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流慵懒的躺在小木床,清晨的南海边有些湿冷,海风此时吹起来凉凉的。透过木窗上薄薄的麻布窗帘,温和的晨光扑面而来。她本无睡意却又不想起来,只是呆呆的望着那窗帘因为风而摇摆不停。
对屋的木床上已不见泰婆,停留在南海渔村的第二天已经开始!
打了点水洗了一把脸,逆水流就穿上布鞋推门而出。
清晨的小渔村并不冷清,这里的人起的好早,妇人们烧火做饭,男人们早早出海打鱼为的也是能早些回来。远处海边的小渔船,三两个结伴同行驶入无边的大海。
逆水流也想凑凑热闹,独自一人走向海边。
对待外来人,这里的妇人们似乎总是耿耿于怀,她们的戒备其实都是来源于嫉妒,即便逆水流身穿与她们一样的朴素无华的衣服也是鹤立鸡群。而男人们从来都不会拒绝漂亮的女人。
逆水流心情大好走上海岸边,她笑着,即将出海打鱼的男人们也毫无恶意的向她笑着,反而是那些前来送自己丈夫的妇人们故意不去理睬逆水流,甚至躲得远远的。
早起出海的一波渔船渐渐消失在海平面,此时的阳光热了许多。海岸上空空如也只剩下逆水流自己,她索性脱了鞋,拉着裤脚踩在海水里,一步一步慢慢走,浪花漫过她的脚,然后是膝盖。
海水里冰冰凉凉又清澄见底,海沙软软糯糯的让脚丫无比舒服,一两只小海鱼游荡在逆水流的腿边。
她望了望蓝蓝的天和绵绵的白云,突然她觉得有什么恍了一下自己的眼,一低头一只金色鳞的大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金色鱼鳞反光很是刺眼,但那黑溜溜又圆滚滚的大鱼眼让逆水流记忆犹新,仿佛能读懂她的心。
大金鱼先是愣愣的看着她,然后又在逆水流腿边游着绕圈圈。
逆水流看它可爱又不怕人,伸手摸了摸大金鱼的背,凉凉又滑滑的。然而大金鱼却突然游走了,只剩下金色的水光若隐若现。
可那条大金鱼也并非普通的海鱼,它是鱼傲在全南海派出去的探兵之一。它从逆水流的身边游走之后,便一刻不停歇的游回了鱼神城,在穿过鱼神城的结界时大鱼化为了人形。
“鱼神,临近龙神封印之地不过百里之外,南海东岸一座不知名的渔村里看到了画中的女子!”
鱼傲万般惊喜:“你确定?”
“是我亲眼所见,就在刚刚,那女子像是在玩水,我还游近她身边再三确认!”
鱼傲大喜:“下去领赏!”
想想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逆水流身边,鱼傲回想起了曾经。逆水流还是神璃初遇时他还是条红白金三色的小鱼,若是重新来过那就从最初的第一眼开始!
浅海中的一块礁石,逆水流背靠着它面向大海,思索着自己的出处。想着自己究竟是谁,叫什么,家在哪里,还有没有亲人?
想到这么多自己想不起来的问题,她沮丧的回头没了看海的兴致。
在走回岸边时,她怎么觉得自己小腿边有什么轻轻的来回游过触碰到自己。一低头是一条巴掌大小的鱼,却格外长得漂亮,红白金三色彩鳞相间,鱼尾长长的荡漾在海水里像是姑娘衣裙的一角。
逆水流并未特别在意这只漂亮的小鱼,她以为会跟之前的大金鱼一样,一会儿就游走了。哪成想都快走到岸边了,那条小鱼还在。它冒着搁浅的危险跟着逆水流走,海水越来越浅都漫不过鱼身了,最后小鱼躺在海沙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逆水流不理解它为何要跟着自己,她蹲下来捧起小鱼放回海水较深处,便又回岸边。可怕的是,那条小鱼继续跟着,再一次搁浅在海沙上。
“你是想跟我回家?”逆水流一脸疑惑的捧起那条鱼,又望了望岸边不远的小木屋。“那我就带你回去吧!”
逆水流赤着脚大步跑着,回到家她翻出一个泰婆准备腌菜的大罐子放满水,把小鱼放了进去。
小鱼欣喜若狂的在罐子里来回游,明知道小鱼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逆水流却还要张口问:“你放着那一片大海不要,非要跟我回家到罐子里来,为什么?”
当然,小鱼只是来来回回的游怎么可能去回答她的问题!
泰婆手拿一个米袋回来了,满脸微笑却在看见逆水流的时候戛然而止。
“你怎么浑身湿透了?”
逆水流低头看看自己:“刚刚去海边了!”
泰婆一脸担忧:“早上海风湿冷,当心着凉!快换换衣服,我给你煮一碗热粥,这是我刚从集市上换来的!”
逆水流在小屏风后换着衣服也不忘跟泰婆说话:“泰婆,这里还有集市?”
泰婆在厨房里做着粥:“每逢初一十五便是集,下次带你一起去!”
然而大罐子里的小鱼浮出水面露着脑袋看着屏风后的逆水流,不一会儿又一下子扎回水里。
这一天,在跟泰婆说说笑笑里过去了,逆水流把有小鱼的大罐子放在了床头的小木柜上,泰婆走过来:“养不活三天的!快放了吧!”
“它不肯走!非要跟我回来,就是今天在海边的时候遇见的!”
泰婆仔细的打量着罐子里的鱼,突然话锋一转:“那就留下吧!”
“也对,都不知道该喂它些什么!”逆水流的确犯难了。
泰婆走回自己的房间:“顺其自然吧!天色不早了,快歇息吧!”
逆水流坐在床上望了一眼窗户外海平面上的月亮,“小鱼晚安吧!”
逆水流安详的闭上双眼,忘记一切的她很快便入睡了。夜深,平静的大罐子里闪出一道金光,金光之后小鱼不见,一身银色衣衫的男子出现在逆水流床头。
男子轻轻坐在床边先是仔细打量这间木屋,然后目光停在已经睡沉的逆水流身上。
“小水,忘记一切的你,我是高兴还是该悲伤?高兴是因为你忘了让你执着的人,悲伤的是你连我也记不得。”鱼傲感慨万分,他捋顺了逆水流额边一绺头发,“你还是我记忆里的样子,而我又变回你初遇时的小鱼,我们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