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Google数据中心的云端？”
季庶翟一脸震惊地环顾周围，有些茫然到不知所措。
这是一个完全由数据构成的世界。
CPU、硬盘、主板、网卡……
一切当然都只是虚拟出来的。
但此刻看上去却又是那样的真实！
基于无数底层硬件所整合堆砌出来的超巨大资源池，就仿佛是一片浩瀚的海洋。
没有边际，深不可测。
在这之中，孕育着数十万台的虚拟服务器。
虚化的交换机和网络在不断闪动。
生产和应用的各色数据沿着固定的通道来回穿梭。
早知道Google这样的巨头不是其他小企业能够比拟的，但没想到，这个云平台的体量竟会是如此惊人！
“这简直就是个巨大的蜂巢！”
季庶翟自言自语道。
他随手从旁边的数据通路上扯下一段来。
0和1的字符交替变幻着，从他的指缝中溢出，又像气泡一般漂起来，再次汇入那不知通向何处的数据流里去了。
“确切的说，这里更像是一座城市。”
孙玉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私有云定义区域，主要向外部的企业提供独立的应用级数据服务。而这中间又被划分成好几个大块，大概就好比是城市里的那些住宅社区吧。”
白光闪过，孙玉衡从数据流中走了出来，他用手一指远处道。
“那边是公有云区，向互联网方向提供服务的地方，差不多类似商业区。Google公司利用自己的数据中心资源建成了一座极为庞大的城市，并且向其他企业出租。想要开店的，可以去租用公有云里的资源，想要自用的，则可以去租用私有云。”
“怎么样？找到悟空的那台服务器了吗？”季庶翟问。
“没这么快，才刚刚开始追踪而已。况且你给的这种网络操作模式我还不太习惯，总觉得怪怪的。延迟也比较大，总之不怎么真实，倒是有点打网络游戏的那种感觉。”
孙玉衡把手放在面前看了看，用力展开五指随后又握紧，似乎在很认真地感受与现实动作的差异。
“那是因为你是在通过屏幕进行交互，所以才没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要是像我这样就没问题了！”季庶翟梗着脖子哼了一声。
“总之先凑合着用吧，等以后有机会再把代码优化一下。”孙玉衡道。
两人一前一后在数据层中飞速穿行着，大量的数据串在身边穿行掠过，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是真正的四维空间！
没有上下前后之分，也没有高低远近之别，整个空间仿佛都已错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唯有时间还在滴滴答答走个不停。
那大概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置身其中，会让人觉得有突然进入了时间隧道般的错觉！
既然已经进到了云计算平台的内部，想要找出某台服务器自然就不会是什么很困难的事了。
至少在孙玉衡看来这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推理。
首先，悟空部署的服务器能够被互联网上的电脑访问。
其次，这台服务器又能够将数据传递给银行的内部信息网络。
所以，答案从一开始就是明摆着的。
它就藏身在公有云和私有云的接壤处，混合云的范畴之内！
这也是孙玉衡最早和季庶翟达成的共识。
要知道混合云的服务器数量是最少的，单凭这一项就可以将几十万台的服务器范围缩小到几千台。
至于如何进一步缩小搜索范围，还得等到了再说。
一路上空空荡荡的，很少能见到拦路安全设备，几乎所有的入侵防御系统都被拉斐尔调走挡炸弹去了。
偶尔发现有几个漏网的防火墙，也被季庶翟甩手一个小炸弹给摆平。
这家伙现在都快要变成炸弹人了。
很难想象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义正言辞地抗议这种行为的粗暴性。
然而转眼自己就已经沉迷得不可自拔。
毕竟谁不喜欢简单而且威力巨大的武器呢？况且还不用花钱。
这货虽然嘴硬，但身体还是很老实的。
“行了。不挡路的防火墙就没必要再去炸一遍了。我们是来找服务器的，可不是来搞破坏的。现在时间很紧张，别把自己搞的跟邪教组织一样，也不嫌丢人。”
孙玉衡伸手制止了他的行为。
季庶翟老脸微红，只得悻悻将手中的炸弹揣回去。
没想到手才刚缩回去一半，他的脸色就突然变了，仿佛感觉到有一股寒气从头顶上一直浇到脚后跟，冰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了？”孙玉衡回头奇怪地问。
“我们好像被盯上了……”
季庶翟在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流畅一些，但双手却不听使唤地在哆嗦着，像极了一只被狐狸盯上的兔子。
“废话。像你这样乱放炮仗的恐怖分子，不被人盯上才有鬼！”
孙玉衡撇了一眼筛糠状的季庶翟，淡淡地道。
“不是的……你不是我，所以体会不到……其实从刚刚进来云平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有什么一直在暗处窥探着我们，而且还是很强大的那种。我四处乱扔炸弹，一方面是真的在清除障碍，另一方面其实也在给自己壮胆。”
季庶翟很小心地向周围望了望，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它到底想干什么，但绝对是极其恐怖的……就在刚才，它正试图对我进行扫描和锁定……”
“能甩得掉吗？”孙玉衡皱眉问。
在别人的底盘上被盯上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尤其是这种对方身份不明，目的也不明的情况下。
“要是能的话，早就应该甩掉了……”季庶翟苦笑，“其实我也不确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我想……那应该不会是人……”
“既然甩不掉，那就走我们的，让它继续跟着好了。怕没有用，对方如果有什么目的的话，总是会现身的。”
孙玉衡话音未落，整个云平台空间仿佛突然间开始颤动起来。
身边流动着的数据在翻滚着，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那一片淡漠的虚空。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自虚空之中响起。
声音不大，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源头，却又仿佛无处不在。
“说得不错，我确实不应该这样隐藏行迹的。你们很特别，这让我很有兴趣。尤其是那个黑衣服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人工智能，对吗？”
