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飘过来,我看着一桌子丝毫未动的菜心里一阵憋闷。好好的一顿饭,这会儿谁都没了胃口。
“林月白,怎么回事儿?”姐姐不看我,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上。“他是我的老师,对我很照顾。或者,用你的观点来看,就是对我图谋不轨。”我平静地陈述,她站起来指着我:“你!”
“月影!”外婆拉了拉姐姐,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这也不能怪月白。”
“那怪谁?”姐姐放开了外婆的手:“怪我是个**,坏了你搭上大少爷的好事儿?”我叹了口气,觉得很累,坐在她身旁:“姐,我知道你心疼我。你怕我受了骗,白白搭上自己。我已经跟季老师都说过了,我说我要不起他的关心。我当然知道,我没有资格痴心妄想。”
“你还知道啊?”姐姐别过脸不说话。“当然。因为我知道,姐姐总是在替我着想。”我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姐,为了我,你受了太多委屈。你放心,我什么都听你的。”
“月白!”外婆也带了哭腔:“月影,这几年总是怕你不高兴,我跟月白尽量都顺着你,可是有一件事儿我万万不能顺着你。你在外面受委屈我们都知道,可是不能因为你的偏见就耽误了月白啊!季老师来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你外婆我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人啊,没少看。他对月白,一点都假不了。外婆知道,你是怕咱们小月白吃亏,可是她如今也长大了,也是要许了人家嫁人的,总不能一直这么留着她啊。你总不愿意看着她找个瞧不上眼的嫁了吧?”
姐姐没有反驳,很久才转过头来:“月白,他是哪一家的少爷?”
“城南季家。”我低声回答,姐姐轻叹:“怪不得呢,瞧瞧穿着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大富大贵。”“姐,他已经定了亲事,门当户对。”我握了握姐姐的手:“我再不济,也不会给人去做小。让他冒大不韪娶我,更不是我想要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守着你跟外婆,比什么都强。”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替姐姐说了,她只是看着我,任我握着她的手:“月白,你老实讲,有我这样的姐姐,是不是很丢脸?”我握紧了她的手:“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能有什么错?”
一顿饭谁都没动筷子,姐姐说累,回屋去睡了。外婆坐在窗前沉默不语,我撤了酒菜搬了凳子坐在她身旁。
“又是端午了…”外婆仰头看了看窗外:“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好天气。咱们家那个时候啊,在洛阳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大户。端午节的团圆饭足足有三十六道菜,光是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下人的打赏也足足好几十两银子。说来也巧,那天也是中午才要入席,正好也是给你二舅舅的小冲儿做满月,你大舅舅给了金麒麟,大舅母给小冲儿穿上拴着玉带子的小鞋,大舅母的陪房也送了玉坠子当贺喜。你大舅舅的两个孩子喜滋滋地围着小冲儿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