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丞相府。
正是戌时三刻,史弥远的大厅内空旷而清冷,几盏烛光摇曳,却抹不去属于这里的阴霾。史弥远斜倚在太师椅上,塌陷的眼睛半眯着,烛光映照下闪着精光。
“你说,我该怎么说你?”史弥远的语气波澜不惊,却令跪在下面的黑衣男人不寒而栗。“那天,只差一点点,本相就成了刀下亡魂,而你,本相最倚重的人,却连那两名女子的来路也不知道。”
“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丞相降罪。”跪在地上的男人额头冷汗直冒。
“明明是本相府中的两名侍女,为何会变成两名女刺客,你身为丞相府的侍卫总管,竟然一点头绪也摸不着,本相性命堪忧啊!”
男人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抖起来,他颤抖着说:“是,属、属下定当尽快查处那两名女刺客的身份。”
“哼!”史弥远冷哼了一声,男人猛然抖了一下。“本相叫你调查那名高非的身份,你可查出什么来了?”
“属下经过这几天的调查,高非的具体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他是湖州人士,父母双亡,到京城来投奔亲戚,可惜没找到,只好在太平坊一带靠打零工为生。属下还暗地调查过,此人身手甚好,像是个江湖中人,却又不完全像。”
史弥远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兀自咀嚼着两个字:“湖州。”
“丞相?”男人紧张地唤了一句,生怕自己哪里查得不对。
“没事。”史弥远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听说皇上要召见方华郡主的后人,那天在西湖诗会上大出风头的那个小丫头。”
“呃……是的,丞相。”
“皇上好美色,如果让那个小丫头做了皇上的妃子,那对本相可是大大的不利。”
男人不解地问道:“丞相,一个女人,何足担忧?”
史弥远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你当真以为那个小丫头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若是,那本相大可高枕无忧,只是那小丫头词句中所包涵的思想确实令人震撼,更是与本相历年来所行政绩相悖。她若留在皇上身边,每天给皇上灌输她的思想,那本相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男人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史弥远话中的意思,但史弥远这么说,他便这么想就是了。“那丞相要属下做些什么?暗中解决掉那个女人吗?”
“不,她留着,或许还有别的用处。你下去安排一下,过两天本相要见高非。”史弥远屡屡胡须,勾起嘴角讪笑了起来。
男人又打了一个寒战,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