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要面对新的生活环境所以过于紧张了,秦秋娘昨天睡的还没有在秦家柴房里好。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打开窗户来了个深呼吸。
清新的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些花朵的香味,让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呼吸这样的空气在现代时简直是种奢侈的想法,在这里却稀松平常,这样想想来到这里到也不全是坏事。
她打开衣柜。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红的,绿的,粉的,白的,黄的,蓝的,金的,银的,纱的,缎的,透的,厚的,挂了满满一大柜子,光所谓的内衣和中衣下面就叠了半柜子。秦秋娘当时就看傻了眼。她本来就有物品选择性障碍症,这一下子惨了,估计到中午她都不知道选哪个好了。
管他呢,闭上眼瞎拿吧!拿到哪个是哪个。她可不能第一天就让人家说她耍大牌,傲慢无理。
“泥锅,泥碗,你滚蛋。泥锅,泥碗,你滚蛋。”秦秋娘嘴里一边叨唠着,一边用手点着衣服。
“好,就你了。”秦秋娘手一停,拿起一件衣服就关上了衣柜。这个柜子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也太凶险。睁眼一看,是件淡粉色的,上面还绣着荷花。她穿在身上转了几个圈,不错,满意的很。
接下来就是她这个头了,昨天那两个丫头给她盘的头好看是好看,但整个过程实在太复杂。这一时半会儿,自己根本学不会。有了,她拿起梳子把头发梳顺,然后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出现在脑后。
秦秋娘听到屋外有了说话声,应该是有人起来了。她打开门,昨天那两个丫头已站在门外。一个手里端着水盆,一个端着水杯。
“Goodmorning”秦秋娘笑的很灿烂。
两个丫头直钩钩的看着她,面无表情。
秦秋娘觉得自己真是笨的可以,这里的人怎么听的懂英文呢?
“两位姐姐,早安!”她笑的还是那么灿烂。
两个丫头还是面无表情。
“不是,我说两位姐姐能说句话嘛?一个字也行呀!”秦秋娘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被人家爱理不理的感觉。
“秋娘,你别白费唾沫了。她们两个不会笑,也不会哭。大夫说是天生的什么无情症,是她们家的遗传病。所以,她们家老的老小的小,全天天板着个脸。谁家也不想天天面对这样的木头脸,所以她们也找不到婆家。这不,前几天被她们爹卖给我了,而且卖一个送一个。两人一共才花了三十两。”肖妈妈走了过来。
“还有这么怪的病?”秦秋娘长这么大还真没听说过。
“谁说不是呢?我心善,留她们在这里打打杂,还好她们干起活来手脚也麻利。这不你来了,正好让她们专门服侍你。不过,话说回来,秋娘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肖妈妈摸了摸秦秋娘的发尾。
“怎么样?不错吧!这是马尾辫,又立落,又好梳。”秦秋娘自豪的晃着脑袋。
“呵呵……不怎么样,给我回去重新梳。幸福,美满你们两个去给秦姑娘好好梳洗打扮一下。”
“不是,这有什么不好的呀!我们那全这么梳。”秦秋娘反驳着。
幸福和美满放下手中的东西,一左一右把秦秋娘架回了屋里。
“两位姐姐叫幸福美满?好名字呀!”
“你们谁是幸福,谁是美满呢?”
“我说姐姐咱能不能换个简单些的发型?”
“我说姐姐,别插太多头饰好不好?”
“我说姐姐们,你们是没表情,但不代表不会说话呀?昨天不还说话呢吗?”
“你们好歹说点行吗?”
