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以前的几次交锋,她早就深刻了解到凌洛是个多么难缠的家伙,说话更是歹毒得无人可比,跟他认真计较,只会把自己活活气死。
于是一屁股坐下来,拿起资料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凌先生,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跟你谈谈贵公司那笔刚到期的贷款……”
谈到公事,凌洛总算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坐下来和她细谈。过程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末了,凌洛还笑着跟她说,“改天见。”
云桑脸上在笑,心里却冷冷的回了句,最好不会再见。
直到凌洛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她才懊恼自己刚才忘了问凌洛,宋裕风跑哪去了?消失归消失,好歹也接个电话啊。
眨眼间半个月过去了,云桑每天回到家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刚开始她还能安慰自己,她不过是还没适应一个人住,可都过了十多天了,每天她总会忍不住去翻衣柜,看见他的东西安静地躺在那儿,才会觉得安稳。
蒋经理见她每天都挂着个黑眼圈来上班,终于忍不住开口劝她,“桑桑,身体不舒服还是请假回家休息吧,你不是还有几天年假没休么?”
她连忙摇头,就算在家休息她也照样失眠,还不如回来工作,忙碌一点才没时间去想宋裕风。
下午要去见客户,刚好经过静悠上班的地方,她顺便去看望她,那丫头一见她就嚷着让她请吃饭,怪不得赵东澄说她和猪是同类。
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去她家吃火锅,下班后她们俩一起去买材料,静悠一边往手扶车里塞东西,一边自言自语,“晚上叫上赵东澄吧,那家伙老是一个人吃饭,我怕他憋出自闭症……”
云桑瞥了她一眼,故意取笑她,“某人最近一开口就会提到赵东澄。”
静悠嗤的笑了,“哎,你别想歪,我跟他是青梅竹马,他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我现在还记得他小时候调皮被叔叔抽得半死的可怜模样呢。”
赵东澄说晚上会带个朋友过来,云桑起初并不在意,当看见赵东澄身后的裴谦时,她面色一僵。
裴谦摊着双手,表情无辜的道,“我事先并不知道,东澄说的朋友是你。”
云桑气恼地瞪他,真是睁眼说瞎话!刚想说什么,静悠突然大声嚷着开锅了,裴谦见状连忙勾住她的肩膀,“我们有十多天没见面是吧,就算我对你有什么想法,现在也该放下了。”
云桑的神色稍微缓和,他都这样说了,她如果还耿耿于怀,那未免太小气了。
吃完火锅已经九点多了,静悠那丫头显然是喝高了,一个劲地嚷着要打麻将,赵东澄被她抱着无法动弹,只好抽着嘴角勉强答应。
云桑有些担心,生怕宋裕风会突然回来,赵东澄放佛洞悉到她的心思,冷不丁地凑过来低声说:“放心吧,裕今晚不会回来,他还在国外处理公事。”
云桑微微一怔,下意识追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赵东澄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过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说,“他没告诉你么?那么,我的答案是……无可奉告。”
云桑看着他迷人的笑靥,气得说不出话来。
心情差到极点,连运气也跌到谷底,几个小时下来,她输得最惨,把整个月的工资都输掉了。
付钱的时候裴谦丝毫没客气,少十块钱也不行,云桑瞪着他奸诈的笑脸,这下终于相信他对她是彻底没想法了。
接下来的几天,每到午饭时间就会有人送餐给她,云桑觉得莫名其妙,耐着性子跟那人解释她没订餐,那人却坚持要把餐盒塞给她,还说如果她不收下他回去要挨骂。
她追问了几次订餐的人是谁,送餐的人只含糊的说了句,“那位先生是我们餐厅的贵宾,听说身份很尊贵,我没见过他。”
这家餐厅叫御膳工房,听说是S市的高官的私人厨房,没有关系还不能进去吃饭。而这样特别的餐厅,每日都会准时给她送餐,菜式重来不会重复,云桑更加困惑了。
同事们开始议论纷纷,不久后连云漠言也听说了这件事,爸爸好像知道些什么,还意味深长的嘱咐她,“别光是吃人家的,有空也去主动请人家吃饭吧,要不,这个周末把他带回家吃饭。”
“爸,我连订餐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让我请谁回家。”
云漠言突然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让她出去继续工作,她绕回去问爸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爸爸却一脸正经地岔开话题,“桑桑,下午跟我去过地方。”
爸爸的秘书在休假,跟爸爸出去商谈的工作自然落在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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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一栋老式办公大楼前,她仰起头,这不是最近频频上电视的恒塑集团吗?
恒塑的负责人很年轻,穿着打扮很时尚,乍看之下跟她年纪相仿,说话的声音又嗲又软,云桑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恒塑有笔利息到期了,云漠言显然是来讨债的,云桑坐了一会就觉得头晕,她最受不了这种类似林志玲姐姐的腔调,于是寻了个借口,站起来直奔洗手间。
恒塑的千金小姐一看就是个败家女,连洗手间也铺着意大利进口的地砖,云桑只顾着低头研究地砖,丝毫没发现有人走近她。
一只手臂冷不丁地从身后圈住她,将她揽入一具宽厚温暖的怀里,云桑本能的反应就是抬起手肘往后撞,却被那人轻而易举地制止了。
“你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呆?”耳边传来熟悉的笑声,云桑的心狠狠一颤,抬起头,只见眼前那明亮的镜子里,清晰地映着一张让她心悸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