“你是以么子身份参加的?”神跳答道:“老爷,我听到他们说我是菩萨委任的地方官,又说我没有把这个地方管好,坏人当道,好人遭殃,把我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谌锷琅又问:“有哪些人士参加?”神跳老老实实地答道:“太上老君和他的随身童子、美髯公关将军、索命星白无常、断魂星黑无常、太白金星,还有高常书、高尚书俩兄弟,是什么官,我记不清了。另外,还有一个笔录官,是专门记录歹心独的供词的。他们说歹心独是弼马瘟马厩看门的天狗变的,他私自下凡,不守天道,要把他收回去。审判完后,要天狗歹心独签字画押。歹心独求关将军像救奸臣曹操那样救他,关将军说,曹操哇的话真实,而且能为众多将士生命存亡求情,尚属良心未灭、宅心仁厚,因此,关将军愿冒违反军令状之险而放过曹操一马。然而,歹心独……”“好,不说了。”谌锷琅挡住了他的话,要他出去。一会儿,快乐仙进来了。快乐仙进门就说:“谌老爷,您老人家要我来,一定是为了昨晚的事。”谌锷琅没好气地说:“你是神仙,倒未卜先知。”快乐仙笑着说道:“老爷,这事不能怪我。我清清白白地记得睡在铺上,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一矮个子老头去了。当我早上醒来时,我仍然躺在铺上。我琢磨着,可能是我的魂魄跟着去了,而肉体还在铺上,像做梦一样。”谌锷琅诧异地问道:“还有这种事?你不是敷我吧?你说说看,在地福寺审案的到底有哪些所谓的神仙?”快乐仙不慌不忙说得清清楚楚,与王了形和道士神跳讲的一模一样。谌锷琅问道:“高家两兄弟也在场?”快乐仙说道:“高家兄弟,一个是左贤王、一个是右贤王。本案涉及高氏墓地,把他俩牵扯进来了,哪能不在场。”谌锷琅认认真真神神秘秘地问道:“歹心独招了些什么?有没有牵涉到别的什么人?”快乐仙爽朗地答道:“歹心独兄弟,我看是个有骨气的人。太上老君要他交出同伙,他说,我没有同谋,好汉做事好汉当,所有坏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与任何人无关,要杀就杀,要剐就剐,随便。他真是刀架脖子上,眼睛都不眨一下。”谌锷琅叹了口气,颇有感慨地说道:“难得!难得!”紧接着又问道:“他到底招了些什么?”快乐仙面带难色,姗姗地说道:“老爷,他说的太多,我也无心打听。不过几件大事,印象稍为深刻一点,还记得起来。”谌锷琅道:“那你就将记得的说说看。”于是,他把如何杀人,哪些人平白无故的死在他手里,以及他如何嫁祸于石和尚、石马,淫奸妇女、抢割稻子等罪行一一细说了一遍。最后快乐仙说:“老爷,你请放心,在法场上他没有提到你半个字。真可谓犬马恋主,瞻望天阙,忠心不二。他带着一颗倔强的心,昂首奔赴刑场,确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快乐仙好像在哭,用袖子拭了一下眼睛。谌锷琅此时信以为真,并劝慰道:“歹心独自作自受,罪有应得。每次事后,我叫他收手,他就是不听,到如今,得罪了****,将他问斩,这也是可想而知的。”快乐仙说道:“太上老君,叫他认罪伏法,洗心革面,吃斋念佛,包他修成正果,改变物种,与神仙共享瑶池之乐。说不定坏事还可变成好事哩!另外,歹心独的肉体,太上老君叫他们用天火焚化了,不用老爷操心。”这时,谌锷琅松了一大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真是天道公平,不像人间。心独真的能因祸得福,那就谢天谢地!那就哇到这里吧,今天要你们来,只不过问问情况而已,别无他意,请回吧!”

第三天清早,十字镇出现了一张****告示:

告示

敬告黎民各界:

歹心独乃弼马瘟饲养的守护马厩的一只天狗。自弼马瘟西天取经,无天神管教,该天狗多次擅自下凡投胎,流落人间,丧尽天良,干尽坏事。此次,引诱、勾结乃至嫁祸于高氏二位贤王豢养的僧侣和坐骑,无端肆虐广大劳苦百姓。经太上老君与美髯公关将军上奏****,玉帝赐天狗肉体死刑。高贤王之石器,已成精,亦废其原形,精灵伙同天狗之魂魄一并由太白金星带上天牢,严加管教。如能改悔,一心归善,可令天狗、坐骑改变物种,随同僧侣共赴瑶池,与诸位神圣共享****之乐。

钦此

玉皇大帝

即日

观看****告示的人,川流不息,方圆百十里都有人来,真是一大绝妙奇闻。贫苦人看了,当然是沾沾自喜,暗中祈祷,老天有眼,为人间铲除了一大祸害。富人看了,个个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当官的看了将信将疑,摇头晃脑,唉声叹气。也有人议论,这明明是凡人干的,却偏偏要假手于天,真是千古绝唱。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歹杏桃得知此事后,一天到晚,找谌锷琅扯皮,要他设法抓住凶手,报仇雪恨。要他去衙门控告快乐仙与道士神跳,合伙阴谋杀害他哥哥。但谌锷琅心存疑虑,说道:“抓凶手,这样摸不着头脑的事,叫我抓谁呀?抓快乐仙、抓道士神跳?抓他两个穷光蛋?他已经告诉我并异口同声地说是太上老君、关将军他们干的,哇得活灵活现,他们还能招供谁?你要我去抓太上老君、去抓关云长不成?还有太白金星、黑白无常他们,你抓得着吗?话又说回来,你哥利用迷香去****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和七八十岁的老娭毑,也太缺德了,怪不得激起天怒人怨的。再说,你没有看见十字镇****出的那张大告示,说不定你哥还可以因祸得福哩!这件事,我们不能一味只想抗争,连三岁的小孩都晓得‘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这是孔圣人的话,难道你不信?”他稍顿了一下,见杏桃的态度软多了,又安慰着说道:“此事要从长计议,如果真是人为的,日后我一定有办法查清楚,一定给你雪恨,为哥申冤,我说到做到。俗话哇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就强忍几天吧!”歹杏桃也就无话可说,只得带着满腹思念与怨恨自个儿哽咽地啼哭去了。

不久,高氏坟园中的石和尚不见了头颅,石马没了下巴。残缺不全的身躯,一直伴随着那座坟园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度过了多少艰难岁月,它是历史的见证者,也是历史的磨砺者、遗弃者。

不久,十字镇一带传遍了一首民谣:

荒唐世道荒唐人,

荒唐人作荒唐事。

荒唐应遭荒唐报,

荒唐之中无荒唐。

谌锷琅听了实在不是滋味,简直哭笑不得,心想:“那有么子法子呢?这是不胫而走的民谣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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