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时分下了一场清凉的小雨,雨后空气清新盎然,正值初夏的人界因为这场小雨而凉爽惬意。太平镇的百姓们一觉醒后似乎早已把昨天傍晚的奇观淡忘了,他们推开门时不经意的遥望全都震惊的愣在了原地。祖祖辈辈遥望太平镇后方的冠云山都是黑云笼罩突兀凄凉,而只是一晚的时间那个看似已经死了几百年的冠云山一下子生机盎然。再看冠云山已经是满眼的绿色,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本应该至少要长成几十年却一夜之间破土而出直上云霄。百姓们无法解释这不可思议的现象,只能将冠云山所发生的一切视为‘神迹’。
生逢乱世最煎熬的莫过于最底层的穷苦大众,北魏王朝末年已经腐败,拥兵自重军阀割据早已视律法为一纸空文。上有柔然侵扰,下有梁朝来袭。夹在中间的北魏每天都要对付这两只虎视眈眈的狮子,还有什么精力在乎百姓死活?加上北魏皇帝强制实施汉化,曾经显赫一时的鲜卑族逐渐退出了贵族一席,汉人默默的赶超鲜卑族的地位。但是当年打下北魏王朝的可都是鲜卑族的热血男儿,身为鲜卑人何以甘心?
太平镇就是一个鲜卑族的镇子,几乎所有居民都是鲜卑人。那些贫困的百姓被王朝抛弃,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富商能游走于官场之中。失去了后盾与支撑,没有了未来与期望的百姓们自发的来到冠云山的山脚下祭拜,祈求上天光复鲜卑族的辉煌。
百姓们自发组织的祭拜仪式很是浩大,几乎全镇动员。那些有钱的富商们也迫不及待的加入,为自己祈求个好彩头。
昨天晚上逆水流回来的很晚,回来时她脸色苍白,嘴唇也无血色,疲惫的躺在床上一觉不醒。白仙检查着昏睡过去的逆水流手上的伤口,伤口并不深只是逆水流如此虚弱肯定是失血过多。因为逆水流有治愈神力所以根本不需要白仙做什么,现在的她只能是静静的守候。筠清来过好多次都被拒之门外,无奈他只能将晚饭命丫鬟们直接送到房间。可一向贪吃的白仙今晚却任何胃口都没有。
白仙趴在逆水流身旁睡着了,直到第二天被一阵骚乱所惊醒。白仙睡眼朦胧的坐起来,第一时间就是看了看还在昏睡的逆水流,又检查了一下她的手。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不见踪影,逆水流的气色也恢复了许多不再是昨晚的惨白。经历一晚的胆战心惊白仙现在才松了一口气。
白仙感觉的出今日的太平镇异常的热闹,很想出去一看究竟可是此时不可离开逆水流。所以她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逆水流醒来。
“两位姑娘醒了吗?太平镇出大事了!”筠清隔着房门说道。
白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依旧是没有开门,轻声说道:“我家姐姐还没醒,到底出什么事啦?”
“你们不是一直想去冠云山吗?现在可以去了!”
“什么?你不是说那里是坟场吗?”白仙有些疑惑。
“昨天还是,但今天就不是了!”
恢复如初的逆水流被这隔着门聊天的两个人给吵醒了,她轻轻的从床上坐起来,静静的走到还聊着带劲儿的白仙身后。
可能白仙太投入了,都没有察觉逆水流已经走到自己身后。
“出什么大事情了?”
白仙惊恐的一回头:“小水你可醒了,昨天你回来惨白的跟死人一样,你吓死我了!”
逆水流叹了一口气:“冠云山至少荒芜了三百年寸草不生,加上近些年成了乱葬岗冤死之人的魂魄逗留形成瘴气。我要想恢复冠云山原貌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血也流的多了一些。”
白仙一脸委屈的说:“反正你以后去哪里,干什么都要带上我,再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看你回来那虚弱的样子,可我还什么也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心急?多担心?”
“好啦,我知道了。快给筠清开门吧,人家等好久了。”逆水流听着白仙发自肺腑的阐述着对自己的担心,她竟有些感动到不好意思了。
自从筠府住进来这两位倾城佳人,筠清曾经对女子不屑一顾的想法得以改观。二十已过早是该娶妻生子的他却从未遇见让自己心动之人,直到遇见了逆水流与白仙。
白仙俏皮可爱,逆水流沉稳大气。在逆水流面前筠清总感觉自己是在仰视她,那种高不可攀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气场。而白仙就不同了,他总是能和白仙多说些话因此也多生出了一份别样的情感。
白仙打开门,筠清正兴奋的站在门外。
“姐姐问出什么大事了?”白仙一脸的天真无邪。
筠清毕恭毕敬的走到逆水流身前:“姑娘是这样的,冠云山一夜之间从‘死山’变成了一座‘仙山’。大家伙现在都带着祭品前去祭拜神明显灵呢,甚是热闹!你们之前不是也想去冠云山吗?现在就可以去!”
逆水流当然不会因为自己亲手做的事而感到惊讶:“筠清公子,以后就叫我小水吧!你都没把我们当外人所以也不必见外。”
筠清有点受宠若惊:“是。”
逆水流看了看白仙祈求的目光,淡淡一笑:“我就不去了,筠清公子带着白仙出去看看吧,这丫头憋坏了!”
白仙在心里对逆水流是一万句赞美,自从昨天下午一直到今天早上她被困在房中早已是崩溃了,急需出去透透气。
就这样筠清带着白仙离开,逆水流望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曾经她也像白仙那样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小姑娘跟在玉清诗的身后,然而她还在,那个人又在哪?
本应该是热闹的集市现在却冷清的异常,原来所有的人都去了冠云山脚下,甚至都不去做生意了。
冠云山的山脚下聚集了全镇的百姓,烧香念佛的好不热闹。白仙心里偷笑,这些人不知道他们所要祭拜的神明其实就在筠府。
“要不咱们也来拜拜?”拉住白仙的手,筠清感觉自己身体有一股电流涌过。若是按照凡人女子,被男子拉着手早是羞答答的了,可是白仙若无其事一脸平静的对待倒是让筠清一时间无所适从。
“你相信这个世间上有神明,有鬼魂,有妖孽吗?”白仙反问。
筠清沉默了几秒:“曾经不信,可是不相信的话之前的冠云山一夜之间活了,这又该作何解释?”
“所以现在你信了?”
筠清点点头:“这是神明庇佑太平镇。”
白仙装模作样的跟着筠清一起祭拜,趁筠清不注意的时候仔细的环顾四周。这冠云山的山脚下应该有一则石阶直上山顶,可是怎么不见了?若是没有这石阶,山势险峻的冠云山任何凡人都到不了山顶。
一路回来,筠清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所知道的太平镇的一些陈年往事。初来乍到的白仙听的津津有味。当他二人回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午膳马上就要好了。
白仙与筠清分开回屋去找逆水流,逆水流此时也正站在房门外等着白仙归来。
只是几个时辰不见,再见逆水流白仙格外的亲昵。她拉着逆水流的手小声的说:“冠云山脚下不是有通往山顶的石阶吗?怎么没有了?”
逆水流坦言:“我故意给毁了。”
“为什么啊?”白仙一脸的不解。
“你我不老不死不可长留凡间,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白仙诧异:“你是说我们以后住在冠云山?”
“对啊,我们当初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安顿在冠云山吗?”
白仙可怜巴巴的一脸不舍:“这里好吃好喝的.。”
逆水流的脸变得严肃起来:“过些时日我们就离开,这件事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