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开始,我就没有再去见凤小。每天除了去报社就是去学堂上课,因为小玲这个月晚上必须回家照顾生病的母亲,我一口揽下了晚上的活儿。学堂我也没再去,白天就在家里看书睡觉,离六点还早的时候我就出门。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继续在巷子口等,不过等了也是枉然,我不愿意再见他,除了偶尔听姐姐说起她跟凤小怎么怎么之外,也很少再去想他。
连着上了半个月的晚班,我的精神明显差了很多,眼睛也是不是会变得很模糊,肩膀就更不用说,伤口本来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这个时候也不安分起来。因为我的稿子总是审得很仔细,速度也比别人快很多,一个月的活儿我差不多半个月就做完了。Peter看我憔悴了不少,开了工钱让我回家休息,剩下的半个月有时间了就来写写稿子,不想来了也可以。副编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但是我的活儿干得无可挑剔,他也不好说什么,我诚恳地谢过Peter就领命回家休息了。
除了出门买菜之外我又是七八天没有出门,良素来过一次,除了送鱼就是表达对我的思念,我们说了一中午的话她才走,我送她出了大院儿,远远地看着她出巷子。应该是快六点了吧,隔着一条悠长的巷子,我竟然看到了站在车子旁的凤小,他也看到了我,只是倚着车门望我。
良素已经出了巷子,她冲着我挥了挥手就走了,隔得太远,我看不清凤小的表情,只是我没有停留太久,狠了狠心就转身回去了。上了楼我透过窗户朝外看,他并没有走,直直地立在路灯下,手里还夹着一支香烟,徐徐的烟圈在路灯下扩散开来,越发显得他寂寥清隽。
何苦呢,我抓着窗沿皱眉,这都二十多天了,我以为他早就放弃了,没想到他还是会在那里等。等来了又能怎样?告诉我他要跟着我的姐姐好好过,还是告诉我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第二天,第三天,我都会在夜幕降临的时候透着昏黄的路灯光亮看他修长的身子拖着的长长影子。间或他朝着我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我就会躲闪在窗户一侧,虽然我也晓得他看不见我。外婆见我老站在窗边,出于好奇也就跟着往外瞧,见着巷口的凤小,她拍着我的脸颊笑话我:“想看人家,怎么不下去?”
我像是做了贼一样,红着脸跳开,外婆显然是认错了,她说:“要不我就下去叫季老师上来吧。”我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地,有了心思应付她:“不用了外婆,我不想见他,前几天吵了架,这时候下去谁也抹不开面子,凉一凉就好了。”外婆也不再坚持,点头夸我聪明:“咱们月白也能耐了,这以后还不把新姑爷给管得服服帖帖的?”我羞得连方才那些伤怀都没有了,跺着脚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