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里的气氛分外紧张,南廷羽见奶娘问起秋娘他们,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知道奶娘本就对秋娘有看法,现在偏偏秋娘又女扮男装,他怕会加深奶娘对秋娘的成见。但如果,随便说他们是别人糊弄过去,也不是明智之举,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到时正式见面时不是会更加尴尬?他是左右为难。
“羽儿,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柳如芳说道。
“是……”
“见过老太太,小的姓秦,叫秦冬。他是我的朋友叫隆达,我们和端王爷刚认识不久,还没互报名讳,所以小的就自己介绍好了。”秦秋娘看得出南廷羽不知如何开口,她便故意将声音变粗道。
王少华一听,心下想,这回好了,以后还不知道要编多少个谎,来圆这一个呢!
“哦?”柳如芳听完,看着南廷羽,很明显是想在他那得到证实。
南廷羽一听既然秋娘已这么说了,就只好接着往下编下去。
“是的,奶娘。我也是刚刚在回府的路上正好巧遇两位公子出手救人,觉得豪气,有意结交,还没来及互通名讳,您就来了。”
“哦,出手救人?救何人?”柳如芳问道。
“吴叔,你去把秦—公子刚带来的小春叫来。”南廷羽特地把公子二字说的很用力,又给吴管家使了个眼色。
“小的,这就去。”吴管家转身出去了。
“小春是谁?”柳如芳问道。
“是秦公子和隆公子在街市上救得的小姑娘,奶娘一会儿见了便明白了。”南廷羽心道,希望吴叔能明白他的意思,别出什么纰漏才好。
“老太太,小春带来了。”吴管家前脚进来,后脚小春就胆战心惊的跟了进来。
“你叫小春?”柳如芳仔细看了看这个一身脏旧衣服,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却实像个刚被解救出来的丫头。
“说回老太太话。”吴管家在旁边教着。
“回……回老太太话,我是叫小春。”小春两只脏兮兮的小手,不停的搓弄着衣襟。
“你遇到什么事了?又是怎么被救的呢?”柳如芳问道。
“老太太,刚才廷羽哥不是说过了吗……”王少华以为柳如芳老糊涂了,插言说道。
“我喜欢这个孩子,我想听她说。小春丫头,别怕,说给老太太听听。”柳如芳说道。
南廷羽和秦秋娘他们看出来了,其实柳如芳是想从小春嘴里证实一下刚才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而已。
小春偷偷看了秦秋娘一眼,秦秋娘冲着她笑了笑。
“我家里穷,弟弟病了,爹娘没钱给弟弟买药,只能把我卖给一位姓万的老爷当丫鬟。说好了只干杂役,但万老爷非要逼我给他做妾,我就偷跑出来。后来,万老爷带人追上我又是一顿打骂。”说到这里小春又看了一眼秦秋娘,接着道:“秦哥哥他们路过,向万老爷买了我。”说着说着,小春擦起眼泪来。
柳如芳这才看到小春胳膊上的一道道伤痕,心中起了怜悯之意。
“来来,过来,让老太太看看。”柳如芳向小春招了招手。
小春又看了一眼秦秋娘,秦秋娘点了点头,让她过去,小春这才慢慢走了过去。
“可怜的孩子,这么小的人,就受这么多苦。别怕,以后跟着端王爷,就没人敢欺侮你了,知道吗?”柳如芳说着说着,不是为何越来越伤感,最后声泪俱下起来。
“奶娘,您这是怎么了?”南廷羽替柳如芳擦着泪。
“哎,人老了,不中用了,老是想起以前的事。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吧!”
“奶娘,我送送您!”
“不用了,吴管家送我就行了,你们聊吧!”说罢,柳如芳在吴管家的搀扶下缓缓走了。
见她的身影消失前在前厅院前的门廊里,南廷羽他们才都纷纷坐下,平下心来。
“小春,你过来。”秦秋娘变回细声细语的声音。
小春小跑了几步来到秦秋娘面前。
“小春,你怎么知道刚才叫我秦哥哥呢?”
“吴管家说的,说我要知恩图报,说如果我想帮你,就要叫你哥哥,不能叫姐姐。”小春笑道。
“原来如此,管家有心了。”秦秋娘道。
“嫂子谢错人了吧?吴叔只是听明白了廷羽哥的暗示,照着行事罢了!”王少华又摇起了他的扇子。
“那也得谢他,他万一没理解呢?”秦秋娘也不知怎么了,就想和这个‘小白脸’抬杠。
“我说嫂子,你这是和我过不去呢?还是和廷羽哥过不去呢?”王少华也发现了这一点,反正只要他说的话,这个小女人都会对着干。
“好了,好了,你们俩这是干什么?没想到,今天这关是小春帮了大忙!小伍子?”南廷羽叫道。
“王爷”
“你刚才听没听见老太太怎么说?小春以后可就是咱们端王府的人了,是老太太亲口说的,以后她就由你来教,来照顾。先带她去吃点好吃的,再梳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对了,再找个大夫给她看看身上的伤。”
“知道了,王爷。小春,你跟我来吧!”小伍子向小春招了招手。
“谢谢王爷!秦姐姐,我走了!”
“走吧!姐姐会再来看你。”
小春子叫了小伍子一声“小伍哥”,小伍子还害羞起来,挠着头带着小春出了正厅。
“现在没事了,我们也要走了!”秦秋娘站起身。
“这就走吗?”南廷羽本想留她吃了晚饭再走。
“不早了,答应姐妹们买的东西都还没买。”
“买什么东西?我派人去帮你买。”
“不了,既然答应我买,就得我买,这样才有诚意。何况,我不亲自盯着不放心,万一买错了或少买了怎么办?”秦秋娘说道。
“端王爷,不如你给我们安排两顶轿子,抬我们去买如何?”隆达笑着说。
“好,当然好,来人,备两顶轿子。不,三顶。”南廷羽向下面人吩咐道。
“我们就两人,要三顶轿子做什么?”秦秋娘奇怪的问道。
“我陪你一起去。”南廷羽道。
“你也去?你伤没好,还是在家里休养吧!再说,买的全是些胭脂水粉之类,你一个大男人跟着也只会觉得没意思!”秦秋娘道。
“那他呢?他不也是个男的?”南廷羽指了指站在一旁,一脸坏笑的隆达。
“达达?你怎么能和他比。”秦秋娘说道。
隆达一听,心里高兴的冒泡。南廷羽可来气了,心想,他怎么就不能和隆达比,他刚要说些什么,就听秦秋娘接着说道:“达达,他不仅是我的保镖,还是我的好姐妹。你们怎么比?”
“姐……姐妹?”隆达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南廷羽和王少华都能听到隆达快咬碎牙的声音。
“说的也是,来人,吩咐下去,两顶桥子就行了。”南廷羽强忍住笑。
“是,王爷。”
南廷羽和王少华目送着两顶轿子远去后,实在忍不住了,纷纷大笑起来。
“哎呀!刚才忘记说一句话!”王少华突然说道。
“什么话?”南廷羽问道。
“希望咱们这位三殿下能买到合适他用的胭脂水粉。”
南廷羽听完,呆木了片刻后,笑的眼泪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