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情,清凉的山风卷起几片落叶拍打在哑巴林的脸上,哑巴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一阵翻云覆雨般的剧痛感就从头部传来,伸出手去摸索,发现自己的头上已经缠绕上了几圈布条……
“你醒了?”
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子声音响起,吓得哑巴林一个机灵,忍着头部传来的阵阵剧痛,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红衣男子正倚着一面山间岩壁盘腿而坐,灰黑色的长发散乱地披落在胸前,刀削一般坚毅的面庞此时却显得非常憔悴。
哑巴林仔细一看,原来是那日自己在河边抓鱼时,阴差阳错被自己救过的那个红衣男子,原来他还没死,那天自己也算是没有白白冒险。
“哈哈,啊啊……”
哑巴林傻笑着,想要和红衣男子回话,可是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有些难为情地抓着脑袋。
红衣男子有些意外,一双如同卧蚕一般的长眉,不经意地皱了起来,然后开口问道,“你是哑巴?”
哑巴林的神情一下就低落了下来,心情失落的点点头道,“啊,啊。”
虽然这十几年来哑巴林一直都不能张口说话,他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每当遇到陌生人问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失落。
红衣男子听出了哑巴林的失落情绪,于是便转移话题问道,“你会写字吗?”
哑巴林一听到红衣男子问写字,情绪一下子又高涨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啊,啊,啊”
原来哑巴林从小就刻苦学习写字,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缺陷,要想和别人更好的沟通就一定要学好写字,因为没钱进私塾,所以他经常会躲到私塾外边偷偷的听先生教学生写字。哑巴林倒也是天生聪慧过人,私塾里的小孩天天挨先生打戒尺还学不会,而哑巴林却是过目不忘一看就会,就这样听了一年多,哑巴林把先生们教的东西就全都学会了。
“那么,请问小兄弟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咳……”红衣男子话还没问完身体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也不停地溢出一道鲜血。
“啊,啊”哑巴林想要告诉他,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红衣男子慢慢地把自己的左手伸向了哑巴林,并将手掌摊开,然后说道,“你可以在我的手上写字告诉我。”
于是哑巴林便用手指在红衣男子的手上一笔一画地写了起来,他先告诉红衣男子这里是千华山,但是在千华山的什么地方,他暂时还不确定,需要让自己先观察一下。
红衣男子表示会意后,哑巴林便开始仔细地观察四周的情况,并仔细地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一些记忆……
哑巴林慢慢地想起了自己被着红衣男子,身后有一只魔兽棕魔野猼在追逐自己,情形非常危险,记忆中自己好像爬到一个山峰的半山腰时棕魔野猼就快要扑到自己,然后自己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再后来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枯枝和藤蔓被扯断的声音,自己也是在岩壁上不停地来回翻滚,也看不清怎么回事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地动山摇,接着是头部腿部背部接连地撞击和剧烈的疼痛感,那一刻哑巴林脑子里除了一片空白还是一片空白,渐渐地便失去了意识……
想到这里,哑巴林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景像,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那天他只顾着逃命还有留意身后的棕魔野猼,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所以就在他转头观察身后的时候,一脚就踩进了山岩的裂缝当中,然后就在这岩缝谷底昏迷到了现在。
而看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哑巴林不禁又是一阵绝望,抬头望去,这个山岩裂缝的形状如同一个倒扣着的漏斗上小下大,从裂缝口到谷底足有五六十丈之高,四周的岩壁经过长年山洪的洗刷也变得非常平整,整个岩洞简直就是一个有进无回的地狱牢笼。
再经过对四周地面的观察发现,地上有很多已经枯朽的野兽的尸骨,其中居然还有几个人体的尸骨,这些更证实了哑巴林的猜测:进入这个地方普通人根本没有再出去的希望。
“怎么样小兄弟,找的到出去的路吗?”红衣男子打断了哑巴林的思绪问道。
哑巴林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忙用手指在他手上写道,“前辈,此处是一个天然的山间岩缝,而且距离地面有五六十丈,四面又没有可以攀爬的岩壁,我们这次可能凶多吉少了。说完这些,哑巴林怯丧地坐到地上,头也耷拉了下来。
“不,不能出去的是我,而你还有机会出去。”红衣男子开口笑道,笑声中却带着一些凄然。
哑巴林有些疑惑地看着红衣男子,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然后在他手上写道,“为何前辈说我可以出去,而自己却不能出去?”
红衣男子那双深邃的眼睛中此时变得有些模糊,沉吟许久之后,他开始跟哑巴林说起自己的故事,“他原是北澎区域的镇疆将军,名叫公上风绝,家族世代都是守疆重将,一个月前,索陵王金戈假传圣旨,命他去南贺省的飞鹊城去找胡族和郑族的族长,说是有要事相商,但那日与郑关雄和胡一峰见面之后才知道,原来是索陵王金戈串通郑关雄等人欲要密谋造反,而自己是北澎区域的镇疆将军,管辖百余万守疆大军,只要自己投役索陵王,他将手握重兵并结盟乱党,到时候势必杀汉帝夺皇权,但公上风绝乃是忠心不二之人,历代先祖也是世代辅佐先皇从无二心,索陵王得知公上风绝不愿就降,便命郑关雄等人在饭菜中下毒,并想乘机拿虎符令夺军权……
说到这里由于情绪激动,公上风绝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