听着屋里不断传出来秦秋娘向两个丫头讨价还价的声音,肖妈妈直摇头。
“哎,这大清早的就让我头疼。”肖妈妈用手掐了掐脑门,无奈的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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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端王府
庭园中南廷羽练剑正练的兴起,回身反刺一剑,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白衣女子。他及时收手,剑尖在离女子喉咙半分处划过,好在有惊无险。
“怎么又是你,刚才多危险。”南廷羽现在心中还未完全平静下来。
女子甜甜的笑着没有答话,围着他转了一个圈跑开了。
“喂,你别走!”南廷羽追了过去。
他紧随女子跑进左边的路口。当他晚一步赶到时,前边已经没有路,而是一面很高很高的墙,人早已不见。
“姑娘,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为什么不说话?……”南廷羽站在原地不停的叫着找着。
“你在哪儿?”南廷羽大叫一声睁开眼,猛然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帷帐之中。
原来又是一场梦。七年了,从他十三岁开始就一直梦到这个白衣女子。不同的时,随着他的年龄增长,她也在逐渐长大。如今他已是玉树临风,而她也是亭亭玉立。在梦中,她都如仙子般若隐若现,身着白衣,从来都是笑而不语。
他撩起帷帘,披上外衣来到书房。从画筒里抽出那幅前不久刚画好的女子画像,将它铺在桌案上仔细端详着。
七年来,南廷羽一直以为这个女子只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可是,就在昨天他却发现自己将要买回来的王妃竟然和梦中人长的如此相似。他当时和王少华几人一样都惊呆了。不同的是,他们是因为秦秋娘的美貌,而他是因为看到了久违的梦中人。当时他就断定这是上天的安排,他们之间有说不清的缘分。却没想到,秦秋娘自愿卖身到青楼去当一个让众人不齿的人,他当时气疯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很后悔。现在想想,真应该管她愿不愿意扛起来就走,也免得她到那种地方去受苦。
“来人!”南廷羽打定主意放下画卷。
“爷。”早早候在门外的仆人小伍子马灵儿的跑了进来。
“马上去把王少爷请来。”南廷羽吩咐到。
“小的马上就去。”小伍子刚要回身,又被南廷羽叫住。
“等等。”
“爷。”
“不用请来了,你让他多带几个人,半个时辰后到‘万香楼’等我。”
“好嘞……不是,爷,在哪儿等您?”小伍子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咱们爷怎么会去那种烟花之地。
“‘万香楼’,都城第一妓院‘万香楼’。怎么着用不用爷我给你写下来,贴你脸上?”南廷羽瞪着眼。
“不……不用麻烦爷了,小的这就去请王少爷,让他到‘万香楼’候着您。”
“再废话,还不快去。”南廷羽飞起一脚朝小伍子屁股踢去,要不是小伍子躲的快准来个狗吃屎。
“给我回来,哪儿都不许去。”
小伍子被一个声音中充满威严的老妇人大声喝住。他微微抬头一看,一个身着华丽,满面红光的老太太正由吴管家扶着朝他走来。
“老太太好,给老太太请安。”小伍子马上来个乌龟缩壳,趴在了地上。
“奶娘,您怎么来了?”南廷羽快步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南廷羽的奶娘柳如芳。从南廷羽出生就一直由她一人喂养,可以说与她相处的时间比和生母贤妃在一起的时间都长,所以亲如母子。南廷羽更是尊她敬她,从不违逆她的意思。她年老后,贤妃让她以老太太之名在王府附近赐了府宅颐养天年。因此,在端王府中地位是相当尊贵,下人们都待她如主母一般。
“羽儿,你这是让小伍子去哪里呀?”奶娘拄着百年树根雕刻而成的佛首拐杖,不慌不慢的说道。
“奶娘,我只是有点不打紧的小事差他去办。”南廷羽笑道,转身对小伍子一挥手:“还不去办你的差,想我请你吃饭不成?”
小伍子从来不敢看柳如芳的眼,总感觉她的眼睛能摄人心魄。他低着头小声答到:“小人这就去。”
“给我跪那!”小伍子刚要起身,又被柳如芳一句话吓的整个趴在了地上。
小伍子吓的全身直抖,不知是哪里不对,还是自己犯了什么事。他轻轻抬头望了眼南廷羽,想看看他的眼色。
“给我好好趴着。”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柳如芳看到,又无端的被训了一句。小伍子这回事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乖乖的趴在那里不敢再动。
“奶娘,您这是怎么了?跟谁怄气呢?羽儿帮您出气。”南廷羽看出今天这风向不对,不知出了什么事。
“跟你!”柳如芳用拐杖使劲敲了几下地面,发出“当当当”的响声。
“我?我怎么气着您了?”南廷羽左思右想,近日一直在忙于父皇安排的整治都城风气的事,根本没机会干什么错事,实在不明白奶娘到底在气自己什么?
