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蜷缩在床上坐了一夜,宋裕风在门外站了一夜,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入室内时,她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宋裕风才敢走进去,替她盖好被子,拉上窗帘阻挡明媚的阳光。
他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睡意,他不敢阖眼,怕一阖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尽管她尽在眼前,可他却完全没感觉到她回来了。
他真的很心疼未央,从小到大她是家里的开心果,有她在的地方,室内总是充满阳光的气息,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就像浅浅的上弦月。
他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妹妹不再是妹妹,妹妹成了一个他做梦都想拥有的女人……
十六岁生日那晚,他喝醉酒做梦梦见自己把她压在身下,他吓出一身冷汗,从那以后他学会了如何收敛感情,他学会了如何藏起眼中浓郁的眷恋,凌洛说他装深沉,他不置可否。
可他没想到这样的自己,反倒引起许多女生的青睐,他做了生平第一个错误的决定——瞒着她和其他女人交往,借此来平复体内狂热的躁.动。
他爱她,却从来不让她知道,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他一没事业,二没房产,三没存款,凭什么许她天长地久?爱情,对于刚刚毕业的他来说,只是个奢侈而又华丽的词藻,他只能把爱埋在心里,不折手段的往上爬。
做卧底警察,非他所愿,可那是建功立业最好的机会,他没有选择。
忍痛推开她,非他所愿,可那时的他每天都在枪林弹雨下苦苦挣扎,凭什么蹉跎她的青春年华。
忍耐,等待,坚持……当他终于完成任务时,她看着他的眼神只有温情,不再有深深的恋慕,可她爱上的问,为什么偏偏是不该爱上的华世皓?
未央熟睡期间,华世皓打了无数个电话过来,宋裕风逐一帮她按掉。华世皓的耐性和他绝对不分上下,一遍一遍的打,还不忘用另外一支手机发短信过来,他盯着那条短信,冷冷地勾起唇,真想回复一句:堂堂盛世CEO,上班时间居然有闲暇时间泡MM,不担心本周股指跌到预期值以下?
他被嫉妒遮蔽了眼睛,浑然忘了华世皓有秘书有助理,这种小事只需差遣别人代劳。
实际上,此时华世皓的助理左手正在抄送短信,右手正在拨打电话,眼睛还得迎着华世皓偶尔投来的森寒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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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醒来时,闻到一股水饺的香味,她连忙爬起来,只见宋裕风站在厨房里,专注地熬着稀粥。
她的头轻轻地靠在厨房门上,鼻子一阵酸涩,刚想开口说什么,宋裕风却在这时转头看着她,“华世皓找了你一天,他问你能不能跟他回家一趟,华家老爷子很想念你。”
她微微一怔,连忙跑回去看手机,惊人的短信数目和未接来电,让她胸口堵闷得很。
他的短信只有一个主题——爷爷想见她,希望她能他回家一趟。
她将所有短信翻阅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徐妍,那平淡的语气彷佛和她根本没有吵架,又彷佛他并不知道她是徐妍的女儿……
她将脸埋入掌心,始终没有办法将支离破碎的思绪拼凑起来,犹豫了很久,迟疑了很久,她最终还是回复了他的短信,让他晚上到小区门口接她。
傍晚她换好衣服走出门,只见宋裕风站在门外,弯起手指正准备敲门。
“丫头,我接下吉斯本的一项工程,下个月要去那边实地考察,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那里散心?”
未央眼神恍惚了一下,脑海里快速闪过一句话,吉斯本,最接近国际换日线的地方。
见她迟迟不说话,裕伸手轻刮她的鼻子,“不必急着给我答案,你还有半个月时间考虑。”
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能勉强笑笑,走出门时,裕把一张信用卡塞入她手中,看着她写满狐疑的眼睛,淡声解释道:“你的卡全被傅杏折断了不是吗?信用卡补办好之前,先拿着我的,以防万一。”
她笑着道谢,翻开钱包一眼瞥见华世皓的照片,心像被烧红的铁哧哧的烫着,灼热的痛楚蔓延全身。
那上面还有她亲手写的三个字,死鱼眼。
走出门后,橘红夕阳斜打在照片上,她突然发现,死鱼眼三个字前,原来前面还有四个字,七个字合成一句话——宋未央爱死鱼眼。
钱包突然沉得再也握不住,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眼泪毫无预警地滑落下来。
她捂着嘴低声呜咽,双眼死死地盯着那行字,如果不是恰好反光,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等她擦干眼泪要去捡起钱包时,视线被一道黑影挡住,刹那袭来的气息熟悉到令人心悸。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钱包已被人轻松地抽走。
“在想什么呢,捡个钱包也要花十分钟时间,这里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么?”轻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未央抬起头,只见他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的钱包,想起刚才看见的话,脸颊倏然涨红,下意识闪躲他的目光。
华世皓看见那句话,眼底浮起淡淡的薄雾,静默了数秒,他从容地收起钱包,低声对她说:“走吧,爷爷在家等我们呢。”
她点了点头,坐入他车内时,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宋未央,你等着瞧。
她气恼地删掉那条短信,闷闷不乐地丢给手机,等着瞧,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