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东澄温和沙哑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八年之前,傅兰心清楚记得,那时她和慕非迷上了室内设计,慕非说以后他们的房子里要有心形的花圃,心形的喷水池,什么东西都要和她傅兰心有关。
赵东澄手中的模型,是慕非没有完成的作品,他把钥匙交给她时对她说,他的心门只会为傅兰心一个人开启,如果她不要他,就把钥匙丢掉。
钥匙她一直没有丢,一直藏在钱包最里层,每天都随身携带着,却从来不敢拿出来看一眼。
时间长了,那把钥匙也成了封锁她心门的钥匙。在她心里有一片净土,那里的一切都和慕非有关,她把那片净土锁起来,连同那把钥匙一起,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在她快要遗忘这一切时,赵东澄捧着模型屋出现了。
他的笑容,他手中的模型屋,一下子将她拉回过去,傅兰心的眼眶渐渐被泪水浸湿。
“钥匙,你已经丢掉了是吗?那么这个模型屋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东澄极轻的笑了一声,捧着模型屋的手指缓缓松开。
不!不可以摔坏!有个声音在她心底狂吼,兰心感觉身体在那个瞬间完全不受控制,双手急急伸出去接住模型屋的底座。
眼泪簌簌滚落下来,周遭的一切在这时候与她无关,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打转——她捧着的,是慕非未完成的梦想,是她已经碎掉的梦想,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这间模型屋像她的梦想一样摔得支离破碎。
赵东澄轻叹一声,单膝跪在傅兰心面前,伸手抹掉她脸颊的泪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调对她说:“心,我做过些什么,我不想辩解,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以后要和谢飞迟在一起了吗?他的自私和自以为是,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的伤痛,就因为他为了你差点死掉,你就心软的原谅他,接纳他,甚至打算嫁给他,嫁给一个当初处心积虑强.暴你的男人?”
“东澄——”兰心惊愕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写满悲愤的黑眸,里头喷薄欲出的感情朝她直扑过来,她不想动,也不能动,只能僵硬地捧着那个模型屋,愣愣地看着他扶着自己的双手和她一起捧着模型屋。
“是谁摔碎了你的梦想,是谁粉碎了你的幸福,是谁逼走了慕非,是谁害你躺在手术台上痛苦挣扎……心,现在你居然要嫁给这个错事做尽的男人?”
东澄的话像锋利的刀刃,一下子撕开她的心脏,撕开了那些痛苦的回忆,急剧的痛意在胸口翻搅,那样的痛,让她一下子红了眼眶,周围的人,周围的一起,都变得模糊不清,也让她觉得遥远起来。
“你和谢飞迟之间,充斥了那么多谎言,你居然能够不理会一切而嫁给他?兰心,你不该这么委屈自己,你不该同情蒙住了眼睛,你要接受一段建立在伤害上的感情,接受一段充满谎言和不信任的婚姻吗?”
东澄的眼睛里蕴含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他的声音很轻,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入她耳中。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T恤,这件衣服,她昨天逛街时买了一件给自己,买了一件儿童size的给小恺,可他……
“啊,那时我就在你身后。”东澄看着她的眼睛,笑得有些勉强,“我等着你看见我,可是你接了电话,推门走向来接你的谢飞迟。”
兰心的喉咙一噎,视线再次被泪水模糊,他的苦涩那么明显,她岂会听不出来,可是,可是……
她已经答应给谢飞迟弥补过错的机会,她已经答应小恺这辈子不会松开他的手,想到这里,她的心暗痛起来,只觉得掌心上的模型屋刹那间重得再也捧不住。
“心,这里人多眼杂,有什么话我们到候机厅再说好吗?”谢飞迟伸手按住兰心的肩膀,兰心瞬间清醒过来。
四周一片哗然,闪光灯疯狂闪烁,强烈的光线逼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被谢飞迟和保镖护送到候机厅时,她自嘲的想,幸好场面够混乱,她没有时间看清谢飞迟此时的表情,也无暇留意小恺的反应。
她疾步往前走,不敢偏头看任何人一眼。她身后,东澄和谢飞迟极有默契的护着小恺往前走。
贵宾候机厅的门关上的刹那,喧哗吵闹的声音也被彻底隔绝,兰心轻吁了一口气,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
谢飞迟转身一把揪住赵东澄的衣领,厉声喝道:“赵东澄,你不要太过分!”
东澄不以为然的冷笑,反揪住谢飞迟的衣领,以同样冷厉的音调反驳,“谢飞迟,你少在兰心面前装可怜,装孙子,我看了你就厌烦!”
“你——”
谢飞迟眼眶一下子赤红,东澄偏头闪过他迎面击来的一拳,冷笑着说,“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听说当年我也在印尼后,就开始派人调查我,还让傅杏来试探我,你很怕我就是慕非是不是?”
“慕非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他出国前,你们见过面是不是?”东澄从口袋里缓缓摸出一口老旧的手机,“我不知该感谢你将它保存得这么完好无缺,还是该讥笑你是傻子?兰心告诉我,慕非离开前一晚没找过她,可是,已发短信里,分明有一条是短信是发送给兰心的,你该怎么解释?”
迎着赵东澄犀利晦暗的眼眸,谢飞迟明知道自己该厉声反驳,可是在这一刻,看着自己刻意保存下来的手机,他突然很想笑。
解释?他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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