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迟喝了不少酒,开车时显得格外谨慎,未央随意找他搭话,问起他的手术时,谢飞迟疑了很久才回了句:“我想等开庭后再动手术。”
未央正要问什么,躺在她膝盖上的兰心突然坐了起来,“未央,未央,未央……”她连声喊着未央的名字。
“我好累,我活得好累,为什么每次我的生活稍微稳定下来,又会有事发生……”她眼神迷离涣散,分辨不清究竟是醉了,还是清醒。
“央,大家都说傅兰心是个冷血的女人,你知道的,我不是冷血,我只是不敢在乎任何人,我怕在乎的人一个个离开我,先是外公外婆,接着是妈妈,幼儿园的老师,后来是慕非……兰心说得动容,眼泪很快就打湿了未央的衣服,“大家都走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未央鼻子一酸,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她,“你还有小恺,还有我和凌洛这些朋友,还有东……”
话音刚落,未央连忙打住话,支吾着正要补充一句,你还有谢飞迟。
兰心吸着鼻子恻然低语,“东澄……是啊,我还有东澄。如果没有他的鼓励,我也许到现在还是没法忘记慕非,如果没有他,我和小恺不会相处得那么好,慕非说过,如果他不在了,他会找个天使替他爱我,那个人是东澄吧。”
未央顿感呼吸困难,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谢飞迟,他安静得让人感到格外不安。
“东澄说,我、小恺和他……是要携手一起走下去的家人……”
“心!”未央尖锐地打断她,“不要再说了,你醉了。”
“我没醉,我真的没醉,我还能分辨这是三根手指……”兰心坐起来,一双媚眼定定地看着未央,手指在未央眼前乱晃。
未央几近狼狈地挪开视线,不敢看兰心,也不敢看谢飞迟。此时此刻,她觉得说什么都是无谓又枉然。
幸好兰心没有再说醉话,谢飞迟的车速不知何时快起来。终于到了裕风家门口,谢飞迟一言不发地下车替未央开了车门,未央拍了拍兰心的脸,小声问:“走得动吗?”
兰心趴在她肩膀上,嘟囔了一声,不理她,未央无奈地看着谢飞迟,“你帮我扶她上楼行吗?”
谢飞迟伸手扶起傅兰心,她双手自然而然地缠上谢飞迟的腰,语焉不详的低声喃喃:“央……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爱上东澄?”
月光下,谢飞迟的脸色白得吓人,紧捏的拳头上有青筋在隐隐跳动,未央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钥匙。
谢飞迟像石雕般站着,一动不动,未央打开门,却不敢开口喊他进来,他双手圈在兰心的腰际,眼中隐隐闪动着泪光。
未央心中暗暗刺痛,她突然想起华世皓,想起他对自己的好,她抬手捂着灼热刺痛的眼睛,眼泪无声地落下。
他们三个人谁也没有动,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了……
兰心换了个姿势,柔软的唇轻擦过谢飞迟的脖子,低柔的声音带着迷惘和惆怅,“可是,央,我心里,脑中充满了谢飞迟的身影,怎么都驱不散……为什么会这样?”
谢飞迟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同样怔忪的未央,眼底有抹光芒突然亮起,在夜色中闪着璀然异彩。
未央的身体依然是僵硬的,可嘴角却轻轻扬起,她又哭又笑的看着谢飞迟,那一刻,她想谢飞迟的感情也和她差不多,因为,他隐在黑暗中的脸庞有抹很可爱的红晕。
直到被未央推着走入房间,谢飞迟犹在发呆,她刚才说的话是醉话,还是真心话,她说,她心里脑海里充满了他的身影,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将兰心放在床上,开了一盏灯,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自从她出事后,他总是随身携带催/情药的解药,他低叹着将额头轻抵住傅兰心的额头,幸好自己有随身携带解药。
心,你知道吗?每次我想放手,想离开你的时候,我又担心我走了以后,你不会照顾自己,担心你三餐不按时吃,担心你彻夜做噩梦,担心你失眠……
那么多事情要担心,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回到你身边,你怪我不说以前的事情,可你让我怎么说,告诉你,我乘人之危,在你不省人事的时候强要了你?我说不出口,这些年我一直很懊悔,我不知道慕非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傅杏的出现让我惊觉到,当年慕非离开也许不是无缘无故的。
可是,如果那夜,我没有强要了你,慕非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你,每次看到你做噩梦,我就恨不得在海啸中死去的人是我。
我带走萧恺,只是想让你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我没想到,我又做错了,我做错了那么多事情,连奢求你原谅都不敢。
照顾你,呵护你,偷偷爱慕你,可我从来不曾亲口告诉你,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我怕说出口,连站在你背后的资格都失去了。
谢飞迟伸手帮她解开束发的夹着,她丝缎般柔软的黑发披散下来,有一缕旋在他心尖,他眼圈一红,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心……”
傅兰心在睡梦中,依稀听到一把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其实,这声音她以前听过无数次,以前每次睁开眼睛,只看见空旷旷的房间,失落和惆怅的感觉弥漫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她睁开眼睛,谢飞迟深邃俊朗的面容撞入眼帘,她张了张唇,胸口有股跌宕的感情直冲上大脑。
是你,原来是你……谢飞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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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直在虐,只是顺着剧情发展走,唔,我们一起祝福兰心和飞迟吧,这一刻,大概是他们的心贴得最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