南廷羽给站在一旁的吴管家使了个眼色,吴管家会意。
“老太太,外面风大,咱们有话进屋说吧!”吴管家虽然比柳如芳还年长两岁,但毕竟地位不同,还是要尊她一声“老太太”。
柳如芳“哼”了一声,又瞪了一眼地上的小伍子随吴管家进屋去了。
南廷羽慢慢跟在后面,趁她不注意轻轻踢了小伍子一下,让他赶紧走。小伍子从六岁就被吴管家买来贴身伺候南廷羽,自然关系比较亲近。这么多年来,南廷羽从未把他当做下人,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小弟。
小伍子眨了下眼睛,像只鹿一样跑了出去。自然不是跑回去睡觉,他直奔王少华的府邸。
“老太太,您喝口茶消消气。”吴管家递过一个茶杯。
柳如芳接过拿在手里,轻轻用茶杯盖拨了两下,喝了几小口。
“哎,还是吴管家泡的茶香,口感极佳。不像我府上那些丫头下人,天天给我喝刷锅水。”柳如芳赞道。
“老太太您谬赞了!“吴管家笑着说。
看到奶娘怒气稍缓,南廷羽凑到跟前,给她捏着肩。能让堂堂九皇子给捏肩,这是何等荣耀。但在端王府下人看来,都是一些平常之事。
听说王爷十岁时突发急症,多少个太医都束手无策。柳如芳听说城外有个山神庙很灵验,她就不吃不喝在那里跪了五天五夜。后来,南廷羽的病不治而愈。全都说是柳如芳的真诚打动了山神,所以赐福与小王爷。从那以后,南廷羽更是与柳如芳亲密无间,待她如对亲母一样,处处体现一个“孝”字为先。
“行了行了,别捏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娶个**?”柳如芳质问他说。
“您这是听谁说的?”南廷羽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抬头望着柳如芳。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我就问你是不是有这件事。”柳如芳气呼呼的问。
“是也不是。”南廷羽答。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也不是。”柳如芳听的糊里糊涂。
“我是要娶个女子,但她不是**。”南廷羽站起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还骗我?你刚才不是让小伍子去‘万香楼’吗?你别以为我老了,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万香楼’是什么地方?都城有名的妓院,那里的女人不是**是什么?你是堂堂九王爷,怎么能出入那种地方,与那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打交道。你也不小了,早到了娶妻的年纪。放着这么多的名门闺秀不娶,偏偏看上一个青楼女子。”
南廷羽听不得奶娘一口一个不三不四,一口一个青楼女子的说秦秋娘。他心中存着气,突然站起身来。
“奶娘,我再跟您说一遍,秦秋娘她不是**,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刚刚被卖到青楼而已。”
“秦秋娘?”柳如芳和吴管家异口同声,互又看了对方一眼。
“秦秋娘?原来你要娶的就是那个在都城大名鼎鼎,拳打继母不孝不贤的秦秋娘?”柳如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秦秋娘这个名号,她早有耳闻。拳打继母的“英雄事迹”传的大街小巷人人皆知,连她这深居简出的老妇人都能听到风声,可想秦秋娘的影响力有多大了。
“对,就是那个秦秋娘。”南廷羽不加任何争辩。
“不行,你不能娶她。别说我不同意,就是贤妃娘娘也不可能同意。你就算不娶什么名门望族,也不能娶这么一个女人。就算不去计较她拳打继母的事,但她此时已被卖到青楼,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皇族血统不可如此玷污。”
“奶娘,我相信秦秋娘并不是您说的那样。您不要听那些无知妇人嚼舌根子,无事生非。我见过她的继母秦刘氏,完全是一个爱财如命,欺辱夫君的无良泼妇。秦秋娘是打了她,但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秦刘氏定是该打。”
柳如芳手持木杖,忿然站起。
“你休要再讲,秦秋娘娶不得就是娶不得。我管不了你,我就进宫面见你母妃,让她来管你。”说完,柳如芳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老太太……老太太,您慢着点,别摔着。”吴管家小跑着跟了过去。
端王府门口。
王少华从白马上一跃而下,几步刚迈上门口的台阶,正好与柳如芳来了个正对面。
“老太太来啦?怎么您这就走吗?”王少华笑脸相对。
“哼,羽儿就是你给带坏了。”柳如芳举起拐杖假意要打王少华。
王少华配合的“哎哟”一声。
两个守门的卫兵都“扑哧”乐了出来。
柳如芳无奈的摇了摇头,上了轿子。
“老太太慢走,老太太路上小心!”吴管家在轿子后面扯着脖子喊着。
王少华看到吴管家那一副担心的样子,笑着说:“行了吧,吴叔,老太太的府邸离王府就千米远,您这心担的也太过份了吧。”
“哎,王少爷,这回事大了。老太太不是回府,是进宫。”吴管家一脸的担忧。
“进宫?进宫做什么?”
“进宫面见贤妃娘娘。”
“见廷羽哥的母妃干什么?”
“哎,这事我说不清,你还是问王爷去吧!”吴管家倒背着手,叹着气进了府。
“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少华摇着他的折扇也跟了进去。
正所谓,九王要娶青楼女,乳娘怒斥未果请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