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凉,华世皓没有回华家,一个人蹲在新买的公寓里,冷眼看着黯淡无光的天空。
他不厌其烦的抽着烟,身后的茶几上放着喝了半瓶的酒,他很诧异自己居然不觉得疲惫,甚至没有一定点睡意。
今天裴谦暧昧的笑着问他要不要去上次那家KTV,他淡笑着拒绝了,上一次和裴谦去KTV是因为思绪太混乱,那天他查出,宋裕风竟然是他首次任务时遇到的男人。
恋兄狂宋未央接近他,嫁给他的原因,一下子清晰起来,那晚他负气的想,他华世皓抱过吻过的女人何其多,那恋兄狂有什么特别?
然而,当他的指尖落在陌生女人的肌肤上的刹那,他像被烫到般缩手,宋未央这个宛如剧毒的名字浮上心头,他狼狈地撑住额头,伸手将怀里的女人狠狠推开。
裴谦见他一个人占据一张沙发,沉默地抽烟,伸手揽了一个娟秀的女孩坐到他身边,故作神秘的对他低语:“外表看起来透着一股聪慧气息的女孩,我知道你好这口。”
当时他哑然失笑,抡起拳头给了谦一拳。
那女孩白白净净,只看一眼他便失望了,心里开始犀利的抨击面前的女人,她的皮肤不够清透,肤质也不像宋未央,她身上也没有宋未央的气息,淡淡的洋甘菊味。
然后他继续沉默的坐着,夹了根烟静静的抽着,冷眼看着裴谦和新交的女朋友笑闹,总觉得头痛。
“哟,你怎么就光抽烟,瞧你这副模样我真不敢结婚了。”孟玮然捂着胸口夸张的大声嚷嚷,嘴里还哼唧着这么一段歌词,“玫瑰花的葬礼,埋葬关于你的回忆,感觉双手麻痹,不能自已,已拉不住你。真的好傻气,今晚的华世皓……”
唱到这里,在座的知情人士笑作一团,玮然在嘲弄他不再是以往那个心思飘忽,不为任何人动心的华世皓。他也笑,坦然的连喝下三杯酒。
估计是当时他的神情太消沉,沈君翼提议玩骰盅,他拿出几份骰盅分别推到大家面前,淡淡的说:“规矩照旧,输的人罚半杯酒。”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身旁的女人软软的偎过来,他漫不经心的眯起眼睛,唇却迟迟没有压下去,那股陌生的香水味令他胃酸疯狂上涌,他嫌恶地伸手将那女人推开,忘了控制力道,那女人一下子倒在大理石桌面上,酒杯,水果盘,小吃等等零零碎碎的东西,被她一下子撞得满地都是……
听说那女人被他这么一推,皮肉伤免不了,小腿还差点骨折,他连去医院看她一眼都嫌麻烦。
只是他没想到,那女人胆子够大,居然借他上报纸,还绘声绘色的哭诉他那晚如何对她使用暴力,三流杂志上甚至出现了**啊,皮鞭等等字眼,他抿了抿唇,嘱咐下面的人适当的给杂志社与报刊施加一些压力,让他们收敛一点。
第二天上班时,他故意叫住宋未央,她抬起清亮莹润的眼眸,疑惑的看着他,他冷冷地挑眉,整个办公室都在讨论的事情,这女人不可能没听见,到了这种时候她还能装得这么平静?
他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她小心谨慎的憋出这么一句话,“华世皓,你是不是饿了?还是宿醉还没完全清醒?需要去去休息室躺一下吗?”
他冷冷地眯起眼睛,端详眼前那张令人怨恨的脸,没有嫉妒,没有委屈,没有试探,甚至连最基本的怒意都没有!
一股闷气直冲上喉咙,他差点忍耐不住对她怒吼。死女人,你没看报纸么,你老公和别的女人搞暧昧,你应该吃醋,应该生气,应该哭闹……天杀的,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要不要休息,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精神萎靡?
“要不要用热毛巾敷脸?”她迅速奔出去,又迅速跑回来,手里抓着冒着热气的毛巾,掌心被烫得通红却不见她吭一声,他盯着那双手,向来冷硬的心缓缓崩塌。
“好吧。”他闭上眼睛,往后倒向办公椅,她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僵硬的脸部曲线竟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
后来,刘秘书毕恭毕敬的将宋未央藏起来的杂志送到他面前,一看到那标题,他差点吐血。不知她从哪里翻来这么一本三流杂志,居然污蔑他企图染指清纯女大学生,被人拒绝后恼羞成怒暴打对方,那女的顺势踹了他一脚,导致他身体某个部位严重“受挫”,在沙发上痛苦地趴了将近半小时。
该死的,他喝醉酒倒在沙发上睡了半小时,这事也能拿来做文章?这杂志社不想混了!
正要动手撕碎那本书,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抢走杂志。他僵硬的抬头,目光落在宋未央慌张的脸上。
“那个,你别在意这种报道……”她的眸光微微闪烁,欲言又止的瞟向他的大腿,他哭笑不得的捏着额头,然后,他又一次可耻的原谅了宋未央。
那时他不知道,他正在走着一条他回不了头的路,想要抽身离开,却是为时已晚。
天边微微泛白,华世皓睁开眼睛瞪着朦胧的天花板,他摸索着手机,拨通了宋未央的电话,她很快接听了电话。
“你在哪里?”暗哑的声音,连他自己听了都忍不住皱眉。
“我在……”她踌躇了一下,很小声的说,“你家。”
华世皓翻身坐了起来,淡漠的说:“我们离婚的事,就由我跟爷爷解释吧,你东西收拾好到门口等我,我大约二十分钟后到。”
不等她回答,他迅速挂了电话。低头时,墨黑的眼睛透出冷冽的寒意。
未央你知不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可你必须陪我走完人生,因为,这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