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头一次碰见这么搞笑的新婚夫妻,新郎一脸不耐烦,新娘的笑容虚伪得让人想逃跑。哎,你说陈安妮怎么就非梁以昇不可呢,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强求,唯独一份爱,一颗心是强求不来,我瞧陈安妮也是个聪明女人,怎么在关键时刻却犯糊涂呢?”
同事辛辣的讽刺,让未央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她知道陈安妮不是犯糊涂,她只是不甘心。结婚生孩子是大部分女人都会经历的过程,对于陈安妮来说,那些都是来不及去做的事情。
不甘心自己连争取幸福的资格都失去了,她才会死抓住梁以昇不肯放手吧?
想得正出神,未央浑然不觉车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直到程奶奶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她才猛然回过神。
保镖将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宋小姐,华先生找你。”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关机了,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华世皓淡凉如水的声音徐徐响起,“刚才没被陈安妮吓坏吧?”
她虚应了一声,没被吓坏是假的,陈安妮变化莫测的态度实在令人忧心,更何况,她还用小恺来暗暗威胁自己,想得正出神,冷不防听见他问:“我让小孟送你们去郊外的别墅暂住如何?”
未央嘴角的笑容僵住,不咸不淡的反问他一句,“那栋别墅……该不会是以前你用来囚禁我的房子吧?”
电话那端顿时变得死一样寂静,提起郊外的小别墅,刚才的轻松气氛荡然无存。
那栋房子牵连着一段他们谁也不愿去回顾的灰暗过去——华世皓曾经将她囚禁在那里别不闻不问长达数月,直到有天她洗澡时昏迷过去,冷战期才真正结束。
想起往事,她仍会有种揪心的疼痛……
安静了好一会儿,未央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明天应该能回来吧?”
“明天恐怕不行——”他迟疑了一下才接着说,“临时有事得在这边逗留几天,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我会尽快赶回来。”
她“哦”了一声后,再次尴尬冷场。
华世皓好像真的有事要忙,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和家人便匆匆挂了电话,她握着手机迟迟没有垂下手,车窗倒映着她微黯的脸色。
站在那栋没有开灯的别墅前,记忆像潮水般涌上大脑,寒意漫过心头,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原来还没忘记啊。
别墅里摆设,与她当初离开时一模一样,化妆台上还搁着她未用完的护肤品,尽管她已经不在意以前的事情,然而站在她住过的卧房内,心里难免感觉别扭。
衣柜门上还留着一行清秀的字迹,我要离婚!轻抚着那行字,她微勾起嘴角,那时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字刻得这么深刻清晰,一笔一划彷佛还保存着愤慨,可后来她却爱上了当初信誓旦旦要去怨恨的人,缘分真是奇妙。
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开始学习怎么带小孩。幸好华韵茹是个很乖巧的孩子,肚子饿和身体不舒服时才会放声嚎哭,不哭不闹时,她睁着一双鹿一样的眼睛,滴溜溜的瞅着别人,眼神颇为耐人寻味。
程奶奶常常说小韵茹看起来很高深莫测,未央听了只觉得好笑,和傅兰心吃饭时,她把这事说了出来,顺便向她讨教养小孩的心得体会。
“你明知道我错过了小恺八年,还跑来向我讨教心得体会,你是存心让我不痛快是不是?”傅兰心慢悠悠的放下茶杯,不冷不热地补充一句,“孩子成长的细节问题,你还是去问谢飞迟吧。”
未央努嘴,地球人都知道谢飞迟最近正忙着拓宽品牌经营范围,连结婚的事都顾不上,她怎么好意思跑去问他这种琐碎事。
瞥了眼兰心郁郁寡欢的神情,未央连忙转换话题,“你和飞迟什么时候结婚呢?”
傅兰心掏出手机摸索一会儿,接着将屏幕递到她面前,看着上面的八卦新闻标题,未央呆了呆,夺过手机仔细阅读一遍,随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谢飞迟在西班牙早就有未婚妻,他拓宽经营范围的真正意图,是为了帮助他未婚妻的产品打入国内市场?”
“你可以理解为品牌整合。”傅兰心冷冷地勾起嘴角,那笑容让她想到华世皓讥讽别人时的惯用表情。
未央抿唇不语,谢飞迟一向很忌讳这类新闻,这次却放任消息四处散播,恐怕是另有目的……
她把想法说出来后,傅兰心盯着她总结一句,“在华世皓身边待久了,你连思维模式都被他同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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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未央仍在反复思考傅兰心的话,司机小孟转过头来问她回哪个家,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去市中心的公寓。”
走进公寓大楼时,她只顾着盯着大理石地砖往前走,打开门时身旁冷不丁地伸出一只手,她被突然挡在面前的人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华世皓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斜眼睨着吓得面色发白的未央,眼瞳愈发幽暗深邃。
淡漠的声音从微抿的薄唇里飘出来,“不欢迎我回来?”
未央确信他不是虚幻的,突然冲上前扑进他怀里,这一撞,将他淡漠的神色撞个粉碎,华世皓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下去。
紧握在手中的钥匙,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和他谁也顾不上去捡钥匙。
未央背靠着自家大门,双手紧紧地攀着华世皓,任由他的臂弯将自己紧紧箍住,热切的迎合他极尽缠绵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